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確是不以為杵:「大公子何必如此?要回士兵和地盤當然不會如此容易,不過王爺畢竟是三藩之一,昔日吳三桂也曾多次拉攏我們起兵的。如今形勢逆轉,我們不如聯絡吳三桂和耿精忠,聲稱我們要起兵相助。既然成了一家人,人和地盤當然要還回來的。」
「不好吧,我剛剛打了人家,還打了個敗仗,現在就反悔恐怕會惹人恥笑。」尚可喜搖頭道。
「這個我也想好了。」金光看了看旁邊的尚之信:「我們可以擁立大公子為平南王,讓大公子假意軟禁王爺,甚至也能軟禁其他幾位公子。」
「金光你這是什麼意思?」尚之信瞪起眼睛喊道。
尚可喜卻是一擺手打斷尚之信,對著金光說道:「金先生說下去。」
金光點了點頭道:「這叫兩頭下注,自保之法啊。你們看耿家將耿昭忠和耿聚忠放到京城,並要與耿精忠劃清界限這是為何?兩頭下注的自保之道罷了,無論哪一方能取勝,耿家都能保住榮華富貴。若大公子囚禁了王爺和諸位公子,再起兵響應吳三桂就順理成章了。若日後滅了韃子,再將事情說清楚也不晚,若不幸朝廷獲得大勝,可保王爺一脈仍舊可享榮華富貴啊。」
「金先生高見。」尚可喜這才明白金光的意思,頓時興奮得一拍桌子道:「果然是好計策啊,一石二鳥,即可保宗族,又可全信義。」
「父王,這……」尚之信雖然狂妄,卻知道如今平南王這個位置不好做,讓他當出頭鳥,率領廣東大軍進攻清軍,他自問沒有這樣的能力。
尚可喜看了兒子一眼道:「怎麼?你不想干?」
「我是怕做不好。」尚之信尷尬得說道。
「有金先生在,還有那麼多大將幫忙,你還怕不行嗎?」尚可喜呵呵笑道:「我們先把人和地盤都要回來,然後擺出了個進攻江西的架勢,慢慢積攢實力就好。如今耿精忠在浙南與清軍鏖戰,根本無暇顧及江西,這是我們的機會,只要徐徐圖之即可。」
「那個劉磊怎麼辦?」尚之信兀自有些擔憂。
尚可喜冷笑道:「一個小卒子而已,耿精忠實力有限,他麾下的一個小人物又能強到哪裡去?今次被他僥倖得手,乃是我們吃了情報不明的虧。翌日我們攻下江西,與平西王、靖南王連成一片,哪裡還有他發展的地方?」
「父親高見,我明白了。」尚之信眼前一亮,明白了父親的想法。讓吳三桂和耿精忠去拼命,去吸引清軍的主要精力,他卻慢慢積攢力量發展勢力,等到清廷勢衰再一舉進攻,至少也能得個世襲之王,掌管東南兩省之地。
尚之信害怕劉磊繼續進攻,連忙向吳三桂和耿精忠派去了和解的使者。他自稱已經囚禁了平南王尚可喜及多個兄弟,將忠於大清的勢力全部清剿。如今他是堅定反清的,希望大家能夠攜手合作,先將俘虜和地盤都還給他,大家在共同進攻滿清。
事實上尚之信的害怕有些多餘,劉磊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鞏固地盤發展勢力。他已經越來越感到兵力的不足了,眼看著廣州空虛,他卻因為沒有足夠兵力不敢冒進,只能眼看著機會溜走。如今劉磊唯一考慮的問題便是該不該與耿精忠翻臉,將本該為他所有的泉州府搶過來。
作為東南第一大港,泉州府的富庶自不必說,更何況泉州府被耿精忠掌控,還讓劉磊失去了與海外聯絡的通道,就算布魯諾的船隊再回來,都沒有地方停靠了。
一旦占據了泉州港,劉磊依靠海外貿易獲取的賦稅至少能翻一番,有了錢他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劉磊正在府中,與顧炎武、楚風等人商量,是否應該與耿精忠撕破臉的時候,突然又護衛來報:「石玉田求見。」
對於這個已經成為復國軍實際上情報頭子的石玉田,劉磊很少能見到他。今天石玉田突然主動過來,必然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劉磊便讓人將他引到了書房來。
一進門石玉田就看到了劉磊等人,他知道這些大佬應該是在開軍事會議,他連忙上前道:「二公子,事情有變。」
「出了什麼事?」看石玉田的臉色劉磊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利的大事。
石玉田面容嚴肅得回答:「鄭經出兵了。」
「什麼?」顧炎武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他出兵哪裡?」
「泉州府。」石玉田詳細稟報導:「三日前,鄭經突然調集水師進攻泉州府,駐守那裡的兩千靖南王軍本是綠營剛剛改編,根本沒有士氣可言。鄭軍以重兵壓境,兩個時辰內就拿下了整個府城。如今鄭軍源源不斷的從夷州島運來,恐怕已經站穩了腳跟。」
楚風聞言緊皺著眉頭:「鄭軍水師聞名天下,要防備他襲擊漳州或者東山島啊。」
劉磊一擺手:「此事大可放心,漳州府和東山島港口都修築有炮台,安裝了數十門重炮,量他也不敢來碰硬釘子,現在的問題是精銳部隊都在外線作戰,漳州府十分空虛。」
「我們有多少兵力?」楚風問道。
顧炎武在旁邊嘆了口氣:「大軍皆在對尚軍作戰,最近的距離漳州府城也在三百里開外,根本不及救援。若鄭軍長驅南下,我們手邊能用的只有教導團和……第五旅。」
此話一出眾人皆默然,他們都知道第五旅是什麼樣的部隊。從未經歷過新式軍隊的訓練,沒有任何火器配置,甚至連舊式軍隊的訓練方式也只進行了半年。訓練不足裝備匱乏,甚至缺乏有經驗的軍官和老兵,一切情況都說明,這是一支毫無戰鬥力的新兵隊伍,根本難堪大用。
劉磊記得歷史上鄭經也曾經出兵打擊了耿精忠的側後,這種短視的戰術進攻,對三藩之亂的結局走向產生了消極影響。可以說後來耿精忠的投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後路被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