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帶路,我們重重有賞。」丘南聞言很高興,當即答應下來:「三營跟我入城,其他部隊圍而不攻,還請諸位老師傅去其他窯廠說說,讓大家不要害怕。」
「小人這就去。」眾多窯工紛紛點頭,華夏人自己的軍隊打過來了,這讓他們感覺渾身是勁,哪裡還用人逼迫,主動就向其他窯廠跑去。
丘南帶著那個窯工,以及三營臨時聚集起來的四百多人,沿著漆黑的街道向鎮中心走去。
走在路上,丘南不禁對這個膽子很大的窯工有了興趣,忍不住和他多聊上幾句:「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張黑子。」窯工道出自己的名字,卻讓丘南有些好笑:「你爹怎麼會給你起這麼個名字?」
張黑子笑著撓撓頭:「我爹不識字,也起不出什麼好名字來。我娘生我的時候,我爹正在窯廠里開窯,街坊給我爹送信,他就指著燒黑的瓷窯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
「瓷窯?」丘南努力憋住笑:「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本事。你現在能燒瓷器,這就是大本事啊。」
「大本事?」張黑子還是第一次聽說燒窯是大本事,不禁感到好奇。
趁著路途還遠,丘南乾脆給他解說起福建發出的招賢令。儘管劉磊秘密派人將招賢令貼到了全國各地,消息卻依然沒有傳播太廣,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國內識字率太低,九成五以上的人口都是完全不識字的純文盲。
畢竟招賢令不能貼到官府張貼榜文的地方,只能悄悄在大街小巷張貼。若是有官方榜文張貼,總有好事的讀書人在那裡念榜文,才讓其他人都能聽明白其中內容。而在背街小巷裡的招賢令怎麼會有人聚眾朗讀,那些工匠就算看到了這份招賢令也根本不識字,自然不明白其中內容,所以就算距離福建很近的景德鎮,也沒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
當聽說進入福建可以脫離匠籍,還能憑手藝獲取高薪的時候,張黑子眼睛都瞪大了:「真有如此好事?」
「那是當然了。」旁邊一名戰士湊趣道:「別說是匠人了,就是我們這些當兵的,每月最低也有三錢銀子的收入,若能當上軍官還要翻幾倍,是不是團長?」
「團長那是多大的官?」張黑子看向和顏悅色的丘南,完全無法將他與那些趾高氣昂的官老爺對上號。
「能管一千多人。」戰士低聲說道:「團長一個月餉銀足有十兩白銀。」
「十兩?」張黑子聽得眼睛都直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不過他轉念一想卻又搖頭,在他看來官老爺都是高高在上的,哪裡是平民能當的。戰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指了指丘南道:「你知道我們團長以前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張黑子打量著年輕的丘南:「應該是官家子弟吧。」
戰士嗤笑一聲:「不瞞你說,團長以前是乞丐。」丘南歷來不以自己當過乞丐為恥,事實上復國軍中許多軍官都是乞丐出身,按照劉磊曾經的說法,朱元璋都當過乞丐、和尚,這有什麼可以丟人的。因為劉磊的帶動,復國軍內從不以出身低微為恥,反而認為是自己努力奮鬥的證明。
「乞丐?」張黑子驚愕得看著丘南。
「不錯,至少三年前還是乞丐。」丘南自己證明了戰士的話。
張黑子努力得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軍隊?」
「你想當兵?」丘南看了看壯實的張黑子笑道:「好啊,不過要先去新兵訓練營待上半年才能真正入伍。」
「還請大人引薦。」張黑子的話卻引來了眾人的笑聲,那名戰士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引薦,直接去報名就行,你這麼好的體格肯定直接招收。」
眾人說話間,衙門已經遙遙在望了,張黑子立刻指著衙門解釋起來:「這衙門是三進的院落,知縣住在最裡面,二進是官庫,外院還有三十多個衙役居住,其他衙役都是住在家裡的。」
「這個容易。」丘南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立刻包圍衙門,不許放走一個人,二連跟我包圍大門口。」
部隊依照命令散開,包圍了整座衙門,丘南這才轉向張黑子:「黑子,你膽子大不大?」
「當然大,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我一定辦到。」張黑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如果你能辦成這件事,我給你向上面請功。」丘南點點頭。
張黑子眼前一亮:「能不能讓我直接參軍?」
「這個不行。」丘南搖搖頭:「不過有了這次功勞,只要你挺過半年的新兵訓練,入伍後提升必然快許多。」
「那就行,我幹了。」張黑子心中高興,只要有了這個盼頭,難道他啊害怕新兵訓練吃苦嗎?
丘南指了指衙門前的堂鼓說道:「你去擊堂鼓,引誘那些衙役開門,我們藉機衝進去。」
「放心吧大人,我保證干好。」張黑子整整衣服,大步從街角合影中走了出去,向著衙門口走去。到了大門前,張黑子呼吸幾口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抓起鼓槌狠狠敲打起來。
堂鼓沉悶的咚咚聲在衙門大堂間迴蕩,把睡在一進院落里,負責守衛官庫的衙役全都吵醒了。
「什麼人?不想活了?二更天就來打堂鼓,先給他四十殺威棒再說。」一名衙役罵罵咧咧得走向大門,對著旁邊幾個同伴說道。此時他們連打著哈欠,衣服也沒有穿好,自然也沒人帶上水火棍。
幾個衙役心中怒氣勃發,誓要給那個打擾眾人睡覺的喊冤者一點顏色看看,然而當他們打開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十數把明晃晃的刺刀正對著胸口。
「現在這裡由我們接管。」三連長嘿嘿一笑,招手命人將幾個衙役捆了起來,自己則帶著人繼續往裡面闖。
「什麼人?」陸續有衙役走出房門,發現院子裡的人忽然多了起來,頓時驚呼出聲。然而很快驚呼就變成了慘叫,戰士們根本沒有客氣,直接用刺刀讓他們閉了嘴。第二進大門隨即被撞開,站崗的幾個衙役只抵抗了幾下就被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