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有心事,不過你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心事這種東西我明白的,只有說給想說的人才能釋懷。」
這是分別的時候,諾諾叉著腰對顧讖說的,說起時的語氣很過來人,很門兒清。
顧讖同她揮手, 被她用力擊了下掌,「我覺得你應該挺喜歡那個新生的,很漂亮,不過說實話,你有點兒耽誤人家。」
諾諾轉身走了,開著那輛紅色的法拉利走的,走的時候還不忘在他面前兜個圈,噴他一臉尾氣。
顧讖站在長城腳下, 呆呆看了會兒天, 直到夕陽落下山頭,天地籠上一層晦暗的光,他才拿出手機,靜音狀態下,好幾個未接來電跟簡訊。
電話基本都是酒店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芬格爾在騷擾他,還有幾個相同號碼的越洋電話,從簡訊上看,應該是弗羅斯特。這老傢伙在問他進展。
他撥號回去。
「我還以為你的手機被偷了,一直在長城待了半天?」弗羅斯特鬆了口氣。
「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顧讖說道。
弗羅斯特猶豫片刻,低咳一聲,「陳墨瞳是家族給凱撒準備的新娘。」
顧讖一愣,失笑,「你還派人盯我?」
不過雖然他沒有刻意注意周圍,但能瞞過他的感知,想必是普通人類里的偵探好手。
「沒拍照,就是確定在長城的手機信號是不是你本人。」弗羅斯特也有些尷尬, 「龍王的事情有什麼進展?」
「那兩個失蹤的專員,信號斷斷續續,總會出現在地鐵站附近。」顧讖說道:「我想我應該能找到他們。」
「你的意思是」弗羅斯特聲音不由壓低,「他們真的在尼伯龍根里?大地與山之王也在那?」
「很有可能。」顧讖說道。
「到時候,想辦法通知一下凱撒。」弗羅斯特緊張起來,他說的當然不是找到那倆專員,而是屠龍!
「知道了。」顧讖點點頭。
掛斷電話後,他看著一分一秒走過的時間,手指在撥號鍵上摩挲片刻,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彼端傳來細細的呼吸聲。
「有時間嗎?」顧讖說道:「一起吃晚飯吧,我請客。」
「下次吧,晚上要陪爸媽吃飯。」夏彌語氣歉然。
「好。」顧讖手指捻著枝上乾枯的葉子,「聽說BJ景點很多,我想逛逛。」
怎麼逛,和誰逛,不言而喻。夏彌聽懂了,也只是輕輕『嗯』了聲。
電話掛斷了, 顧讖不經意間手指用力, 折斷了一節小枝, 他試著扶正, 但一鬆手,枝頭就重新耷拉下來,垂頭喪氣。
……
兩天過去了。
路明非依舊泡在網吧,除了每天報個平安讓人知道他還活著,屁都沒放一個。
楚子航仍足不出戶,在酒店的房間裡抱著筆記本電腦查有關地震和龍王的蛛絲馬跡。
芬格爾是最快活的,每天紅酒加牛排,吃飯必然要在那張大床上,將皺巴巴的被子窩在身下,愜意無比。僅僅兩天,這傢伙就起了膘。
顧讖仍沒等到夏彌的時間,她像是被家長禁足的中學生,完全沒有了主動的消息。
直到這天傍晚,雨落下來,淅淅瀝瀝。
他接到了夏彌的電話。
「這兩天你怎麼沒聯繫我?」她語氣兇巴巴的。
街上行人稀稀寥寥,顧讖說道:「我在等你有時間」
「那你不會主動找我啊?」夏彌有些蠻橫地說。
顧讖啞然,笑意溫和,「那你現在有時間了嗎?」
「你在哪?我過去找你。」夏彌說。
顧讖四下看了看,說了個咖啡店的地址,然後就點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等。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他看到女孩走下計程車,朝這邊跑過來。
她穿了件復古的橙紅外套和黑色的牛仔褲,沒打傘,只是用手遮著,在濛濛細雨中小跑,像山澗里靈動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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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讖迎了上去。
「怎麼沒打傘?」
「太麻煩了。」
夏彌坐下後,晃了晃頭,額前打濕的發一縷縷地分散到兩邊,甩落零星的水珠,不施粉黛的臉龐在微濕中愈發清純動人。
「你現在不應該盯著我看,應該給我一杯熱飲。」她笑眯眯地說。
顧讖就將熱咖啡端給她。
「剛點的?」夏彌吸溜了一口。
顧讖笑著點頭,如果說,是自己用言靈加熱的,會不會更讓人感動一些?
「你們這兩天在幹嘛?」夏彌探身,壓低聲音,「找到龍王了嗎?」
她有些機警地豎起耳朵,肅然的小表情像是特工接頭。
顧讖托著下巴,將這幾天眾人的動向說了說。
當聽到路明非一直泡在網吧打遊戲的時候,夏彌嘖了聲,連連稱讚S級的大心臟和不尋常。
「凱撒那一組呢?」她問道:「這麼看來的話,他應該會最先找到龍王吧?」
「有可能。」顧讖點點頭。
夏彌看他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有什麼煩心事嗎?」她說著,不等對面之人回答,就幾口將咖啡喝光,起身,「先別說,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說。」
顧讖隨她起身。
夏彌餘光後瞥,看到他如此順從,眼神不免暗了暗。
……
一家麵館。
因為天氣的緣故,來吃麵的人很少。
熱氣氤氳,面上滴了香油,還點綴蔥花。顧讖習慣性地將荷包蛋戳到碗底,夏彌在往碗裡倒著醋。
「說說吧,在煩心什麼?」
「沒有。」顧讖大口吃麵。
夏彌筷子一放,「你之前還想說的。」
顧讖拗不過她,「在想屠龍的事情。」
夏彌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人和龍,一定是對立的嗎?」顧讖既然開了口,索性就說了下去,「可能在以前,因為或者或那的原因,雙方對立,可如今龍族衰敗,龍王沉睡,如果他們甦醒後像平常人那樣生活的話」
夏彌笑著打斷,「雙方互不干擾,和平相處?」
顧讖點點頭,「就像諾頓,如果他不主動暴露,我們也不會知道他的人類身份。」
夏彌看他半晌,忽的拿筷子敲了下他的額頭,「沒想到你這麼天真。」
「有什麼不對嗎?」顧讖揉了揉被敲疼也敲紅的地方。
「這是從遠古繼承的血仇,不死不休,刻在了血脈里。」夏彌慢慢攪著麵條,「退一萬步講,就算龍類想和平相處,人類也不會答應。」
她抬起頭,笑意清冽,「當見識過神的偉力後,便會想取而代之,竊取神的權能。他們一邊敬畏敵視著龍類,一邊又貪婪地覬覦著,美名其曰是為了正義和守護,可又有幾分真心?虛情或假意,不過是對貪心的粉飾罷了。」
顧讖默然,醋瓶往面里加了又加,呼嚕呼嚕大口吃著。
夏彌輕聲道:「龍和人一樣,最開始只是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孩子。善惡、對錯、立場,誰又能說得清呢。」
「吃麵吧。」顧讖勉強一笑。
夏彌咬著筷子,眼巴巴地看著他碗裡的荷包蛋,「面不好吃。」
顧讖便將荷包蛋夾到了她的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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