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拍賣會
龍馗穿過昏暗的走廊，環繞著從帶有古老花紋雕刻的白色大理石扶梯上緩緩而而下。
周圍的白玉通天柱如同雅典衛城的巴特農神廟廢墟，襯托著穹頂上一盞接著一盞水晶吊燈的華麗。
樓梯下端既是出口也是入口，紅色的厚重簾幕擋在足有五人寬的大門前，地上鋪著綠色曼陀羅花紋的羊毛地毯。
站立在兩邊的侍者見著各式各樣優雅人群走入，不由執起手中的純金手杖分開簾幕，露出後方寬廣而又大氣的空間。
龍馗一走進空間內，望著前方一排排紅色絨面座椅背後黃銅銘牌，不稍片刻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號。
下一秒，周圍的賓客紛紛入座，彼此之間似乎都認識，互相簡單寒暄。
只有龍馗一人，獨自坐到了屬於自己的「66」號座位，望了一眼前方懸掛著猩紅幕布的舞台，隨後便低下了頭顱，拉低了上方的魔術帽，閉目養神起來。
穹頂上那一頂又一頂的水晶吊燈將下方的每一寸角落都照成了靡金之色，每個人的臉上都彬彬有禮，彰顯出了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
「拍賣會開始了沒？」龍馗耳朵中傳來薯片老闆懶洋洋的聲音，與之一起響起的還有拆薯片包裝的悉索聲。
龍馗面色平靜的抬起頭顱，睜開了雙眼，剛想回答。
突然，剛剛還散發著奢靡之光的吊燈一盞接著一盞熄滅，白衣侍者在走道中間敲響串鈴，賓客之間的談話聲逐漸低落下去。
猩紅之色的大幕抖動，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他沒有說話，手上拿著一根指揮棒，恭敬地朝前方各位貴賓們深鞠了一躬之後，便轉身，對著身後那塊幕布閉上雙眼，慢慢在空氣中划動起來。
幕布後面緩緩響起了陣陣悠揚的音樂聲，所有人都不由停下口中交流的語句，全都安靜地看著前方，那塊尚未拉開的猩紅幕布。
起初只是豎琴聲，接著慢慢增加了大提琴、小提琴、鋼琴、大管……在所有樂器聲逐漸融合漸入佳境的時候，如同血一般濃郁的幕布陡然拉開，一組完整的交響樂團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個音樂是……天鵝湖？」龍馗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但一些知名音樂還是略有涉獵的。
聽著耳邊那溫柔優美的音樂聲，仿佛讓在場的「紳士」們看到了一群高雅的白天鵝化作純潔的少女從月光下粼粼波光的湖面上翩翩起舞。
整個歌劇院徹底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沉迷在了這舉世聞名的俄國名曲之中，代入進了《天鵝湖》那悲愴的情感之中。
片刻後，齊鳴的圓號慢慢衰落下去，代表著這篇典雅大方的演奏逐漸進入了尾聲……
「在美國的著名歌劇院，演奏這首蘇聯解體時在電視機里演奏了一天的音樂，還是作為一場奢侈風靡拍賣會的開場曲，美國人都是這麼黑色幽默拉滿的嗎。」龍馗靠在後方柔軟的靠墊上，嘴角不由露出一縷諷刺的淺笑。
耳塞中少見的傳來了薯片老闆的沉默，片刻後，她輕聲說道：
「據說有的天鵝窮盡一生不會發出嘶鳴，但在即將死亡的時候，會選擇燃燒生命，放聲高歌一曲。」
龍馗聽到這句話後，不由怔了一下，心臟處一股金紅色熔炎如同熱浪一般一閃而過。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有些詫異的輕聲開口：
「大資本家也有這麼文藝了的一面？」
「切！」耳塞中的蘇恩曦又恢復了往常宅女的一面：「老娘收藏的古董字畫能擺滿一套房，文藝感不是渾然天成？」
「……確實。」龍馗直接被對方這句話給噎住了。
說的沒毛病，用充滿銅臭味的金錢砸出來了文藝感也是文藝感。
就在兩人插科打諢的時候，《天鵝湖》的演奏終於到達了終章，鋼琴，小提琴，圓號，長號，各種打擊鼓齊鳴，台上的黑色燕尾服指揮家如起舞一般上下揮動，臉上露出了慷慨激昂的沉浸情緒。
在他每一次手臂劃破空氣之下，一齊將這首藝術王冠上面的明光芒推到了巔峰！
……
音樂緩慢從高峰落下，三秒後，所有人賓客全都不約而同鼓起了掌聲，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鑑賞完頂級音樂之後的滿足模樣。
大家都是自詡富有修養的人，自然不介意在這個浮躁的年代，花點時間聽完這篇世界名曲的現場演奏。
龍馗自然也在鼓掌的這群人當中，雖然他對這些音樂並不感冒，但該有的儀表還是要的。
別忘了，這場拍賣會可是只有最低現金流200萬美金才能參加的，龍馗要表現出這個等級人的姿態，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窮鬼的本質。
長達一分多鐘的掌聲之後，全體樂團起身朝著前方的眾人站起行了一禮之後，一分鐘之內清的一乾二淨。
好似根本就沒有演奏過一般。
片刻後，一位身著黑色正裝，主持人模樣的男人緩緩走到了台前，臉上帶著職業禮儀般的微笑，發出清亮的聲音：
「歡迎各位貴賓來參加本次索比斯定向2007年夏季芝加哥文化之旅拍賣會，我是這次的拍賣師，請握好你們的號牌，不要錯過你們心儀的東西，因為接下來我們要競拍的東西，每一件都……獨一無二。」
說罷，他那戴在白色面具下方的瞳孔緩緩掃過了在場的每一位賓客，輕聲開口道：
「天黑了，請閉眼。」
龍馗坐在下方，本來還抱著看戲的心態，但對方這一句直接把他弄愣了。
參加個拍賣會怎麼還有一道閉眼程序的？這是什麼play？
下一秒，他周圍所有的賓客全都閉上了雙眼，微微低頭。
「天亮了，請睜眼！」
隨著拍賣師高昂的話語聲響起，所有人在這一刻睜開雙眼，剎那間，整個昏暗的歌劇廳頓時燈火通明，但是照亮這裡的不是上方奢靡的水晶吊燈，而是……數百對金色的瞳孔！
唯獨龍馗，沉默的坐在這群「明火」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下一秒，一道獅子見到獵物的貪婪之炎在他褐色的眼瞳中一閃而過，全身的血液渴望般沸騰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