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凱撒的判斷,在座的人中,連風魔小次郎和源稚生都流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其他家主對橘政宗曾在俄國生活過這件事並不知情。Google搜索
「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這件事還是瞞不過人,」橘政宗笑了笑,「是的, 我在俄國生活過大概30年,那時候還是蘇聯時代呢。大家吃著分配給的食品,孩子們都以穿上軍裝為榮。」
凱撒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問下去。
橘政宗在俄國生活過,無法推論出他就跟那搜破冰船有關,因為二戰之後有相當多的曰俄混血兒。而且對方表現得很坦蕩, 並不像是藏著什麼秘密。
路明非看看剛剛突然湧上進攻性的凱撒,又看看沉默的顧讖, 什麼都不懂的他深深嗅了一口茶香, 選擇躺平。
水沸騰起來,咕嚕作響,橘政宗提起鐵壺,把沸水倒進茶碗中,再把水倒掉。這是標準曰本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熱水只是用來加熱茶碗。
接著他用木茶勺挑出兩勺茶粉放入茶碗,再從鐵壺中取一大勺熱水倒進去,用茶筅(音同顯)輕輕攪拌。
橘政宗的手法輕靈而神情肅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風中飛揚,自信自如,宛若琴師在風中彈奏,無聲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凱撒以手掩口,湊進顧讖跟路明非中間,壓低了聲音,「現在這路數怎麼破?」
路明非對他這時候能想起自己,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他連忙道:「我那本《日本神話與歷史100講》里有說茶道禮節!」
幾人精神一震, 他們已經順勢入座了,桌子很寬敞,偷偷說什麼對面的人大概也聽不清楚,只能看見他們三個交頭接耳。
「煮茶的人會把茶碗有花紋的一面朝向飲茶的人,然後我們要拿古帛紗墊著,順時針旋轉兩次,把花紋對著煮茶的人表示尊重。飲下茶湯後,把茶碗逆時針旋轉兩次,低頭欣賞茶碗的花紋,要表現出很欣賞的樣子,也可以讚嘆兩聲。」
「這麼複雜?」凱撒話是這麼說,但他跟一直沒出聲的楚子航都在心中默記流程。
橘政宗是極道社團的老大,他們的學生會跟獅心會也是社團,他們也是領袖。現在對方用敬茶的禮節來攻,他們就用喝茶的禮節來破,如此才不落下風。
顧讖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的心理活動,看得出橘政宗經常喝茶,茶道那一套弄得很嫻熟,而且他的手掌厚實多繭,是常年持握刀劍之類的雙手。
這個看似氣血虧敗的老傢伙, 的確有古怪之處。
而就像路明非說的那樣,橘政宗果然抽出腰間金色的古帛紗墊著茶碗,在手中輕輕旋轉,把有竹雀花紋的一面朝向顧讖,彎腰奉茶。
顧讖頓了兩秒,伸手接過,也用面前的古帛紗墊著,在掌心順時針旋轉兩次,把竹雀花紋對向橘政宗。
這在曰本茶道里是鄭重的禮節,出錯是丟臉的事。
橘政宗又向楚子航三人奉茶,他們也一絲不苟地照搬路明非之前教的做法。
就在顧讖輕輕吹著茶水的時候,身邊三人已經同時仰頭飲下了茶湯,就像歃血為盟那樣果斷。
然後,他們動作稍微停頓,身體緩緩復位坐正,逆時針旋轉茶碗兩次,重新把竹雀花紋對準自己,低頭欣賞茶碗的花紋,臉上露出讚嘆的神色。
顧讖看著冒熱氣的茶水,以及眼角抖動的路明非,在桌下無聲朝三人豎了個大拇指。
「……」凱撒三人。
「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長,貴客來訪,聊表敬意。」橘政宗起身,「不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了,學院的事務就由稚生和櫻井女士、龍馬君負責。希望諸位在曰本的日子裡開心,任務也順利。」
人走後,凱撒面無表情地跟身邊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三個人頭一次這麼默契地走上了露台。
「老顧實在是太雞賊了。」路明非說話有點大舌頭,憤憤不平。
「是我們太著急了。」楚子航舔了舔上顎,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凱撒看向眼含熱淚的路明非,「你那本該死的書上,沒說茶要涼一涼再喝嗎?」
「沒說,一個字都沒提」
「不過好歹我們破了這幫曰本人的招。」凱撒這麼安慰自己。
那邊,源稚生取出筆記本、海圖和各種資料放到了桌上,同時看了眼露台上竊竊私語的三人。
「他們這是?」
「悄悄話。」顧讖面不改色。
這回答跟沒回答一樣,源稚生心下無奈,背著人說的肯定是悄悄話啊,他是想問這幾個傢伙是在幹嘛
很快,當凱撒他們讓風吹了吹發麻的舌頭後,重新入座。
「我想諸位都清楚,你們這次的任務是勘察1992年沉沒的列寧號破冰船,現在由我來給諸位做詳細的任務說明。」源稚生在桌上攤開海圖,在某個位置圈起紅圈,「這是曰本海的海圖,列寧號最後的求救信號是從我圈出的地方發出的,距離曰本海岸線120海里。」
路明非三人發出鼻音應聲。
源稚生繼續道:「雖然經過那片海域的航線不多,但確實是安全海域,沒有暗礁沒有冰山也沒有湍流。以列寧號這種噸位的破冰船來說,在安全海域失事的可能性極小。」
凱撒三人連連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源稚生說道:「船上可能載有跟龍族有關的貨物,這是在俄情報部門工作的校友傳出的消息,但他沒能找到更多的證據來支持這個結論。學院是近年才開始試著搜尋沉船的,不過工作進行得很慢,因為那是世界上最深的海域之一。」
然後,就在路明非三人再次點頭應聲時,他無奈一笑,「你們要不要冰塊?」
「你看出來了?」路明非有點窘,辛苦忍到現在,對方居然早已覺察,太社死了。
源稚生淡淡道:「在茶道這件事上,我認為你們沒有必要跟政宗先生嚴肅莊重,其實他根本不懂茶道。」
「我去!」路明非大著舌頭說:「我就說一個俄國人跟我們玩兒什麼茶道,我要冰塊!」
「他的手法很熟練。」顧讖說。
「因為他很想把自己變成一個曰本人,鍛刀、茶道、劍道和花道什麼的。」源稚生遠眺窗外,「可能這就是漂泊不定的人。」
顧讖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個文藝青年,偶爾地觸景生情又傷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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