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行都不得不佩服劉磊的招數真絕,一個簡簡單單的證券交易所就吸引了超過兩千萬兩白銀的存款,讓大漢銀行的銀庫一下子就充實了起來,害得劉磊不得不將剛剛建立的內衛旅中近半兵力都放到銀行當守衛,要知道這些人本來只是用作保護政要的。
就算是劉磊假公濟私,官員們也是相當願意的,因為證券交易所引入了一個新的稅種印花稅,這也是個了不得的聚寶盆啊。印花稅顧名思義,在股票憑據上蓋上二千石曹的專用章,以政府信譽保證證券交易所的信用,政府便要收取交易款項總數千分之一的費用,這就是印花稅。
千分之一的稅率雖然不多,但劉磊給自己公司上市定價可不低,只要股票全都賣出去,政府當月就能收取十萬兩白銀的稅賦了。只是蓋蓋章就收這麼多錢,商人們還趨之若鶩,這樣的好事哪裡去找?政府自然是大力支持的,甚至專門在證券交易所設置了辦事機構和一支精銳的警察隊伍。
讓劉磊感到意外的是在證券交易所開門營業前的兩天,漳州商人聯合會的四位董事找到了劉磊。
這四個人平日裡都與張揚聯繫,很少來見他的,劉磊雖然感覺奇怪,還是將他們讓到了書房。跪拜行禮之後,張百萬說出了來意:「太尉大人,我等跟隨大人一年來,家產多了無數。我等對大人的感激之情難以言喻,總想著要好好報答大人的恩情。如今聽說大人要建立證券交易所,苦於股票數量太少,我等願意將自家商號的兩成利益出讓,也加入到裡面去。」
「哦?四位打算將自家商號也投入到股票里?」劉磊聞言站了起來,他沒想到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居然也有這麼大方的時候。畢竟證券交易所是個新生事物,商人們投身其中都很猶豫,他們敢於投入家產可以說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以及報恩的心理了。
事實上四人的確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更多的還是希望劉磊記下這個人情,未來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大的利益。一年以來漳州商人聯合會的成員都獲得了極大的利益,尤其是四位董事家產至少都增加了一半。
在他們看來如果將這一年的利潤拿出一半來投入股市,就算全賠光了也不傷筋動骨,而且還給了劉磊個大人情,可謂一舉兩得。他們這樣的付出可以預見,將來必定拿到十倍百倍的回報。
劉磊沒想這麼多,他只是感動於這些人對自己的信任,當即點頭道:「沒有問題,我會派人對諸位的商號進行資產核算,然後計算出應該投入的股票和初始價值,保證能趕上兩天後的開業。」
「還要核算資產?」四人聽得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投入股票如此麻煩。只是華夏商人向來忌諱露富,尤其是向劉磊這樣的官員露富,這很容易招致滅頂之災的,當聽說要核算資產的時候,他們顯然有些猶豫。
劉磊看出了四人的猶豫,他呵呵笑道:「四位與我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所謂君子求財取之有道,若胡亂搶奪他人財物,豈不是竭澤而漁?更何況你們今後有三重保障,根本不必擔心自己的財物會出現問題。」
「還請大人示下。」陳光庸問道。
劉磊點點頭道:「第一,半月前政府不是宣布了憲法嗎?憲法規定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我想諸位都已經知道了,這一條可是對所有人都有效也包括我的,就算是我也不能違反。」
對於這一條四人都不以為然,劉磊掌握著絕對的權力,他說話反悔誰能製得住?劉磊繼續說道:「第二,我們剛剛建立了法院系統,一旦有人違反,你們盡可以上告。法院是公開審理案件的,百姓們自然能做個公斷,就算是掌權者也不可能為了些許錢財,把自己的名聲搞臭到天下皆知吧。」
這條對四人來說還算相信,畢竟公開審理的案件,會被百姓們口口相傳的,劉磊把自己的名聲搞臭損失太大,遠遠大於從他們這裡撈取的錢財。劉磊又說道:「這第三點啊,凡是進入證券交易所的上市公司,每年都需要上交報表,以顯示你今年的收入情況,如果有虧損還必須說明原因。如果上位者做了什麼手腳,股市上就能顯現出來。股票有個特性就是隨著股民的心理波動,若有股票持續下跌,很可能帶動其他股票同時下跌。如果我謀取你的錢財,造成股市的動盪,我的股票一樣會大跌,失去的財產比我獲取的要多許多,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劉磊所說的第三點,四個人沒有聽懂,不過他們搞懂了一件事,只要將自己的商號放入證券交易所,就等於和劉磊幾家進入證券交易所的公司成了榮辱與共的關係,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錢財著想,劉磊做事也會小心的。
四個人終於放下心來,並表示配合審查人員的工作,爭取儘快讓自家的商號進入證券交易所。因此張百萬的寶德號綢緞莊,陳光庸的瑞豐號糧行,常紀言的祥發行海運公司,以及南宮華的敬和齋瓷器行全都成為了新的掛牌上市公司。
當五月初八這一天早上來臨的時候,位於泉州府中心區的湧泉大街上,已經是人頭攢動,所有人都在看著一個地方,新建成的泉州證券交易所。
這座水泥紅磚建造的占地近五畝的三層大樓上,掛著泉州證券交易所的燙金匾額,映襯著六扇四開紅木大門,以及門前軍裝筆挺手持馬刀和燧發短銃的警察衛兵,看上去是那麼肅穆莊嚴。
在場大部分人都拿著銀行票據,翹首以盼證券交易所大門的開啟。張百萬也在人群之中,他不停的看著那塊泉州鐘錶廠生產的銀質懷表,焦急等待著。當張百萬手中懷表上的時針剛剛指向巳時,證券交易所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兩隊衣裝整齊的夥計走了出來,劃出一條進入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