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下方120米深處的會議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個地方名為『瓦特阿爾海姆』,北歐神話中的侏儒之國。而現在,這裡住著卡塞爾學院裝備部的神經病們。
昂熱面無表情地坐在上首,其他在坐的就是這麼一幫神頭鬼臉的傢伙。
這群人的衣服整齊劃一,清一色的全封閉生化防護服,腳蹬膠靴, 防護眼鏡、呼吸器、可攜式氧氣罐一應俱全。
一身西裝的校長跟他們格格不入,好像一隻誤闖生化基地的小白鼠。
會議室里迴蕩著呼吸器沉重的『呼哧』聲,十幾雙眼睛透過防護眼鏡看向昂熱。
昂熱嘴角抽了抽,面對此情此景,他很難忍住吐槽的欲望。
所以,一場會議前的爛白話是必要的, 這緩解了接下來談話前的沉重氣氛。
「現在會議正式開始。」昂熱低咳一聲,「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讓我連夜從巴黎飛回來?阿卡杜拉所長還發了一封言辭懇切...應該說具有『威脅性質』的郵件。老實說, 我讀那封郵件的時候,覺得你們是在催我回來立遺囑。」
他好奇道:「你們是被那個不務正業的老牛仔收買了麼,要扶持他上位?」
畢竟,那封郵件開頭就是『死神正在向你逼近...』。
「由我來匯報吧。」卡爾副所長起身,「在開始之前,我們先聽一段音頻。」
海風聲席捲了會議室,閉上眼睛的話,會誤以為此刻正站在大海中央的小船上。
昂熱微皺起眉頭,聽起來這只是普通的海風錄音。
「仔細聽。」卡爾副所長認真道:「這是摩尼亞赫號在曰本海域錄製的音頻,不只是海風那麼簡單。」
幾秒鐘後,昂熱猛地睜大了眼睛。
的確,當凝神細聽時,海風中還夾雜著一個沉雄的聲音。
咚咚,咚咚...它的節奏是那麼強勁鮮明,昂熱一旦從風聲中解析出這個強烈的節奏, 就被它吸引住了。海風聲漸漸淡去,那個沉雄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就像遠古的戰場上, 文身的蠻荒部族敲響了宣戰的大鼓。
「這是心跳聲。」昂熱肯定道。
他持有醫學博士的學位,對心跳的節奏感很熟悉,但他從沒聽到過如此強勁的心跳。
「這是一條龍的心跳聲,就藏在曰本海溝的深處。」卡爾副所長沉聲道:「您還記得讓我們搜索的那艘沉船嗎?我們用聲吶掃描出事的海底,意外地錄下了這個心跳聲。我想您應該還記得,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聽到深海中的心跳聲。我們把這次的心跳信號,與之前保存的心跳信號做了對比,完全吻合。」
昂熱所有的表情都斂去,面沉如鐵,手背上青筋畢露,如同軍人聽到戰爭的號角。
卡爾副所長說道:「幸運的是,這不是一條成年龍,而是龍的胚胎,所以它暫時還不至於忽然浮出水面。但它的心跳在慢慢變強,孵化程度越來越高,破殼是早晚的事。」
「能預計它還有多久會孵化嗎?」昂熱問。
「沒有十分的把握,通常越大的動物妊娠期越長, 這個胚胎應該還處在孵化的初級階段。」卡爾副所長想了想,「至少一年內它是安全的。」
昂熱緊接道:「它的級別呢?初代種還是次代種, 或者是四五代之後的小東西?」
「目前還不知道,只有在成功孵化後才能確認。」
「就是說,有可能是古龍級別的高危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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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所以才請您立刻返回本部開會。」卡爾副所長說道:「雖然是壞消息,但好在我們提前知道了。」
「就像你的醫生告訴你,你是肺癌初期一樣。」一名研究員抖了個機靈。
「……」昂熱。
他不禁懷疑那防護服裡邊是不是藏了個路明非。
他揉了揉太陽穴,「我們搜索的是一艘沉船,找到的卻是一枚龍類胚胎,這兩者之間...」
「最合理的推測,古龍胚胎就是那艘船上的貨物。」卡爾副所長說道:「雖然追查運輸胚胎的人,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不過我們眼下必須先解決那個正在發育的胚胎。」
昂熱微微頷首,「曰本分部對此有什麼意見?他們下屬的岩流研究所,在技術方面上跟裝備部相當,可以讓他們負責監控那片海域。」
「岩流研究所那幫人怎麼能跟裝備部相當?他們也配?」卡爾副所長很是不屑,「他們靠熬夜工作、不眠不休來跟我們競爭,我們做一次的運算他們重複十次,我們嘗試一個配方他們嘗試一百個。」
他胳膊一抱,「這種方式獲得的成就不算什麼,在他們紅著眼熬夜的時候,我們看看書,吃吃夜宵,每晚聚在一起討論科學和哲學。」
看到這位高貴的副所長這麼上流,昂熱很想問問對方自豪的點在哪裡。
不過好在他還有理智,沒被這傢伙帶跑偏,「你們跟曰本分部溝通過嗎?」
「岩流研究所已經接管了摩尼亞赫號,正在那片海域做探索。」卡爾副所長說道:「他們對那個胚胎饑渴難耐。」
「饑渴難耐?」
「他們神經病一樣日夜發傳真向我們要數據和分析結果,誰都能感覺出他們很在意那個胚胎,好像那東西是他們的私生子。」
「您的修辭水準真是高潮迭起。」昂熱說。
卡爾副所長遞給他一個『您也不差』的眼神。
昂熱無比懊惱,自己竟然看懂了。
「我們有絕對安全的辦法抹殺胚胎嗎?」
「絕對安全的辦法,從理論上來說是不存在的,不過我們已經有幾個安全係數很高的思路,供您參考。」一名裝備部的幹將起身,他是畢業於印度工學院的馬突爾研究員,專業水下爆破。
昂熱難得露出喜悅的神色,「有參考方案,還是幾個?」
馬突爾的表情睥睨群雄,「A方案,把那片海床全部炸平。」
「……」昂熱心想,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幸虧那個胚胎不是選在紐約當孵化場,否則這『爆破鬼才』一揮手,曼哈頓島就得沉沒了。
在他抑鬱住的時候,那老小子已經拿著鉛筆當炸彈,把會議桌當海床,繪聲繪色地開始解說他的偉大計劃了。
昂熱聽著他嘴裡的配音,一陣頭大,暗戳戳地想這傢伙是不是恆河水喝多了。
「好了好了,我不在乎這玩意兒在海水裡發出的聲音,到底是呼砰轟啪還是哦耶哦耶,我只在乎它的效果或者後果。」
「效果絕對足夠幹掉胚胎階段的古龍!」馬突爾意猶未盡道:「至於後果,如果操作不當,曰本會陸沉。不過它坐落在那麼脆弱的地基上,就算我們不炸,它也未必不會沉,不如我們先炸?」
昂熱立馬道:「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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