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帕西背刺，我親愛的弟弟，愷撒
午夜十分，本應被關禁閉的愷撒來到了帕西指定的地點。
那是島嶼中心這棵參天巨木的樹冠部分。
愷撒之前所待著的木製平台，實際上是這棵參天巨木最高處的一根橫枝，而在這根橫枝之上，還有還有一截乾淨筆直的樹梢。
直徑五六米以上的樹梢本來也不是不能製作為平台，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不是不想，而是因為不能。
這一截樹梢所在的高度已經突破了這個尼伯龍根，從他們的角度看來，這棵參天巨木直插雲霄，頂端被雲層遮擋，而從外界的角度看來，因為這個島嶼本身是倒立的，所以這棵參天巨木的樹尖實際上是插入了海中。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樹梢的這部分位置都十分特殊，其誕生於尼伯龍根之內，卻延伸到尼伯龍根之外，可以說是尼伯龍根內外的交界點。
在鍊金學的稱呼中，人們一般會將這個交界點視為尼伯龍根的門扉。
沒有門扉的尼伯龍根幾乎是不存在的，不過，有些門扉兇險無比，並不是能給客人通過的路。
如今，站在這個臨界點之前的愷撒十分好奇的抬起頭，看著頭頂的深藍色波光。
「這是什麼？」
他好奇問道。
愷撒如今處於樹梢內部，沿著螺旋的木質台階一直向上，便能抵達這處十分狹窄的平台，在他頭頂之上的，是尼伯龍根邊界和樹梢重迭的部分，仰頭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深色的水光，像是肥皂泡泡。
在這個地方，愷撒感覺重力減弱了許多，頭頂的波光仿佛散發著什麼奇特的引力一般，越往上重力越小，他胸口的領帶甚至都反重力的直了起來，仿佛要向上墜落。
「這是世界樹的頂端，也是召喚龍王利維坦的祭台。」
愷撒身後，傳來帕西的聲音。
「龍王利維坦？是海洋與水之王之一？」
愷撒立即猜測到。
他並不知道蘇墨一方已經捕獲了一個海洋與水之王，但四大君主中本就只剩下最後兩個海洋與水之王還沒在公眾面前現身，他自然不會猜錯。
「沒錯。」
帕西毫無隱瞞地說道。
「神的甦醒要以王的生命為血祭，而相應的，王的甦醒，也要以合適的祭品作為血祭。」
聽到這話，愷撒冷笑一聲。
「呵，就知道你們永遠改不了使用無辜者骸骨構建自己王座的行徑，這次你們又盯上了誰當祭品？」
「你！」
「呵，這種卑劣的行徑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等等，伱說什麼？」
愷撒剛想開口乾擾阻止長老會的決定，阻止作為幫凶的帕西，無論他們選中的目標是誰，都沒有人生來就應該成為犧牲品。
然而，還沒來得及闡述自我意志，後知後覺的他在開口之後才意識到帕西說的是什麼，愷撒愕然的回頭，想要通過帕西的表情判斷這是不是什麼惡作劇。
這時——
「嗤！」
漆黑的刀光閃過，被他親自交付給帕西用的獵刀狄克推多從帕西袖口一躍而出，而後直接捅在了他的腰部，血花四濺。
汩汩鮮血流出，在此處詭異的重力下，這些血花和血珠沒有順著重力流下來，而是漂浮在空中，然後逐漸加速，像是在向天空墜落一般逆飛而去。
「你在幹什麼？」
愷撒不可思議的回過頭來，一手握住狄克推多的刀柄，防止帕西補刀，一邊大聲質問。
他之前的確在帕西身上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也只以為是他因為暗戀告白失敗而情緒低落，從未想過他會真的背叛。
可此刻，捅入自己體內的冰涼利刃卻比什麼證據都更加有力的打破了他的固有認知，如果這不算背刺的話，世界上就不存在什麼背叛了。
面對愷撒的怒吼和質問，帕西的表情如同愷撒上午最後一瞥時候一樣陌生，他握住狄克推多的手很穩，雖然沒有繼續用力，卻也沒有被愷撒奪走武器控制權。
「我不是說過麼，為龍王利維坦獻上祭品。」
角力的同時，他無比冷靜的回答著愷撒的問題。
「祭品是我？」
愷撒立即反應過來，這個島嶼上最為特殊的血統便是他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作為次代種他的實力如此拉胯，只有A級混血種級別，可只要奧丁真的是他的父親，他的血脈就絕不可能和普通A級混血種一樣普通。
「沒錯。」
得到這一答案的瞬間，愷撒試圖動手。
如今他雖然在卡塞爾學院呆了一年多，卻和楚子航並不熟，雖然楚子航已經學到了暴血的技巧，他卻還沒有這個機會，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實力甚至比原著中還要再弱一截，甚至連將鐮鼬進化為吸血鐮都做不到。
而在體術和言靈方面，有著戰爭機器之名的帕西實力都要在他之上，更別說他現在還是受傷的身軀，就算拼死一搏，獲勝概率也並不高。
