這個時候馮錫范無比後悔,如果不是他與陳永華的不和,間接造成水陸師之間的矛盾,怎麼會讓鄭家如此被壓制。以至於連敗於復國軍,被迫承認東寧大半土地是人家的地盤。
如果不是兩方作戰時經常互相拆台,說不定鄭家不至於如現在般動盪,竟然被攻入了承天府內。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形勢無論如何也不能挽回了。想到自己被權利慾沖昏了頭,竟然自毀長城,馮錫范心中滿是愧疚。
「鄭德在哪裡?」想到大勢將去,馮錫范忽然意識到銀安殿內少了人,原來支持他推鄭克塽繼位的那些鄭家將領統統消失了。
正在這時何佑氣喘吁吁得跑了進來:「馮大人,東門守將傳來消息。董太妃和鄭家的人已經收拾好細軟,他們帶著鄭克塽一起打開東門逃走了。」
「什麼?」馮錫范頓感怒火中燒,心中剛剛湧起的一絲愧疚瞬間化作無形。自己忙碌一場只為了將鄭克塽推上宋王之位,而在關鍵時刻鄭家卻跑了。他們從東門逃跑的意思很明顯,那裡不遠就是玉山山脈,他們要逃到山裡去躲避,將自己丟在這裡當炮灰了。
「馮某人一輩子為鄭家盡忠,雖有私心卻不敢忘責,沒想到國姓爺的後人竟棄我等於不顧,實在令人寒心。既然你們無情,就別怪我馮錫范無義。」他看向了自己麾下最忠心的許耀:「許總兵,你率領三百馬隊即刻出發,奪回宋王千歲。對於那些裹挾千歲出逃的人……」馮錫范咬著牙一字一句得說道:「一併帶回,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遵命。」許耀立刻出門去了,朱天貴等人確是嚇了一跳,連忙上來勸道;「大人何必如此?那畢竟是鄭家的人,我們如此做豈不是噬主?」
「那又如何?」從權傾一時到註定失敗的轉變,刺激著馮錫范已經陷入了癲狂狀態。正在他精神即將崩潰的時候,又聽到被鄭家放棄的消息,馮錫范已經徹底憤怒了。
正在此時,何佑上前低聲道:「馮大人,鄭家既然拋棄我們?我們又何必在這裡受罪?」
「你這是什麼意思?」馮錫范聽得心中一動。
何佑看看左右都是馮錫范的親信低聲問道:「鄭家既然走了,我們便是自由身。既然是自由身,為何要與復國軍對抗?」
這句話讓馮錫范受到了啟發,他呆愣半晌突然在桌上猛拍一擊:「不錯,既然鄭家已經拋棄了我們,又何必為他們盡忠?既然如今復國軍已經入城,我們也不必再守著這點可憐的地盤,立刻下令全軍脫離接觸,我們要投誠復國軍。」
「投誠復國軍?」朱天貴等人無不驚得長大了嘴巴,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然而轉念一想,馮錫范的做法沒有錯,既然鄭家已經拋棄了他們,又何必為其拼命?倒不如加入如日中天的復國軍之中,未來封妻蔭子說不定有更大成就。
「不錯,鄭家先拋棄了咱們,何不投誠復國軍共襄盛舉?」馮錫范心中略平,不再為了鄭家而糾結,他決定為自己打算一番。
蔣峰帶領部隊從北門發起進攻,在陳浩中隊的幫助下,他們輕鬆奪下了城門,將大炮架到了城頭上。有大炮和抬槍的火力支援,步兵以手榴彈開路迅速向前推進,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們就占據了半個城區。
然而各部隊繼續往前攻突然發現了一個新情況,對方竟然撤退了。蔣峰接到報告很疑惑,他在南門和西門都擺下了兩個營的兵力,防止對方逃竄。若是對方真的撤退就只能走東門,他之所以沒有在東門外派兵,主要是因為東門外便是玉山山脈。
在這個時代玉山山脈尚未進行開發,其中環境惡劣多毒蟲毒蛇,還有可怕的高山族食人生番,齊裝滿員的大軍輕易都不肯深入,何況他們這些敗軍。事實上蔣峰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從東門撤離,就算鄭軍剩下數千人,估計也走不出那片山脈的。
然而很快蔣峰就接到了一個消息,馮錫范派親信何佑前來投誠。仗打了一半就投誠,蔣峰都被搞糊塗了,不過對方已經來了,他也總要見見。畢竟人家是投誠,總要答應下來的,若不然讓這些人心存死志,陸戰隊再能打也將遭受重大損失。
很快何佑被帶到了蔣峰身前,他進門直接跪倒在地上:「宋王府帳下副將何佑,向復國軍投誠,還請將軍念在同為明軍,放我等一條生路。」
「這是馮錫范的意思?」蔣峰皺了皺眉問道。
何佑連忙回答:「不錯,范大人要我多多致意將軍,鄭家對我等不仁,我們無需為鄭家賣命。」
「鄭家對你們不仁?如何不仁?」蔣峰聽出話裡有話眉頭頓時一皺,何佑連忙將鄭家出逃,馮錫范已經派兵追擊的事情說了。
蔣峰聞言大驚,立刻下令兩個營出擊,從南北兩側包圍東門向玉山山脈搜索,一定要找到鄭家的人。隨後他看了一眼何佑答道:「我是復國軍海軍陸戰隊第二旅的旅長蔣峰准將,我接受你們的投誠,只要放下武器接受我們的管理,我保證你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多謝大人。」何佑聞言大喜,連忙告辭回去。
在得到了生命安全保證之後,馮錫范鬆了口氣,下令全城鄭軍放下武器,接受復國軍的管理。城內雖然有兩萬鄭軍,但其中大半都因為馮錫范犯上的行為而無心戀戰,這也是復國軍能輕易攻入城中的原因之一。現在馮錫范都決定投誠,他們自然也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紛紛扔掉武器接受看管。
對於這些鄭家精兵,蔣峰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不過既然他們已經放下武器,他也不是嗜殺之人,所以就將士兵全都安置在軍營看管。軍官則全部挑選出來,安置在了宋王府內,同時下令給福建飛鴿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