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繪梨衣:我要切腹謝罪,請哥哥為我介錯

  繪梨衣的擁抱很長,直到零開始掙扎之後,她才如夢初醒,終於鬆開了手。

  【零媽媽,對不起】

  看著冰雪一般的小臉被微微憋紅的零,繪梨衣乖巧坐好,十分不好意思的低著腦袋。

  「是零姐姐!」

  三無少女瞪了她一眼,終於糾正了她的稱呼。

  【零姐姐!】

  繪梨衣這才反應過來,將稱呼改了回來。

  她的眼眸閃亮,並不為零的不滿而過多沮喪,仿佛是被人點燃了燈火,整個世界都開始閃閃發亮起來。

  看到繪梨衣這幅樣子,零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有誰能忍心,熄滅如此惹人憐愛的少女眼瞳中點燃的火光呢?

  蘇墨忍心。

  所以,他開口了。

  「零的疑問解決了,繪梨衣的擔心也解除了,算算時間繪梨衣也該回去了。」

  聽到這麼煞風景的話語,繪梨衣眼瞳中的光彩一暗。

  才剛獲得喜歡自己的人,就要離開麼?

  緊接著,蘇墨繼續說道。

  「繪梨衣也該考慮,要怎麼應付你生氣的哥哥了。」

  聽到這話,繪梨衣神色一僵,小嘴微張。

  【奧特曼不是說哥哥同意了麼,為什麼還會生氣?】

  她疑惑地舉起便箋,眼瞳中的光彩暫時被現實的焦慮所掩蓋。

  看到這一幕,零看向蘇墨的眼神有些無語。

  這傢伙又在欺負繪梨衣,以她對蘇墨的了解,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你哥哥同意是同意了,所以你跑出來的時候他沒有立即抓你回去,但等你回家之後,該生氣還是要生氣的。」

  蘇墨無視了零的眼神,對繪梨衣如此解釋道。

  妥協行為的複雜性就在此。

  「同意了不代表不會生氣。」

  理所當然的,生氣也不代表他不想讓繪梨衣出去。

  源稚生如今的立場就是如此矛盾複雜,從外人看來也會十分彆扭。

  繪梨衣自然更是不能理解源稚生的行為動機,在她看來源稚生完全是出爾反爾。

  於是她忿忿寫到。

  【哥哥不講信用】

  「就是就是!他太壞了!繪梨衣不要信他的!」

  蘇墨跟在一旁附和,看得旁邊的零一陣無語。

  這是挑撥離間吧?這完全是在挑撥離間吧?

  明明完全是蘇墨單方面的說法,繪梨衣卻對此深信不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胳膊肘往外拐。

  零開始懷疑,繪梨衣對這個世界首先接納的是蘇墨這一點,對她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了。

  總感覺自己不盯著一點的話,繪梨衣會被這傢伙帶歪,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所以,我打算再教你一招,幫你應對哥哥。」

  蘇墨補充一句。

  【謝謝奧特曼】

  繪梨衣立即興高采烈的道謝,兩眼閃閃發亮。-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零不由得為之扶額。

  她的擔憂果然成真了。

  被賣了還要說謝謝,這孩子的確沒法放著不管。

  「不要把繪梨衣教壞了。」

  零媽媽只能從旁提醒,囑咐了一句。

  繪梨衣涉及到他們的計劃,計劃的主導者又是蘇墨,所以她只能做這種程度的提醒。

  「放心吧,我什麼時候教過不好的東西?」

  然而,蘇墨給出了讓她難以放心的回覆。

  ——你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她很想通過眼神來傳達這一消息。

  這時,繪梨衣突然想起來昨天源稚生的表現,立即在便箋上寫道。

  【不能是太厲害的招數,不然哥哥扛不住】

  她總歸還是認源稚生這個哥哥的,知道要降低傷害。

  蘇墨自然是從善如流。

  「放心,這次不會傷害到你哥哥的。」

  源稚生這個架子還是要撐起來的,不能把他破防破狠了,要講究可持續利用。

  【嗯】

  繪梨衣乖巧點頭。

  蘇墨立即壓低聲音,再次傳授機宜。

  繪梨衣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視著蘇墨,時不時點頭,一旁的零則是面露無奈的聽從,最後卻也沒有對蘇墨的提案提出什麼意見。

