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望島地勢狹長,島上居住了數十萬土著和華夏人,其中十分之一都做著海盜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他們忙時海上劫掠,閒時就在島上種田捕魚,過得也還算逍遙自在。
只是伸手就搶的悠閒日子過慣了,也就不想再過苦日子,更何況巴拉望島上氣候惡劣,種植糧食產量不高,他們也收取不了多少利益,真正的大頭還是在海上。這座海盜匯聚的大海島上唯一的好處就是峽灣眾多,成就了大量海盜團的基地港口,這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媽祖港。不過媽祖港並不屬於任何一家海盜,而是個中立地區,由一個叫做海爺的神秘人物管理。
海爺並非海盜,而是為海盜團銷贓的人物,他神通廣大手下有四百名精銳好手,守護著媽祖港的安全,也讓這裡成了海盜們都能和平共處的中立港。在這裡海盜團可以交易,可以談判,但絕不能動手,所以大家也安心得將這裡作為一個交流場所。
如今為了一支商船隊的歸屬吵翻了天,海盜團們自然就想到了在媽祖港談判。對此海爺早早發下話來,談判可以誰也不許帶人手和兵刃來,只能讓各海盜團的首領入港,每個人攜帶保鏢不得超過兩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南洋比較大的海盜組織有二十三股,再加上被拉來壯聲勢的八十多個小海盜團首領,媽祖港已經被擠得滿滿當當。
這麼多人談判,媽祖港已經沒有足夠大的商議場所,海爺乾脆在雨林中清理一片空地,按照土著人的簡便方法搭建了大型棚屋,一個足夠五百人在裡面開會的大棚屋,作為這次商議的會議室。高繆看到的那點燈火,便是會議室中間點燃用來照明的篝火堆。
「這次船隊我刀疤楊截定了,還望各位賞個面子,成事之後兩成分為各位算作謝禮。」一個面色黝黑滿臉橫肉的壯年大漢坐在那裡大聲吆喝著,橫亘側臉的刀疤微微泛紅,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看上去猙獰可怖,他正是水蛟寨的大當家刀疤楊。
「楊老大過份了吧,大家各有自己的水面,你可不能撈過界了。」實力同樣不小的龍頭寨老大郭一刀冷笑出聲,平時各海盜團都有自己的水域地盤,實力強大的海盜團自然擁有地勢最好面積最大的水域,各團也輕易不會到別人的地方劫掠。
這次的情況卻是特殊,根據眼線得來的消息,這支船隊要貼著沿海行駛,一直繞過中南半島走馬六甲海峽,這就避開了菲律賓群島和婆羅洲附近眾多大海盜團所在的區域。
雖然如今中南半島勢力錯綜複雜,畢竟都是已經被開發的土地,由各個國家的中央政府執掌,海盜團很難在陸地上建立基地。即使在靠近大陸的海島建立基地,也是擔驚受怕補給又困難,所以靠近大陸的全都些小海盜團的駐地,最靠近航線的恐怕就是位於古笪羅外島的飛彪寨了。
作為飛彪寨大當家的高泉聞言頓時一個哆嗦,他的海盜團很小,僅有七十多丁壯四五條破爛的漁船,根本無法對抗水蛟寨和龍頭寨。若是對方仗勢欺人,他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想到從父親一輩落難到此,為了求生一點點打造起來的飛彪寨即將受辱,他的心中就滿是怒火。
「兩位稍安勿躁,凡事大不過一個禮字,咱們是先禮後兵。」海爺的聲音適時響起,讓高泉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不過隨即希望就破滅了。
「一個多月沒有生意上門,諸位的火氣可以理解。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船上裝得又都是值錢貨,就算大家平分也不少了。我看不如讓諸位當家聯合起來,一起幹這票買賣如何?」
「海爺。」高泉剛想拱手求他為自己做主,就聽到了刀疤楊的厲喝:「你有意見?小小飛彪寨我還不放在眼裡,惹惱了老子,派人過去把你平了。」
「你試試看。」高泉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弟弟高秀猛然站了起來:「這裡不是你水蛟寨,惹惱了老子大不了拼了。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你也不會多活一刻。」
「區區一個小奶娃子,也敢跟楊爺耍光棍、」刀疤楊身邊一個海盜頭子豁子嘴冷笑道:「楊爺在海上混飯吃的時候,還沒你呢。」這句話頓時引來了陣陣鬨笑聲,顯然都是刀疤楊一系的人馬。
高泉確是再也坐不住了,他不想惹事只是為了水寨中五百多老弱婦孺著想,可不是真的怕事。現在海爺明顯不肯出頭幫忙,刀疤楊又咄咄逼人,算是徹底惹惱了他。
高秀還想說什麼,卻被猛然起身的高泉攔住了:「既然大家不講規矩只憑實力,飛彪寨也只有奉陪了。在下就恭候楊大當家上門,告辭了。」說罷他一甩袖子,竟是帶著高秀和兩個護衛離開了會場。
「有目標離開,數量四人。」正在樹上用望遠鏡觀察會場的哨兵立刻發現了情況,匯報給樹下潛伏的小隊長華斌。這個曾經幫助特戰隊潛入綠營抓捕兩位總兵的小伙子依靠著自己的努力,早已加入到了特戰隊的預備役中。後來組建仙霞關先遣隊他也參加了任務,並在奪取關口的時候立下大功,如今更是被提升為了小隊長。
如今的華斌可不是當年了,經過嚴苛的訓練和篩選,他那變態的體魄不但更加強壯,也學會了更多特種兵使用的技巧。
高繆潛伏的區域距離此處很遠,通知根本就來不及,然而要求全殲的命令也不能違抗。眼看著對方四人迎面而來,他很想下令擒拿,可是如今海盜尚未到齊,若鬧出太多動靜可能讓整個作戰計劃功虧一簣,他必須小心應付。
思慮片刻,華斌低聲道:「讓開防線,讓他們過去,派兩個人盯緊他們,若再回頭就實施抓捕。」
一小隊特戰隊員接到命令後,悄悄的向著兩翼後退,將那條林間小道讓了出來。高泉怒氣沖沖得帶著人走過,並未察覺任何異常,只有高秀似乎感到了什麼,緊皺眉頭環視四周,沒有發現任何情況之後,才緊走兩步跟了上去:「大哥,難道我們就死拼到底?」
高泉嘆氣道:「別忘了爹臨死前的告誡,咱們就算餓死,也不能劫華夏人的船。我們本就不想蹚渾水,只可惜古笪羅外島最適合劫掠這趟船,讓咱們成了眼中釘。看來只好先搬家了,等風聲小點再回來。」
「往哪裡搬?」高秀哀嘆道:「人家商船大半都有戰船護航,根本下不了手。若這樣半年下去,別說是咱們,就連那些大寨子也挺不住,搬到哪裡還不是一樣?我看啊,不如帶人回去,投奔福建的水師算了。我聽說那邊不計出身,只要有本事就能當船老大,坐著大炮船威風凜凜,餉銀比咱們劫船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