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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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遺傳性的家族病,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過40歲。但她一定想要為我生個孩子,她跟我說亞歷山大·布寧,你這個冷酷無情的混蛋,你這輩子愛過的人就只有我,要是沒有我,你非得把人類都給毀滅了!所以我要給你生個女兒,這樣沒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會愛某個人。」

  布寧說起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仍是淡淡的,卻分明是個脾氣強硬的女人的口吻,像極了克里斯廷娜。

  路明非一時間百感交集,零也收住毒舌保持了沉默。

  「懷孕對她來說很危險,本來她還有幾年好活。最後決定要母親還是要孩子的時候,是她自己簽字決定要先保住克里斯廷娜。」布寧頓了頓,「從那以後,我幹什麼壞事都無所謂了,沒人在乎。」

  「你女兒應該是在乎的。」零說。

  「是,她的養父大概給她灌輸了太多的正義。」布寧的神情有點懊惱,「在她的眼裡,親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先要除掉的惡棍,我對她來說是個抹不掉的污點。」

  路明非點了點頭,他現在明白克里斯廷娜身上那種絕對的、激烈的正義感了。

  「我們能為您做點什麼?家庭事務我可能處理不好,沒什麼經驗。」零說:「我家的親子關係也很差勁。」

  「我想請兩位幫我保護克里斯廷娜,」布寧雙手把零的一隻右手握在掌中,路明非從沒在這個老傢伙眼裡看過那麼誠摯的眼神,「聯邦安全局的目的並不單純,有可能決定處決瓦圖京大將的人就在聯邦安全局裡。這個行動是一連串的,某個人決定要摧毀我們,克里斯廷娜不過是他動用的棋子。」

  「並不單純?」零問。

  「利益,我控制著巨大的利益集團,我的利益直接跟上層相關。如果某些人想要重新瓜分利益,他們就會幹掉我,用一個新的我取代。」布寧苦笑道:「我也明白軍火行業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行業之一,但戰爭烙印在人的基因里,一個軍火販子倒下,必然會有人拿走這個市場空間。」

  「如果風險那麼大,不應該立刻取消今年的交易嗎?」零說道:「以布寧先生的人脈,應該能找到安全的避風港。」

  「不,我做不到。」布寧搖頭,「與其說我是這場交易的老闆,不如說我是它的主持人。我每年主持一次這樣的交易,直到盡完我的義務,才能離場。提前離場的話,瓦圖京大將的結局就是我的結局。」

  零和路明非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今年是我要主持的最後一場交易,交易結束,我的服役期就結束了。」布寧低聲說,帶著祈求的口吻,「克里斯廷娜相信路先生,路先生你也願意保護她,在023號城市裡,我能夠相信的人只有你!」

  「你和你的客戶們不都是過命的交情嗎?」零冷冷道:「從蘇聯時代直到現在。」

  「交易的雙方之間怎麼會有真正的友誼?」

  布寧嘆了口氣,「大家的關係能夠維護到現在,只是這裡面的利益大到誰都不敢背叛對方。克里斯廷娜是個局外人,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聯邦安全局在我們裡面安插了臥底,如果被我挖出來,我一定會把他埋在凍土層里。可一個父親怎麼會首先懷疑自己的女兒?」

  他說到這裡又懊惱起來,「他媽的,我就不該把克里斯廷娜交給那個老王八蛋,只會講道學,把我女兒教成這麼個笨蛋!」

  親爹對乾爹的嫉恨溢於言表。

  零則是追問:「所謂巨大的利益是指?」

  布寧沉默了片刻,忽然笑笑,恢復了生意人的嘴臉,「兩位想必都知道了,我們會有一場拍賣會,去拍賣會上看看,就都明白了。拍賣會一結束,我會立刻帶兩位前往那個地方,那筆財富,包括神的秘密,我分文不取,都是兩位的。不過,參觀一下那個研究所可以嗎?」

  這不能不說是慷慨的交易,沒想到意外得到了布寧女兒的信任,導致老奸商甘心捨棄那筆無法計算的利益。

  儘管那個神秘的坐標可能根本不存在什麼利益可言,或者那利益是人類無法消受的。

  路明非還在思索布寧是否在說真話,畢竟為了女兒老奸商忽然雙膝跪下露出諂媚之態,怎麼想都有點可疑,而零已經點頭說『成交』了。

  路明非心說怎麼就成交了,這不是我的事兒嗎?你一個助攻你拍什麼板?

  可零已經把手從布寧的掌中抽了回來,懸在空中等著路明非接。

  小路一介秘書,不能不接。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還要散會兒步,就不陪布寧先生了。」零說:「還有,以後如果要見面聊些事的話,最好別跟著我們,直接來房間敲門就好了。」

  原來布寧是一路跟著他們,零已經覺察了,路明非卻因為一直在跟皇女鬥嘴,忽略了這個鬼鬼祟祟的跟蹤者。

  不過換個角度想,讓老父親屈尊做出這樣舉動,確實也說明那是個得來不易的寶貝女兒。

  路明非扶著零走了沒幾步,背後又傳來布寧的聲音,「路先生,那天晚上,我女兒確實是在你的包廂里吧?」

  老傢伙的話里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路明非站住了回頭,「是,但她不太想見你。」

  布寧搓了搓手,看著地面,「我女兒...沒有難為你吧?」

  路明非一愣,難為?克里斯廷娜怎麼難為自己?非要拉自己上賊船當污點證人算不算難為?

  零瞥他一眼,「布寧先生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跟克里斯廷娜小姐發生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路明非恍然大悟,孤男寡女酒後獨處一室,老父親這是在擔心自家的好白菜有沒有被他這隻豬拱了。

  布寧乾笑幾聲,「和她媽媽一樣,性格有點奔放,對自己的美貌倒是很自信的。我倒是信任路先生是正人君子,但女孩子喝多了主動也是有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睛滴溜溜。

  零淡淡一笑,「您的女兒已經成年,這些事應該由她自己決定,聯邦安全局的精銳,路秘書這副身板應該是無法強迫她的。這些話沒必要問,即使發生了什麼,他不會告訴您,也不會告訴我。我們何必問一些註定沒有答案的問題呢?」

  路明非心裡慘叫,說剛才分明說好的你在隔壁什麼都聽到了,還有老顧這個證人,這時候卻把隊友往火坑裡推!

  可零手上忽然加力,強行拉著他離開。

  走了好遠,路明非還覺得背後射來的目光簡直是兩束高能雷射,要把他整個燒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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