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彌仔細看了蘇墨一眼,發現他穿的的確不多,手指已經凍得青白一片了。這個氣溫對身為龍類的她來說不算什麼,對蘇墨來說卻的確太冷了點。
「你快回去,記得買一下菜。」
沒有絲毫猶豫,她扔給蘇墨一枚鑰匙,並讓蘇墨趕緊離開。
好不容易培養的眷屬,凍壞了就麻煩了。
「好。」
蘇墨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卻又看到芬里厄那慘兮兮的眼神。
他的腳步遲疑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頭,只是補充了一句。
「早點回來,下午還要訓練。」
說完,已經仁至義盡的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向地鐵月台,順手還拎起了一隻已經凍成了冰雕的鐮鼬女王。
看到蘇墨身影消失在地鐵中,完全脫離了極寒的領域。
夏彌這才捏了捏拳頭,銳利的視線刀刃一般戳向冰雕巨龍。
「又裝死?你以為躺著不動就能敷衍過去?成天到晚和我耍心眼,那點腦子全部都用在了怎麼敷衍我上面是吧!什麼話都往外說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聰明?」
「說話啊!你不是很能說麼?是不是想顯擺一下你知道的東西多,就拿我的事情到處說?」
一連串的反問,比言靈傷害還大。→
沒有蘇墨的幫手,芬里厄還試圖掙扎,雖然已經被冰封,但他還是能發出一點聲音。
「不是的——」
他想說自己真不是故意的,他當時只是為了向姐姐舉例證明,自己真的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誰知道舉例證明會泄露情報呢!
一不小心,就把不能說的情報說出來了。
可惜,這番話他只說了三個字,就被夏彌直接喝止了。
「不什麼不,我讓你說話了麼?」
「……」
芬里厄委屈的閉上嘴,心想姐姐你剛才難道不是在讓我說話麼?
好在這番質問沒說出口。
不然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在芬里厄受難的時候,蘇墨拎著手上的冰凍鴨脖已經離開了黑石頭站,很快便遠離了案發地數千米。
似乎是因為之前,鐮鼬女王的站位十分接近蘇墨位置的緣故。
夏彌爆發出極寒領域的時候,它只受到了極小一部分的寒氣影響。
雖然同樣還是被凍成了冰雕,但在遠離言靈領域範圍,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後,卻還是逐漸恢復了過來。
絕大部分肢體依舊僵硬,可好歹是勉強能動了。
「吱——」
鐮鼬女王對蘇墨張開翅膀,九隻凍得僵硬的腦袋同時發出一種短促且高昂的聲音,並在蘇墨面前依次用腦袋敲打地板,像是在擊打某種樂器。
蘇墨聽不太懂,但看樣子大概是在表示感激。
畢竟如果不是他,這隻鐮鼬女王估計會被夏彌言靈的餘波輕易掃死,在龍王面前根本沒有這些東西的位置。
他微笑的點頭,接受了對方的致謝。
其實也就是這東西就在他腿邊,順手一撈的事。
要是它稍微隔遠一步,以當時的情況,蘇墨決計是不會把它拎出來的。
……
……
中午十二點半。
夏彌解決完芬里厄,回到家的時候,下意識往口袋掏鑰匙,但是沒有摸到。
她這才想起自己把鑰匙扔給蘇墨了。
她敲了敲門,感覺有些新鮮,這還是第一次回自己家敲門。
敲門過後,她故意板起臉,笑臉冷若寒霜,裝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那個笨蛋弟弟她是解決了,蘇墨這個聽到了不該聽到消息的傢伙可還沒有解決。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展露出龍王的威嚴,讓他徹底忘掉這件事情才行。
很快,防盜門就被打開。
一個穿著廚用圍裙的男人拿著鍋剷出現在她面前,背後升騰著的煙燻火燎的氣息,似乎是在做飯。
「你這是?」
夏彌微微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冰霜一般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
「炒菜啊!不然下午來不及。」
蘇墨晃了晃鍋鏟,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
看著夏彌略微顯得茫然的表情,蘇墨歪了歪頭,疑惑道。
「難道你是想聽那個台詞?」
「哪個台詞?」
夏彌更加茫然了。
「歡迎回家!」
蘇墨鄭重其事的撩起圍裙的裙擺。
「請問你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
「還是你個頭!菜快糊了!」
夏彌終於反應了過來,鼻子皺了皺,聞到一股焦味,她立即一巴掌把蘇墨推了進去,自己也跟著進門。
雖然樓道里沒人,但要被別人聽到就太丟人了。
「帶點焦味更好吃,好吧別催我,我這就過去。」
蘇墨嘴硬了一句之後,為了防止菜真的燒糊,還是立即跑了回去。
「……」
夏彌無語的看著他的背影,本來回來之前還特意板起來的臉,準備和蘇墨算帳的心情,此刻徹底崩塌,再也回不到之前。
本來這個時候忙活的應該是她,被蘇墨搶走活之後,她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能原地發呆。
百無聊賴之間,她摸出了剛給蘇墨辦的身份證明還有戶口本。
下意識想到了自己之前給自己辦理的身份。
普通上班族的父母,還有一個傻乎乎的哥哥。
這個身份自然是假的,她雖然有一個傻乎乎的喜歡叫自己姐姐的哥哥,但本身並沒有父母。
至少沒有她編造出來這樣和諧普通的父母。
所以夏彌也從來都沒有多少家的感覺。
這個房間對她來說,只是人類身份棲身的一個小屋而已。
可回想起蘇墨開門之後那一句「歡迎回家」,看著眼前熱騰的煙火氣,夏彌神色一時間有些恍惚,突然間好像明白了僅存在自己資料設定上的「家」,到底是什麼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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