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路明非本來想說話，但嘴張開一半看到旁邊似笑非笑的紅髮女孩，又下意識地停住。
「是因為捨不得初戀女友吧？」陳墨瞳說。
「我根本就沒有女朋友，哪裡來的捨不得。」路明非尷尬地笑了兩聲。
「別害羞嘛，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你可以暢所欲言。」陳墨瞳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再說了，我們彼此也才認識沒多久，這裡不正是一個交心的好地方嗎？」
「跟你說了也沒用。」路明非垂下頭，神情有些沮喪。
「你應該是在想，陳雯雯到底喜不喜歡你，對嗎？」陸俊忽然說。
「你怎麼知道？」路明非握著筷子的手一抖，筷子直接掉進了鍋里，他手忙腳亂地才把筷子從滾燙的湯汁里拎出來。
「咱們一起打遊戲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念叨嗎？每天苦苦的在QQ界面上等待的那個人……昨天面試的時候我也見到陳雯雯了，一看你對她的眼神就什麼都知道了。」
「俊哥真是火眼金睛。」路明非一邊用衛生紙擦著筷子上的油膩，一邊用略顯懷疑的目光，在陸俊和陳墨瞳的身上來回掃視：
「總感覺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不會是合夥來騙我的吧？」
「說句實話，我跟陳墨瞳認識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其實我們根本不熟。」陸俊瞟了旁邊的紅髮女孩一眼，聳聳肩說道。
「你這麼說就讓學姐傷心了。」雖然這麼說，但陳墨瞳顯然並沒有在意。
她朝陸俊擠了擠眼睛：「我就喜歡你們這種說實話的人。」
看著陳墨瞳和陸俊打岔，不知為何路明非的心忽然放鬆了一些，不由自主地說道：
「剛才一路上叔叔嬸嬸都在讓我趕緊答應學卡塞爾學院的要求，還讓我想辦法找古德里安教授托托關係，爭取把我表弟也送進去，或者至少給他寫封推薦信什麼的。」
他嘆了口氣：「可我根本做不到這些事，我甚至不知道卡塞爾學院為什麼要錄取我這樣的人。」
「其實你糾結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擔心一旦出國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陳雯雯了，從此兩個人分隔兩地，天各一方，你的那點小心思還沒說出口就會胎死腹中，對不對？」
陳墨瞳一針見血，銳利得像是穿透了路明非的內心。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還知道陳雯雯其實並不喜歡你。」陳墨瞳忽然說。
「你說什麼？」路明非猛地抬起頭。
「開玩笑的，她喜不喜歡你我怎麼知道。」諾諾俏皮地眨眨眼，「不過我可以幫你參謀參謀，你跟她暗示過自己的心意嗎？」
「沒有。」
「你們一起出去玩過嗎？送過她禮物嗎？給她買過早飯嗎？知道她最喜歡的顏色和興趣愛好嗎？」
「班級出去春遊算一起玩嗎？沒送過禮物，也沒買過早飯。她最喜歡的顏色……或許是白色，我也不知道。」
每說一句話，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沮喪一分，或許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和陳雯雯之間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親密。
「但你是真的喜歡她，對嗎？」
「當然！」
陸俊在旁邊默默吐出一根魚刺。陳墨瞳對路明非心思的把握比他想像中還要厲害很多。
不知不覺間，路明非的想法就直接被她引導出來，話題也完全轉向了路明非關心的地方。
或許路明非自己都沒意識到，現在讓他糾結和困擾的，完全是他對陳雯雯的複雜心思。
卡塞爾學院的邀請函，給他當頭一棒，讓路明非不自覺地意識到，如果他再不做出什麼行動，可能就會永遠與陳雯雯失之交臂了。
而諾諾，正是在一步步引導他暴露內心真正的想法。
「去表白吧！你們同學三年，你喜歡了她這麼久，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現在就是你最好的機會，不要怕，學姐支持你！」
「可是，如果她不喜歡我……」路明非語氣猶豫。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兩情相悅，你喜歡一個女孩，就要主動去追她！要展現你自己的魅力，展現你對她的關心，她才會知道你的心思，才有可能愛上你！」
陳墨瞳乾脆挪動身體坐到了路明非旁邊慫恿道：
「找一個機會，直接告訴她，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你的人生都不會留下什麼遺憾，不是嗎？」
諾諾暗紅色的頭髮在燈光下醞出一股深色，她緊盯著路明非，聲音堅定。
「可是……如果我表白成功了，你們能錄取她嗎？」路明非問。
「錄取陳雯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諾諾搖搖頭，「你不會以為，卡塞爾學院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吧？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今年在中國，一共只招了你和陸俊兩個人。」
「那麼，如果那樣的話……」路明非有些遲疑。
「沒錯，如果你表白成功，卡塞爾學院就將與你失之交臂。你不能帶著一個普通女孩遠渡重洋進入我們學院，也不可能拋下她獨自前往美國。」
陳墨瞳目光灼灼，讓路明非感到刺眼。
「學姐，站在你的立場，為什麼要支持我去表白？你不是應該……」路明非有點疑惑。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你是否入學嗎？」紅髮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對你的興趣其實並沒有那麼大。再說，我關心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上哪所學校！」
「沒錯，我也支持你去表白。」一直在默默吃魚的陸俊也冒了個泡。
「謝謝。」路明非忽然有點感動。除了已經好幾年沒見到的父母，眼前的女孩和對面默默吃魚的陸俊竟然是當前唯一願意支持他，傾聽他心聲的人。
「那如果我失敗了呢……」路明非問。
「失敗了……那就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飛往美國，還有我和陸俊陪你找回自信！」
陳墨瞳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認識的漂亮妹子真不少，如果你表白失敗，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我有預感，你將來肯定會很有女人緣。」
「你是在暗示我一定會表白失敗嗎？」路明非忽然振奮了起來，「但也不好說，不是嗎？學姐，你趕緊幫我想想，我該怎麼和她說？」
「玫瑰，葡萄酒，音樂，還有精心設計的驚喜！哪個女孩不喜歡這些？」陳墨瞳大聲說，「好好準備一下，我相信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