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官你不當有的是人當！
翌日清晨，陽光灑落，琉璃反射著些許的寒意。
金鑾殿上，一片寂靜，沉默傳遞著濃厚的敵意。
李長歌依舊如同一個傀儡一般坐在御座之上，眉頭微微緊縮，隨後又舒展開來，似乎對於這種局面已經習以為常。
單薄的帘子印證著董白影影綽綽的曼妙曲線，董皇后火力全開，肆無忌憚的壓制著全場的朝臣。
雖然她在宮裡只能當舔陛下腳趾的母狗，但是這不妨礙董皇后在外人面前囂張跋扈。
群臣之間的氛圍十分緊張，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愁容，眾臣互相對視，隱約能聽見有些微妙的討論聲。
任何政令，在觸犯到朝臣利益的時候，都是難以展開的，哪怕是董白這樣的權臣也不能強行開展。
尤其是當觸犯到某些最核心的利益的時候，必將面臨最嚴重的反撲。
所以即便是有著董白作為黑手套，有些事情也要攜帶大勝之勢才能展開。
現在顯然就是最好的時機，袁芍倉皇逃竄退守渤海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些個時期盼星星盼月亮沒有盼來袁芍，反而……
盼來了安心霖，安心霖現在就在宮中做客，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雖然有無數的世家都在試圖和安心霖接觸，想要嘗試著爭取一下這位北朔節度使。
但安心霖至今都沒有與任何一個朝臣亦或者世家大族有所接觸。
這讓眾人都無所適從，也不知道董白這個國賊究竟給北朔節度使許諾了什麼樣的條件，才會讓這位擁兵一方的強者死心塌地的站在了董白那一邊。
當然實際上安心霖只是單純的在地下室挨透沒時間見人罷了。
董皇后甚至為此有些微妙的吃醋。
袁芍的潰敗和安心霖的支持，讓董白在朝堂之上的積威更重，李長歌也可以著手一些其他的布局。
比如——科舉。
大乾的官員選拔制度是察舉制，是由地方長官在轄區內隨時考察、選取人才並推薦給上級或中央，經過試用考核再任命官職。
這種制度之下，世家大族舉薦門生故吏、好友親朋，甚至營私舞弊、朋比結黨簡直是家常便飯。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袁家了，雖然袁墨初真的很好看，甚至袁家到目前為止依然對李長歌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忠誠，但這一點不妨礙李長歌有想要讓袁家消失的心思。
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是袁家的代名詞。
四世三公姑且算是明面上的榮耀，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可就是任何一個有能為的皇帝都難以容忍的。
這天下究竟是你袁家的天下，還是朕的天下？
李長歌和袁家之間，或者說大乾皇帝和所有忠誠於他的世家之間，其實都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
只不過現在的李長歌明面上只是董白的傀儡，而世家又飽受董白的威脅，所以雙方明面上處於統一戰線的情況下，任何矛盾都是次要矛盾。
但李長歌可沒有想過要和這些世家大族和平相處。
不同於主線將一切打爛掉之後重塑，登基速通流不可避免的要面對這些尾大不掉的弊端，李長歌一直都想要清除掉趴在大乾身上吸血的蟲豸。
和這些蟲豸一起要怎麼治理國家？
當西涼不費一兵一卒將袁芍驅逐至渤海郡，並結盟了北朔之後，攜帶著大勝之勢和更恐怖的兵威，李長歌終於可以藉助董白的手開始掘這些世家的根基了。
這也是金鑾殿上現在如此劍拔弩張的原因，當柳儒煙提出了科舉制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是在挖他們世家大族的根。
誠然現在士族成員才有可能接受教育而參加科舉的機會，國家機構的各個組成部分，實際上在短時間內依然會被世家大族所把持。
當然那也並非沒有寒門，但實際上大乾所謂的寒門，也不過是落魄一些的世家罷了。
這也是現在衝突還沒有爆發的直接原因，只要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改察舉為科舉是在掘世家的根，但短期內還是沒什麼影響，那些書都沒讀過的泥腿子即便是考試又怎麼可能考得過自幼飽讀詩書的世家子弟。
但一旦這個制度沿用下去問題可就大了，一旦底層有了晉升的手段，必然會朝著這個空隙往上爬，世家也必將逐漸失去過往的壟斷優勢。
「皇后娘娘，老臣以為此舉不妥。」
「哦，袁太傅覺得有何不妥？」
董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威勢，讓袁魁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但是他必須站出來反駁，他是天下士族的領袖，哪怕是無用的抗爭他也必須站出來表態。
袁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這種巨大的潛在力量也包含了巨大的潛在責任，要是面對這種掘大家根子的事情你袁家都不站出來，還怎麼當士族領袖？
袁魁頂著董白的壓力不禁冒出一絲的冷汗，自從形貌發生改變之後，這個女人變得越來越恐怖了。
這個雜種的血脈恐怕已經不是蟒牛了，已經蛻凡化蛟了吧？
恐怕是真的靠著某種邪術吞噬了墨龍血脈，也不知道陛下在背後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
「古者諸侯貢士，一適謂之好德，二適謂之尚賢，三適謂之有功，則加之賞。」
「如今改察舉為科舉，固然可以對才學進行考量，可為官最重要的德行呢？豈能用有才無德之人？」
董白微微一笑，雖然袁魁說的很多她完全聽不懂，但是李長歌早就教過她應對的策略了，白白是一個虛榮的女人，最喜歡這種能裝逼的事情了。
「既然是選官，當然那是要選德才出眾者。」
「才學不過是第一步的考量，隨後德行會由陛下親自裁斷。」
「但至少要通過科舉選拔有才之人才是。」
董白輕描淡寫的話語讓袁魁笑了，他是氣笑的。
這賤女人不僅想要打破世家的壟斷，甚至還想要對於官員德行的裁斷權？甚至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陛下來裁斷，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陛下是你的傀儡？
「若是科舉所取之士皆為無德之人該如何？」
「再開一科重新錄用便是，這官伱不當有的是人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