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些忙碌的凱撒在看到楚子航遭到調侃後,也饒有興趣地抱起了胳膊,看向這位老對手。記住本站域名
但楚子航畢竟是楚子航,早在仕蘭中學的籃球場上就練出了雷打不動的臉,要知道那時候可是幾十上百的女生同時看著他,呼喊聲此起彼伏,那些熾熱的目光好像他就是唐僧, 要把他生吞活剝。
現在只是些許調侃,根本算不得什麼。
楚子航眼神定定看向前方,平聲道:「這裡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故鄉,在地球剛剛凝固後的幾億年裡,大海溫熱且富含有機物,生物學家們稱它為原始之湯。
這鍋湯煮了幾億年,海水中的有機物分子又彼此碰撞了無數億次後,經歷數不清的失敗反應,終於誕生了一個成功的反應--微生物。那是進化之樹的起源。」
聽到『進化之樹』這個詞彙, 顧讖怔了下,轉而開始回想那悠遠的不是人的時光。但遺憾的是,哪怕是現在,他依舊記不起什麼。
可能,那錯亂的『前生』就這樣徹底遠去了,也因為所期待的每個人和每件事都在眼下,才讓他心懷熱忱與熱愛。
路明非好奇道:「那龍族也是在海中誕生的嘍?」
「有可能。」楚子航說道:「有過一種觀點,認為龍族原本是海生種族,最後踏上了陸地。」
顧讖說:「所以選擇海底當孵化場,對古龍來說就像回到故鄉那樣。」
楚子航點了點頭,雖然只是猜測地閒聊,也總好過大家無聊沉悶。
另一邊,凱撒釋放了更多的壓縮空氣,深潛器沉向更深的水中。
耳邊充斥著機械運轉和氣流呼嘯的聲音,他們居然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在日常生活中, 即使絕對安靜的屋子裡也會有十幾分貝的背景噪音,比如街上重型卡車開過時,地面震動的聲音,或者空調器水管中的流水聲。只是平常大家關注點不在這裡,所以很難注意到這些聲音。
此刻背景噪音降低為零,雖然深潛器運轉的雜音很大,但心跳聲和呼吸聲居然格外地清晰。
凱撒也嚴肅起來,雙手有節奏地在不同的閥門和旋鈕之間切換。
他是小隊裡唯一的駕駛員,抵達曰本之前分明誰也不知道要乘坐迪里雅斯特號下潛,後來也沒有什麼培訓,只是扔了一本操作手冊過來。但他就在一夜間背熟了深潛器的操縱台,駕駛深潛器的時候就像一位富有經驗的船長,在撫摸著熟悉的木質老舵輪。
凱撒就是這種人,要強,私下裡再辛苦再疲憊,一旦穿好禮服走到眾人的目光之下,就會神采奕奕淡定自若,眉宇間滿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慵懶貴族氣。
他是天生的貴族,從不強調什麼後天努力,通過努力才牛逼起來的再怎麼都是暴發戶。
比如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楚子航,此時看著凱撒睥睨並掌控一切, 手掌在刀柄上的紋路摸了又摸。倒不是挑釁,實在是這大金毛有時候就很讓人有動手的衝動。
凱撒也直視著他,連眼都不眨,然後從作戰服里抽出一根雪茄,因為場地簡陋,也不用銀質的雪茄剪子精心地剪頭了,而是直接咬掉雪茄頭點燃。
路明非眼角跳了跳,「駕駛艙就這麼點兒地方,氧氣有限啊老大。」
「這裡加裝了空氣循環過濾系統,煙味很快就會排走。」凱撒說道:「我們要在海里耗上4個小時,難道就你看我我看你地發呆?要說空間狹小,某人不還是把刀帶下來了嘛。」
『村雨』在楚子航腰間掛著,刀鞘正頂著路明非的後腰。
從外面看,迪里雅斯特號是15米長的龐然大物,但他們所在的駕駛艙跟電梯間差不多大。外面又包圍著水密艙、氣密艙、空氣泵和各種管道,小小的駕駛艙里還密布著閥門和儀表,其實根本沒有多少騰挪轉身的餘地。
而凱撒剛剛還說什麼發呆,此刻他就跟楚子航大眼瞪小眼,好像在比誰先眨眼誰輸似的。顧讖便伸手在楚子航眼前揮了揮,但後者真就連眼神都不帶動的,雖然眼角已經因發澀流出了眼淚...
