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李長歌之死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人在夢中，並不知道自己在做夢。
但是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會明白此前的自己一直身處於夢中。
當李長歌和凰果兒再次四目相對的時候，兩人便對於此前的處境心領神會。
為什麼無界海之中如此的神奇，似乎不用遵循任何的天地規律，那是因為無界海——本身就是一場夢。
始皇墓作為一個墓地，它真的很大。但作為一個世界，它又真的太小。
這個小世界小到了只有一個祖龍島，所有人從進入始皇墓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站在了祖龍島上。
只不過從進入始皇墓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也都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幻夢之中。
那是一個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世界，離開的仿佛就是從無盡的虛幻之中尋找到唯一真實的祖龍島。
而尋找到祖龍島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你覺得累了，躺下來睡一覺就好。
當你在夢中沉睡的時候，便會在現實中醒來。
但所有人從進入始皇墓的那一刻開始，就會馬不停蹄的尋找傳說之中的祖龍島。
在夢中，身體當然不會感受到任何的疲憊，自然也就不會有停下來睡覺的欲望。
因為一直在追尋，所以永遠無法得到。
但反而放棄一般的停下休息之後，祖龍玉璽卻又近在眼前。
「果兒，你好聰明啊，伱是怎麼想睡覺這個破解方法的？」
李長歌一臉激動和崇拜，眼睛裡好像有著小星星一般，直接將功勞甩在了凰果兒的頭上。
「沒有啦，只是偶然想到的，不值一提。」
被李長歌猛然的誇獎，搞得凰果兒有些不好意思，但休息這個選項的確是她想到的，她也覺得理所應當。
一邊寒暄著，兩人一邊打量著這座奇異的島嶼。
這座島嶼的形態奇特，像是經過歲月的雕刻，整個島嶼就像是一隻盤起身體的巨龍。
幾座小小的山峰，看起來形狀類似於龍的利爪，海島邊緣的洞穴，看起來如同龍的嘴巴。
沿著島嶼盤旋起伏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被塵土掩埋的巨龍軀體，更是讓人在第一時間就升起這樣一個念頭——這是一條巨大的龍屍。
傳說之中的萬妖之王——祖龍。
據說祖龍孕育了包括墨龍和櫻龍在內的九種後代，每一種後代都繼承了祖龍九分之一的血脈。
但即便只有九分之一，這些龍種都是妖中最尊貴的存在。
「走吧果兒，我有預感，你的血脈有希望了。」
「嗯，我也覺得，祖龍玉璽應該就在上面。」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島嶼的最上方，那裡看起來修建了某種石質的建築，好像供奉著什麼。
沿著蜿蜒的小路向上，清幽的石板散發著歲月的痕跡。
但石板周圍的植物卻仿佛停止了生長，完全沒有蔓延到不該出現的地方。
看起來無主的島嶼，卻一直遵循著某種規律，仿佛一直有人精心打理一般。
兩人沿著山路一路前行，現狀真的是淺顯易懂。
那是一座石台，古樸而沉靜，月的磨蝕下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柔和的陽光照在青石板的地面，映出一塊塊斑駁的光影，像是曾經染上的人間煙火，悄然逝去。
一個厚重的玉璽獨立於石台之上，似乎被某種引力牽扯，緩緩飄浮在空中，周圍存在著某種奇異的禁制。
凰果兒與李長歌對視一眼，眼中有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興奮。
尋找了這麼久，當祖龍玉璽真切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心臟仿佛都要跳躍出胸膛。
這就是祖龍玉璽啊，朝思暮想的祖龍玉璽終於在這一刻出現了。
只是，要怎麼取？
就在這時，一聲低沉的獸吼傳入了兩人的耳中，那吼聲駁雜奇異，如同猛虎嘯聚山林一般震顫人心，又如鯨魚擊水長鳴一般悠久連綿。
但兩人都聽懂了，那並不是一種語言，而是直達靈魂的心聲傳遞。
「承道者，立於台上雙側。」
李長歌和凰果兒對視一眼，像是確認一般的點點頭，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沒有懼怕的理由。
不管前方有著什麼危險，兩人都沒有在這裡退縮的理由。
石台的兩側各有一座金龍盤旋的蓮台，兩人站在了兩座蓮台上之後，兩台緩緩升起，直到祖龍玉璽仿佛已經觸手可及。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玉石器具，散發著迷濛的色彩，隱約能夠看見玉石底部的刻字，寫著令天下人都會為之震顫的言語。
低沉的獸吼聲再次傳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得玉璽者承道，失玉璽者輪迴。」
什麼意思？
一瞬間凰果兒的臉上寫滿了錯愕，但低沉的獸吼聲結束之後，封印著祖龍玉璽的光幕卻在消失。
得玉璽者承道，失玉璽者輪迴。
得玉璽者承道，失玉璽者輪迴。
得玉璽者承道，失玉璽者輪迴。
如果拿不到玉璽，就會死嗎？
這種想法在凰果兒腦海之中出現的一瞬間的，便不可抑制的放大，以往的一幕幕靈光乍現般的在腦海之中閃爍。
如果得不到玉璽的話會怎麼樣？
龐薰兒的嘲弄，袁芍的輕視，安心霖的無視，一切的一切開始在凰果兒的腦海之中瘋狂的盤旋。
玉璽！祖龍玉璽！
沒有去看李長歌的臉，她不敢。
只是在那光幕的消失的一瞬間，對於血脈之力的渴望仿佛壓過了一切。
唯有得到玉璽恢復血脈才是真實，而別的東西都是虛妄。
那不僅僅是凰果兒的期望，更是埋藏在身體之中鳳凰血脈的期望。
隱藏在凰果兒體內許久的那份屬於混血種的冷漠和自私，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壓制。
她不敢去看李長歌的臉，腦海之中也不敢去思索李長歌會怎麼樣，只有本能的動作，將手輕輕的放到了玉璽上。
她拿到了祖龍玉璽，貨真價實的祖龍玉璽。
然後呢？
「啊啊啊啊！」
一瞬間李長歌表演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數十條巨大的觸手於黑暗之中蔓延而出，瞬間包裹著李長歌的軀體向下拽去。
即便是低下頭的餘光，凰果兒也看見了。
那即將沉入黑暗的，那張好看的，帶著憎恨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