可實力再弱，也不是坐以待斃的理由。
他不知道帕西為什麼會突然背叛自己，但在搞清楚這一點之前，他要優先保護自己的性命。
「住手！」
一聲暴喝之後，愷撒出乎意料地當場從帕西手上奪回了狄克推多，不僅如此，他還及時後撤兩步，和帕西拉開了距離，勉強達成了能夠繼續對峙的狀態。
拉開距離之後，愷撒疑惑地看著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帕西。
他能這麼快奪回自己的刀，不是因為他體術有多優秀，而是因為帕西壓根就沒有阻止他。
面對他的警惕和爆發，帕西全程抬頭，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到了頭頂，完全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你到底想幹什麼？」
愷撒一時間有些懵。
他也稍稍抬起頭看向頭頂，很快注意到自己流出來的鮮血正一點點向上漂浮，融入頭頂波光之後，立即化為紅色的血霧瀰漫開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變化。
於是他立即將目光重新移回帕西身上，絲毫不敢懈怠。
「沒什麼，只是獻祭而已。」
帕西依舊平靜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用這些血就夠了？」
愷撒微微一愣，皺眉道。
「按照理論推測，作為誘餌，只需要少量血樣即可吸引目標。」
帕西如此回答。
「只要這點血液……那你至於擺出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麼！」
看了看自己腰部的傷口，愷撒頓時勃然大怒。
虧他以為帕西打算把他直接幹掉，搞半天就只要這麼一點血？
「我之前不是說過需要幫忙可以找我，你直接提要求我難道會拒絕麼？」
明明靠溝通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自己白挨一刀？
面對愷撒的憤怒，帕西再度搖頭。
「第一，如果這點血樣不夠，我不介意繼續獻祭下去；第二，我不想接受你的贈予，也不想欠你的人情。」
聽到這話，愷撒鼻子都有些氣歪了。
「不想欠人情，所以你選擇直接對我動手？！」
這什麼流氓邏輯！
借錢不好意思，所以乾脆入室搶劫？
他之前怎麼沒注意到，這個秘書居然是個神經病！
而面對愷撒這一幅「你不可理喻」的表情，帕西的情緒依舊十分穩定。
「確實如此！比起欠別人人情，我更喜歡討回自己的欠帳。」
「你的意思是……這一刀是我欠你的？！」
愷撒目瞪口呆，覺得對方是不是瘋了。
「沒錯！」
帕西一如既往的冷靜點頭，終於將大部分注意力從頭頂挪到了眼前的愷撒身上，看著這個滿臉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金毛小獅子，他淡淡地開口道。
「我這一生都過得像個刺客，從不生氣，別人對我好我微笑，對我不好我也微笑，因為沒必要。」
「我計算著這世界欠我的，把那些欠我最多的人默默地殺掉，這樣我跟世界之間永遠都兩清。」
「但是，唯獨有一筆很大的帳一直都沒能夠被清償，大到我被那個人剝奪了本屬於我的人生。」
說到這裡，他隱藏在劉海之下的一金一藍兩個瞳子才終於和愷撒正面對上。
在愷撒驟縮的瞳孔的注視下，他緩緩吐出自己的心聲。
「而那個人恰恰是你啊！我親愛的……弟弟！」
此言一出，愷撒懵了。
「弟弟？」
這番話的意思豈不是說，帕西是自己的……哥哥？他們兩人居然是血緣上的親兄弟？
仔細回想一下，家族一直將自己視為等待了千年的成功成果，既然有成功者，自然有失敗者。
家族顯然不可能提前預知到自己的出生，所以除自己這個特例之外，必然會準備下一任家主的常規繼承人，只是因為自己的誕生，才讓之前準備好的下一個繼承人為自己讓路。
而根據帕西的話，那個本應繼承加圖索家族、卻被意外誕生的天才弟弟搶走了所有光環、從此之後只能甘當影子一般輔佐的人，就很顯而易見了。
驚愕片刻後，愷撒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灼灼地看向帕西。
「那母親……你的母親是？！」
他眼神中隱含希冀。
可惜——
「母親？我沒有那種東西。」
帕西淡淡搖頭。
「為了防止你產生了什麼不必要的幻想，我不得不告訴你，雖然不知道賦予我基因的母體是誰，也不知道孕育我的母體是誰，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真正的活體生命，但可以確認的一點是，我和古爾薇格夫人沒有任何關係，她這樣珍稀的血脈不至於淪落到孕養他人的孩子。」
「……也對！」
愷撒微微一愣，然後點點頭。