至於對面的凱撒也沒好多少,他借顧讖揮手搗亂的空擋找了台階下,先移開視線仰頭吐煙圈了。
一場無聲的鬥牛,就這樣暫時落下了帷幕。
路明非很機靈地岔開話題,「我總覺得能聽到莫名其妙的響聲,老大你確定你家這古董不會解體嗎?」
「畢竟是老設備了,重新啟用就像讓70歲的前世界登山名將,再次挑戰珠穆朗瑪峰,老骨頭難免處處鬆動。」凱撒說:「不過深潛器外殼加裝了一層記憶金屬,只要外殼不出問題,別的設備出點小故障沒事兒。」
路明非嘴碎道:「就像讓和平幾十年的邁特凱再次面對斑,別說再踢一腳,恐怕從輪椅上起來都費勁。」
當然,對於凱撒信誓旦旦說的『沒事兒』,大家都沒往心裡去。
片刻工夫,他們的下潛深度已經達到了300米,已經不是生物密集的淺水層了。此刻外面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他們懸浮在空蕩蕩的世界中央。
路明非托著下巴,透過厚達10厘米的樹脂玻璃朝外看,「都說外面的壓力大,你們說到底有多大?」
凱撒心算了一下,「按說大約是30個大氣壓,相當於你身上站滿200公斤重的女孩。」
「體重200公斤的那還是女孩麼...」路明非無語,「你不如說我身上站滿了一個養豬場的豬。」
凱撒忍不住笑出來,「到達極淵底部的時候,你身上會站著20個豬場的豬。」
顧讖跟楚子航默默相視,又默默點頭,再分別看向窗外不語。
凱撒見此,笑容一僵,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尷尬且多餘是怎麼回事?
……
另一邊,聽到幾人聊天的人們。
源稚生在通訊頻道中旁聽,想像他們在狹小的駕駛艙里自娛自樂。說來奇怪,原本負荷極重的心裡,在聽著這幫神經病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後,居然放鬆下來了。
而櫻看著他嘴邊不自覺的笑意,一直冰冷的臉上也不免露出淺淺的微笑。
除了他們,還有...
「薯片,薯片,聽到請回話。」
「長腿,長腿,我聽得很清楚,但你說話聲音得小一點,如果那個大金毛釋放鐮鼬,他就會聽見駕駛艙隔壁有兩個女人在聊天。」
「呵呵,只有一個漂亮姐姐在說話,而另一個邋遢妞正吃著薯片躲在地面上遙控!」
「我長胖啦,著實塞不進那個小空間裡,只好委屈身材一級棒的你啦。」果然在安逸地吃薯片的蘇恩曦嘿嘿一笑,「不過就算沒長胖,我也扛不住深海高壓啊,我那麼無聊的言靈,先鋒是當不成了,也就是個奶媽的命。」
酒德麻衣哼了一聲,「誰還不是個奶媽呢,我們已經變成這幫孩子的專職奶媽啦。」
「還好,有個奶爸陪你。」蘇恩曦嚼著薯片,「老闆說的。」
「這麼說起來,我不會已經被他發現了吧?」酒德麻衣心頭一跳。
「安心安心,老闆說他現在是有七情六慾的人了,而且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完全不用擔心。」蘇恩曦大大咧咧地說。
「就因為怪物有了七情六慾,才更可怕啊。」酒德麻衣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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