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瑟垂眸,沒有回答哈倫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的反問。
「我記得,瑪姬好像不太喜歡您,騎士長大人。」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凝固,空氣中隱隱都能看見兩人之間有火花迸發,哈倫周身的氣壓的都低了幾分。
半晌,哈倫低低的笑了聲,終於抬眼看向奈瑟,語氣意味不明。
「瑪姬好像也不喜歡欺騙她的人,哦,不,是欺騙她的精靈。」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嘴角雖然上揚,可只讓人感到冰冷。
頓時,氛圍變得劍拔弩張,奈瑟收斂起裝出的天真,四周隱藏在樹蔭中的藤蔓蠢蠢欲動,連帶著淡紅色的眼眸都在發亮。
藤蔓尖端的方向全部指向哈倫,殺氣瀰漫。
「騎士長大人未免管的也太寬了,這是我和瑪姬的事情。」
只聽『叮』的一聲,哈倫的佩劍也在同時劍出鞘,雖然還沒抽出,但他的視線已經鎖定在奈瑟身上,聖環在隱隱發光,蓄勢待發。
看起平靜的表面之下,實則暗流涌動。
「我是她的聖騎士,有沒有關係輪不到外族來評頭論足。」
哈倫眼眸微眯,明明還在笑,身上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要吵出去吵,別在這裡。」
終於,隱藏在暗處的珀金現身,蛇瞳只淡淡的掃過針鋒相對的兩人,聲音不咸不淡,似乎並不關心剛才那場鬧劇,只怕打擾到屋子裡的人。
瑪姬其實是很怕麻煩的性格,所以在珀金看來,最好亂七八糟的事都不要舞到她面前為好。
不過珀金的話也剛好打斷了兩人對峙的狀態,哈倫挪開視線,佩劍也重新回到了劍鞘里,大概是認同了珀金的話。
奈瑟也收回了所有藤蔓,森林中重歸平靜。
珀金本來就懶得說話,也懶得作表情,見到兩人都不再作妖,他便乾脆地消失在了原地。
哈倫見此也轉身離去,只是最後給奈瑟丟下了一句話。
「瑪姬是光明神殿的聖女,是人族的聖女,不是你一個精靈族能夠肖想的。」
奈瑟的臉也頓時黑了下去,聲音冷冷的對哈倫的背影開口道。
「那你也根本不知道瑪姬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跟在瑪姬身邊這麼久,最是清楚瑪姬對紛紛擾擾的厭惡,討厭與人觥籌交錯,虛偽相待,她真正想要的是平靜的生活,是活著。
奈瑟很確信這一點。
「我會留在碧野之森,她也會。」
他繼續說道,語氣十分認真。
哈倫的腳步一頓,萬年不變的笑容淡了些許,薄唇微抿,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並沒有回答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最後奈瑟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瑪姬的樹屋,才轉身離去。
而對於全程觀看了這場糟糕事件的珀金,他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因為無論如何,瑪姬是回到光明神殿,還是留在碧野之森,他都是瑪姬的奴隸。
他不認為瑪姬會平白無故的拋棄他,再者說,瑪姬還有很多外面事情要解決,他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珀金站在樹上想著,悄無聲息的閉上了眼睛。
而屋內,瑪姬還在思考精靈母樹與她的關係,根本不知道外面因為她差點爆發一場對決。
...
時間過得很快,瑪姬不過在碧野之森停留了十幾日,森靈席位爭奪戰就要開始了。
瑪姬表情淡定的與一眾精靈族高層站在精靈廣場中央,來來往往的精靈族全部都在盯著她看,無論是敬畏的,還是崇拜的,還是別的晦澀的眼神,她都一一能接收到。
她來之前,原本覺得光明聖女的身份在精靈的領地聊勝於無,應該不會有人過度關注於她,也能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萬萬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再次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恐怕那日成年禮過了以後,精靈族的高層就已經把她的身份重要程度通知了下去,現在在碧野之森,沒有人敢對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尊重。
起碼錶面上是這樣的。
至於暗地裡,瑪姬並不關心。
只要是有情感的生靈,就會有各種陰暗的情緒。
她作為光明聖女之時,也依舊有人對她不屑一顧,甚至是對她有敵意,這很正常。
瑪姬想著,精靈廣場四周的精靈已經開始聚集,順著出現動靜的方向看去,就能看見一群身披森之法袍的精靈族們,正在往她的方向走來。
就算是瑪姬不故意的想去看,也會在第一眼就看見奈瑟的位置,就算是在人均容貌俊美的精靈族中,奈瑟的容貌也是極其出挑的。
就好像在一堆鋯石和莫桑石里混進一顆鑽石,閃耀到一眼就能鎖定。
許是察覺到瑪姬正在看他,奈瑟立馬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和幼年時期的一模一樣,就是少了幾分可愛,多了幾分俊俏。
「...」
瑪姬默默挪走目光,總感覺哪裡很奇怪。
她這些天一直在躲著奈瑟,就算奈瑟來找她,她也能不見就不見。
當然,她不擔心奈瑟的內心會受傷之類的,反正這裡是碧野之森,一堆同族在身邊,再怎麼樣也不會抑鬱。
瑪姬這樣想著,根本不知道奈瑟在發現她不再看他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連眼神都跟著暗了暗。
與此同時,精靈族的族長也開始發布森靈席位爭奪戰的守則,吸引走了瑪姬的注意力。
「能成功抵達碧野之森,順利成年的精靈們,你們都是同輩精靈中的佼佼者,但你們萬萬不可因此驕傲,森靈乃是森林之神親賜的使者眷屬。」
「若你們能夠在森靈席位中奪得一席,未來便可親自跟隨森林之神,將有機會成為他的神使,所以年輕的精靈們請努力在神明面前證明你們的實力,願你們能得到神明的認可。」
「森靈席位一共二十席,能夠奪得席位的,便留在碧野之森,等待神明的安排。」
「而尊貴的第一席,則可獲得母樹的賜福,奪得森靈聖果。」
族長蒼老的聲音敘述著規則,比起裁判,更像是一位長者的叮囑,又像是森林的祝福,落在耳中並不惹人厭煩,反倒像晨曦朝露那般叫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