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芬格爾的廢話連篇和驚詫的蠱惑,顧讖從床頭柜上拿過筆記本電腦,登錄守夜人論壇,看到了那張讓他一驚一乍的照片。
新聞上所配的圖片背景,是一片點燃的白蠟燭,有兩個人微笑對視,眼眸里印著明媚的燭光。
一個是新人王路明非,一個是獅心會會長楚子航。
只不過相同的是兩人都來自同一個神秘的國度,不同的是一個是冷酷的帥哥,另一個是挫boy。
電話里,路明非笑聲訕訕,「狗仔隊真是無處不在,他們懷疑我的性取向嗎?」
「不會,他們都是令我自豪的小弟。」芬格爾說道:「不過現在熱度最高的是第二條新聞,你們往下看。」
顧讖也滑到了那裡,配圖是他靠著窗台,目光所及是睡衣半透明、身軀如小樹的女生們,標題是《慵懶且憂鬱,海般深沉的凝望》。
這應該是不久前才拍的,因為他還穿著浴袍。
「好一個『海般深沉』!」路明非拍手。
「難道你不覺得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是這身浴袍嗎?」芬格爾大呼小叫,「老顧簡直就是天才啊!」
「什麼天才?浴袍戰神嗎?」路明非心想你剛剛還說我是天才呢,不,是小王子。
「深諳青春期的躁動女生對大齡青年的G點在哪。」芬格爾不愧是古德里安最得意的門生,此時一臉嚴肅,像個學者,「看這故意沒好好穿的浴袍,底下的肌肉露而不色,再配上這迷離的眼神和慵懶的姿勢,哇偶,小女生就吃這一套好嗎?」
路明非臉幾乎都貼到了電腦屏幕上,「隔著幾十米遠,大晚上的還能拍清楚眼神?」
「想像,浮想聯翩,猶抱琵琶半遮面你懂嗎?」芬格爾比著手勢,像極了在給外國留學生解釋中文的博大精深。
「我看是『衣衫不整下堂來』。」路明非撇撇嘴,「其實是你們想太多了,老顧就是懶得穿,可能本來打算睡覺的,結果注意到了樓下的動靜,才到窗台看一眼。」
芬格爾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路明非下巴一抬,可得意了。
芬格爾一捶手心,目光灼灼,「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懂!」
「……」路明非。
他覺得現在不是擔心別人懷疑他性取向的時候了,而是他有點害怕芬格爾,這猛男型的廢柴腦子裡都有些什麼?
顧讖同樣無語,他感覺每當自己已經習慣了芬格爾,對方總會再次刷新他的認知,各個方面。就像這傢伙說的那樣,底線是可以不斷降低的...不對,這話好像是自己說的?
他陷入沉思。
還是路明非將話題拽了回來,「聽我說聽我說,楚子航邀請我加入獅心會了,還說我會是他之後的下一任會長。再就是新生聯誼會也推舉我當會長。你們這學院的人要不要拜碼頭?如果不拜碼頭還能不能活?哪個碼頭好拜點?」
聽著這已經深入骨子裡的弱者發言,芬格爾翻起眼皮望著天花板,似乎這是個莫大的難題。
「哥們兒,其實你眼前就有一個最穩的碼頭啊。」
「你嗎?」
「老顧啊!」芬格爾說:「雖然你們都是新人,可你看,他不僅是教員,在地位上就比學生高一個級別,而且還跟富山雅史教員搞好了關係,最關鍵是收割了一批戰鬥力爆表的女粉絲。什麼叫社會實踐能力?這就是啊!」
路明非聽得一愣一愣的。
顧讖也有點懵,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很強,可直到最近走出了那座小城,才知道人外有人。
「老顧,有沒有信心當好這個老大?」芬格爾信誓旦旦道:「我相信只要你振臂一呼,肯定有大票女同學響應。」
路明非弱弱舉手,「恕我直言,全是女生的話,戰鬥力會不會...」
「笨蛋,女生是用來戰鬥的嗎?」芬格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們是飄揚的旗幟,我們不像凱撒能用錢發福利,但我們有妹子啊!」
路明非眼睛亮了,心裡明白了,妹子就是吸引那群色...精英學生的資源啊。
顧讖說道:「我要為人師表,不搞小團體。」
芬格爾愣了幾秒,讚嘆,「想不到你覺悟這麼高,是我狹隘了。」
路明非抓了抓頭髮,實在忍不住道:「現在在說我的事情啊,廢柴兄,麻煩你正經一點!」
「我什麼時候不正經了?」芬格爾一聽就不樂意了,「我們分析一下現在的形勢,你一枝獨秀地解密了地圖,還通過了3E考試,校長親自授予你校長獎學金,你這名出的太大了,獅心會和學生會都想拉新人,但人怕出名豬怕壯,我覺得你還是跟著老顧混比較好。」
「為什麼?新生聯誼會那邊呢?」路明非還是有點小野心的。
「這其實是一個問題。」芬格爾伸出一根手指。
路明非咬咬牙,「好,一頓夜宵!」
芬格爾愣了愣,咧嘴笑了,「雖然這一回我真沒這個意思,不過師弟你很上道喔。」
路明非想跳起來抽他腦殼。
芬格爾連忙道:「主要原因是你太拉胯了,沒有領袖魅力。」
「領袖魅力?」路明非暗戳戳道:「那老顧就有嗎?」
顧讖輕輕咳嗽了一聲,芬格爾立馬點頭,「當然,你知道劉禪吧?諸葛亮想伐魏,為什麼不自己當老大,而要推薦劉禪?」
路明非試探道:「因為劉禪的老爸是劉備,劉備是皇叔?」
「拿劉禪類比你自己就對了,老顧可以是你的諸葛亮。」芬格爾說。
路明非頓時一頭黑線。
「老顧,你可以帶非仔走上巔峰嗎?」芬格爾笑著說。
但他所得到的回應,是均勻的呼吸聲。
「...就睡著了?」芬格爾愣了愣。
事實確實如此,顧讖起初被他三言兩語搞得沒了睡意,最後也是在他的聒噪中憨憨入睡。
……
次日。
顧讖起的有點晚,但一看手機零條消息,就覺得自己沒有遲到--他認為今天是自己將要任課的第一堂課。
衛生間裡,他嘴裡叼著麵包,手指沾了點水,對著洗漱鏡手法粗糙地抓了抓,然後將卡其色西服的扣子一顆顆系好。
溫文爾雅,斯文隨和。
「完全是個殺手啊。」顧讖嘖了聲,有被自己驚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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