以母親的溫柔程度，如果自己有哥哥，她不會不聞不問，也不會告訴我自己。
「所以，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愷撒恍然道。
以龐貝的種馬作風，這種可能性還真大。
甚至來說，以他的種馬作風，自己本應該全天下遍布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才對，只有帕西一個還是太少了。
也不知道是他防護措施做得好，還是本人繁殖能力不行。
愷撒在心中暗自吐槽著自己種馬老爹。
而聽到他的說法，帕西表情依舊冷淡。
「不，我是家族通過基因工程得到的產物，雖說也承載了一部分龐貝先生的血脈，卻恐怕難以被奧丁冕下視作自己的孩子，比起你，我更接近龍侍一類的定位。」
被龍王賜予血脈，和被龍王親自誕下血脈，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途徑。
而很顯然，整個加圖索家族除了愷撒是龍王打破生育限制得到的成品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奴僕一般的定位。
所以，帕西雖然有資格成為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卻沒有資格稱呼奧丁為父親，更沒有資格碰瓷愷撒這個天命的少主。
他明知道這一點，卻依舊堅持稱呼愷撒為弟弟。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稱呼也變了。」
愷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終於察覺到違和感在哪裡。
一直以來帕西對他都無比尊敬，一般都稱呼他為「少爺」，可自從自己拒絕執行計劃後，他就不在加敬稱了，態度也變得和對待同等地位的人一樣。
若是對於稱呼和上下尊卑敏感的人，大概在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能意識到不對，可愷撒雖然以貴公子自居，卻是個隨和的人，對此並不敏感，所以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帕西的心態變化。
「這麼說來，在你眼中我一直是個小偷，這次對我出手也只是為了奪回你被搶走的人生？」
愷撒如此問道。
「……」
帕西安靜的看著他，不肯定也不否定。
「呼，如果是這種原因的話……我認輸！」
思索數秒後，愷撒再度後退兩步，突然舉起雙手。
「啊？」
帕西愣了。
他想過很多種和這個親愛的弟弟交鋒的可能，卻從沒想到過他會如此輕易認輸。
你的驕傲呢？你的中二病呢？你不是要當皇帝麼？
看到帕西疑惑地眼神，愷撒攤了攤手。
「家主的位置，皇位的繼承，黑王的力量……你想要的你都可以自己去拿，我沒有和你相爭的打算，不管這份力量是留給誰的，我都不打算爭奪，若是母親知道我和別人搶這種東西，她肯定會傷心的。」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明明是放棄屬於神的力量，卻仿佛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一般。
「至于振興加圖索家族的重任，自然也就交給你了。當然，雖然我不會加入計劃，甚至可以幫點小忙，可如果你們為了這個計劃繼續不擇手段對無辜者動手的話，那我就是你們的敵人了。」
以愷撒如今的戰鬥力，說這種話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可他真的就這麼說了，沒人會覺得他是在說謊。
帕西一時間沉默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沉默的哥哥，愷撒眉毛一挑，眼神略微八卦起來。
「說起來我還有些好奇，在昨天之前你分明還不是這個態度，怎麼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不管你是否怨恨我很久，你這次態度的前後變化都有些太快了，就算有龍王蘇墨的壓力，應該也不至於讓你這麼快下定決心……到底是什麼讓你突然產生了爭鬥的想法？是因為你暗戀的那個女人？」
向來不怎麼熱衷於權勢的人突然想要追求力量，除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之外，愷撒想不到別的可能。
注意到帕西聽到這話後臉色微動，愷撒確認自己猜對了，頓時更感興趣。
「沒想到在這個島嶼上還能遇到你喜歡的女人，她叫什麼名字，長得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