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龍王,你以為我會在血之哀這種基礎的東西上犯錯?」
聽到蘇墨的疑問,夏彌搖了搖頭,言語中滿是自信。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對於夏彌這一反問,蘇墨欲言又止。
想了想,換用了一個更加柔和的說法。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在我身上看到的所謂血之哀和孤獨感,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問題?」
「比如說一個人如果在打遊戲,他雖然也在操作這個角色並和遊戲世界交互,但他並不是那個世界的存在,所以才體現出某種孤獨感,或者看起來像血之哀的東西。」
「但他本人認知正常,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精神抗性,就是一個普通人。」
蘇墨提出這一可能性。
聽到蘇墨的這番表達,夏彌頗為在意的打量了他幾眼。
「你這是在討論什麼哲學問題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哲學可是一條不歸路哦!我以前見過不少因為鑽牛角尖最後自殺的,裡面還有不少純血龍類,你可別學他們!」
「放心,我只是對這樣一個問題感興趣而已。」
蘇墨搖頭。
看到他認真的目光,夏彌用食指撓了撓自己臉頰,思索片刻後總結道。
「伱的意思是,你就像是遊戲玩家一樣,本來就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你沒有什麼血之哀,也沒有什麼精神抗性,你和這個世界有疏離感是十分正常的,是世界有問題不是你有問題?」
「沒錯。→」
蘇墨點頭。
「可你這不就是典型的血之哀麼?」
夏彌攤了攤手,不知道蘇墨在堅持什麼。
「認為自己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自己把自己摘出去……你這心之壁厚到能抗核彈了,為什麼非要說自己是普通人?」
「還是不一樣吧?」
蘇墨搖頭。
「自己鑄造心之壁隔絕世界的才是血之哀,我沒有主動這麼做,是世界自己發生了變化,我沒有發生精神性的改變,所以應該沒有獲得什麼精神抗性。」
聽到他這麼說,夏彌有些頭疼,心想當初直接把蘇墨丟到芬里厄面前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以至於把蘇墨的世界觀撕裂到現在還沒縫合起來。
都怪芬里厄長得太嚇人了。
不過,表面上她還是十分沉穩。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血之哀擁有者是自己製造的疏離感,而你是因為世界突然變化而產生的疏離感,兩者起因不一樣對不對?」
「對。」
蘇墨點頭。
「但你細想一下,真的有區別麼?」
夏彌反問道。
「無論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你認為世界出了問題,歸根結底都是自我和世界的關係出了問題,二者有區別麼?」
夏彌的話實在是太過於充滿哲理,以至於有些不符合她一貫發言的智慧水準。
哪怕是蘇墨也是咀嚼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是自己意識出了問題,還是世界出了問題,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人和世界是相互參照的關係,如果自己的表現看起來像血之哀,用起來像是血之哀,那就是血之哀。
蘇墨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精神抗性這種東西……」
他對此還有疑問,如果自己真的具有這種程度的抗性,系統沒理由不標註。
但他身上的技能沒有這一條,可見系統也覺得他很正常。
「你以為精神抗性是什麼?」
夏彌大概能明白蘇墨的疑惑,她直接問道。
「你覺得靈魂強大,精神力強大的人,精神抗性就一定更強大麼?」
「不是。」
蘇墨搖了搖頭,回想一下昂熱、楚子航等著名殺胚。
他們在遭遇自己的命運之夜的前後,單純的精神力靈魂上未必有太大變化,但精神抗性肯定截然不同,而造成這不同的——
「是意志!意志決定了精神抗性的強弱!」
蘇墨得出結論。
「不錯,是意志!同樣是碳,石墨和金剛石硬度截然不同,意志便是將精神力從石墨轉變為金剛石的關鍵。」
夏彌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看向蘇墨。
「意志可以是某種情感,也可以是某種固有認知,只要這種固有認知足夠強大,就能形成精神抗性。」
「如果你真的固執的覺得你沒有血之哀,覺得是這個世界的問題的話,反而會形成最強大的心之壁。別說普通的龍血,就算是龍王的血也無法侵蝕你的認知,只要你堅定的認為龍血是別的世界的東西,不是你自我的一部分,反而能夠幫助你對抗龍血的侵蝕。」
夏彌的意思很簡單,精神抗性並不是什麼物理指標,也不是什麼精神力指標,它靠的就是頑固的自我認知,所以它和血之哀是一體兩面的東西。
這和人類龍類無關,只要有這種固執的想法,無論其核心是情感還是認知都無所謂,都能成為精神抗性的錨點。
這是純粹的心的力量。
「聽你這麼說,精神病院的病人精神抗性應該都很強。」
蘇墨不由得吐槽道,有什麼比精神病人更固執的呢?即使關在精神病院也要說自己沒錯,錯的是其他人。
「你這麼說大概也沒錯,在你們人類的評判標準,龍類甚至大多數混血種都是精神病患者。」
夏彌倒也不避諱這一點。
「不,現在我這個純種人類也是精神病患者了。」
蘇墨扶額嘆息。
沒想到繞著繞著把自己繞成了精神病。
好在龍族世界人均精神病,路明非被關在精神病院都出不來,他倒也不必覺得自己是異類。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堅定認為這個世界有問題的這個想法本身,就很精神病,能給我提供足夠的精神抗性,甚至可以讓我抗下龍血侵蝕。」
蘇墨整理了一番對話結果後,看向夏彌的手腕。
「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不選這種方式?比起去長江大海撈針,直接用這種方法獲得血統不是要快得多?」
如果自己所謂的血之哀真的能發揮效果的話,豈不是現在就能獲得血統?
還不用跑那麼遠。
聽到他這麼說,夏彌白了他一眼。
「你傻嗎,有安全的方法不用為什麼要用危險的辦法,要是你沒扛下去怎麼辦?龍血可是有毒的,更不要說是我這種強大的龍王的血,裡面都蘊含著可怕的意志,最好不要隨便亂碰。」
「你是一了百了了,我還得重新找眷屬呢!」
雖然理論上她覺得蘇墨有可能扛得住,但實際上還是不想冒險。
「就算想嘗試,也等你先用了胎血再說,那樣至少能先對龍血有一定程度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