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姬睜開眼睛的時候腦子是懵的，因為視線里是萬裏白雲。
她依稀記得昏過去之前還在神殿裡，難不成她死了，屍體被丟到外面變成亡靈了？
這樣一想，瑪姬頓時一陣驚悚，一個激靈就坐直了身體，結果正正好好與守在她身邊的大天使長艾爾對視上了。
再看看周圍，是厚重神聖的神廟，上次做夢時來過的地方，這裡不是現實。
哦，原來是她又做夢了。
「...」
瑪姬心情複雜地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半邊軀體的皮膚依舊是灰白色，雖然是在夢裡，但她在現實中所有的狀態都同步到了夢境中。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以半人半亡靈的形態出現在艾爾面前。
真虧他沒直接把她幹掉。
她記得天使也很討厭亡靈。
「看來你在未來，過的很慘。」
艾爾對於突然出現的瑪姬沒半點驚訝的表現，而是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向上方，語氣平靜無波。
但落在瑪姬耳朵里，基本和嘲諷沒有區別。
「呵呵。」
瑪姬冷笑一聲，在現實里被艾爾坑過以後，看夢裡他，她是哪哪都看不順眼，自然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更何況他這話直戳她的痛處，更沒必要好好和她說話了。
「你在生氣？為什麼？」
艾爾也察覺到了瑪姬驟冷的情緒，他的視線從巨大的天使雕像上收回，再次落在瑪姬身上。
「沒什麼，就是很純粹的討厭你。」
瑪姬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
艾爾的兩顆七彩玻璃珠注視著瑪姬，通透乾淨，幾乎一眼就可以望到底，偏偏裡面又沒有人類的情感，和無機質的玻璃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瑪姬被他盯得不自在，半晌才聽他吐出一句話。
「是未來的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情嗎？」
他話說到中間微微頓了頓，雖然沒有情緒，但大概是在表達疑惑。
瑪姬沉默，天使果然還是厲害，她只是稍微嶄露了點壞心情，這天使就能猜到七七八八，真是可怕。
「是，很討厭。」
反正艾爾現在也殺不了她，瑪姬有恃無恐，沒有猶豫她就說了實話。
「不過...未來的你，看起來不像認識我的樣子。」
瑪姬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她也不能確定夢和現實有沒有關係，但無所謂，她剛經歷過一場生死之戰，再醒來以後她突然就看開了。
有些事情藏著掖著，拐彎抹角的說，不如直白一點，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瑪姬這樣想著，渾身的氣息都仿佛變得更輕鬆了。
艾爾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瑪姬，才緩緩開口。
「我的記憶，不全。」
他似乎並不想避諱瑪姬，用很平淡的語氣就把相當於自身弱點的事實說了出來。
「？」
瑪姬頭上冒出個問號，有點疑惑。
「我的記憶，五百年就會消失一次。」
艾爾看出瑪姬的疑惑，解釋道。
「但神廟裡的天使都隸屬於我，我可以很快就了解完所有的歷史和過往，表面看起來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他的話說的明顯有些多，已經有些偏離天使的基本設定，瑪姬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艾爾還在自顧自地說著。
「但，你出現的那天，按照時間，應該到了我記憶消失的時候。」
「你來過以後，我的記憶卻完整地保留了下來，為什麼？」
他說罷，終於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對瑪姬反問道。
「？？？」
瑪姬醒來以後就聽著這位大天使長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最後得出了個莫名其妙的結論，跟她有沒有關係都不知道，就開始問她理由。
好神經。
瑪姬默默在心裡吐槽，嘴上卻說的卻是另一個意思。
「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姑且尊重一下艾爾，誰讓他只有五百年的記憶上限，對永生種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定期失憶還是挺慘的。
瑪姬看艾爾還打算繼續說什麼，可她不想繼續聽下去，就出聲打斷了他。
「停，你問的這些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我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得原因都不明確，你問也是白問。」
大概是瑪姬的話過直白的太過分，艾爾明顯被哽了一下，看著瑪姬半天沒在說出話來。
瑪姬鬆了口氣，這回輪到她提問了。
「你，現在想想，怎麼把我的身體恢復成人類的樣子。」
雖然夢裡的記憶瑪姬是記不住的，但她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這玩意理論上是不可逆的，但如果是天使，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
萬一，她潛意識裡十分想記得這件事，醒了以後哪怕記得一點點，那也是線索。
「你在命令我？」
艾爾聽著瑪姬理直氣壯的話，表情更懵了。
他作為大天使長，從來都是命令別人的份，哪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對，我在命令你。」
瑪姬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對艾爾始終有一股子怨氣，反正是在做夢，反正不會死，她乾脆就對過去的正主發泄出來。
管他聽不聽，他不聽，自己扭頭就走。
她又不是被捆住了，在夢裡也能哪都去。
「....好。」
艾爾沉默了大概半分鐘，最後艱難的從嗓子眼裡發出了一個音節。
「不想幫....」
瑪姬下意識以為艾爾會拒絕她，話也脫口而出，卻在反應過來艾爾說了什麼以後，戛然而止。
「？？？」
這回輪到瑪姬震驚了。
「不過以天使的能力可能不行，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地獄找找辦法。」
艾爾像是沒看見瑪姬呆滯的表情，略作沉思後，認真的提出了一個方案。
「啊？地獄？」
瑪姬又驚了，天使都這麼自由嗎？連地獄都可以隨便去。
「嗯，記憶還在，我的力量就還在，去地獄可以的。」
眼前的艾爾比現實中的艾爾要好說話一百倍，搞得瑪姬都有點精神分裂了，分不清哪個才是艾爾真正的性格。
但.....去地獄，是個讓瑪姬很心動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