  於是,一小時後。

  源氏大廈ξ層,繪梨衣房間的客廳中。

  【哥哥,我錯了】

  甫一進門,源稚生就看到了在客廳裡面以正規謝罪姿勢進行土下座,並雙手擺出承認錯誤的紙條。

  繪梨衣沒有進門歡迎,也沒有說出和昨天相同的歡迎台詞這一點,讓源稚生鬆了一口氣。

  還好,今天沒進門就挨刀。

  「你——」

  你錯在哪裡了?

  看到紙條後,他本來想隨口這麼問出來,這大概是身為老師和兄長的慣例詢問。

  可第一個字剛說出口,他就回想到昨天繪梨衣的回答。

  萬一繪梨衣又來一句錯在自己不該開心自己該死,那他還真的是無言以對,會讓他覺得自己才是該死的那個。

  稍微有些PTSD的源稚生立即停止了這一問話,並且強行轉移了話題。

  「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如此問道。

  源稚生倒也不是沒話找話,不如說,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的東西。

  繪梨衣在客廳里對著他土下座,這本身只是在認錯,沒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是,不知為何,她將那柄緋紅色的儀式刀拔了出來,放在了面前,左手處放了一柄造型華麗的懷劍。

  身為日本人的源稚生,立即察覺到了某種既視感。

  但他不太敢確定,所以選擇問問。

  而面對源稚生的詢問,繪梨衣早有準備的翻開紙條。

  【我犯錯了,犯下大錯的人應該切腹謝罪】

  她將餐刀拿在自己手上,抵在自己腹部,然後將儀式用的長刀遞給源稚生,小臉上神色滿是認真。

  【請哥哥為我介錯】

  源稚生徹底傻眼了。

  這是誰教給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按照武士道文化,的確有切腹謝罪的傳統,謝罪者用短劍切腹,而後介錯人幫忙砍掉他的頭顱,這是武士最高禮儀,無論犯了什麼錯只要切腹就能被原諒。

  可現在都是現代了,且不說這些封建糟粕早就沒有了,就算有,繪梨衣也不是武士啊!

  而且,如果翹家兩天就要切腹謝罪的話,那他自己恐怕早就是罄竹難書了。

  「別胡鬧,我不是來問罪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源稚生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道。

  他這次說是來問責,其實本來就只是走個過場的。

  可繪梨衣這番舉動讓他徹底無語,連過場都走不下去了。

  總不能真的讓繪梨衣切腹吧?

  無論是將她當做妹妹,還是將她當做蛇岐八家的武器,他都不能允許繪梨衣如此傷害自己。

  所以只能作罷。

  【真的?】

  繪梨衣立即驚喜的問道。

  「真的。」

  源稚生無奈的點點頭。

  好耶!

  奧特曼果然好厲害!

  繪梨衣心中驚喜,她想要不傷害到哥哥的辦法,蘇墨果然一下子就做到了。

  見到哥哥不會生氣,她立即放下手中懷劍,將長刀也仍到地上,直接拿起了一旁的遊戲,把源稚生晾在了一邊。

  和奧特曼、零媽媽在外面玩了一天,她今天還沒打遊戲呢!

  對於她這種行為,源稚生倒是見怪不怪。

  他目光很快就挪到繪梨衣放下來的懷劍上去。

  武士戰場切腹一般用的是肋差,但那只是因為方便而已,真要講究禮儀其實該用懷劍,繪梨衣在這方面挑選得倒是不錯,就是隔近看材質好像有點問題,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不對。

  源稚生立即撿起了這柄懷劍,摸到手的時候,他嘴角不由得一抽。

  「塑料的?」

  怪不得繪梨衣直接抵在自己身上,還一點痕跡不留,原來是個小孩子玩具。

  看到源稚生拿著懷劍,繪梨衣還以為他對這個感興趣。

  【這是奧特曼送給我的,不能給哥哥】

  她立即露出警惕的眼神,生怕源稚生和她搶東西。

  「……」

  源稚生這才明白給繪梨衣出這個陰損主意的人是誰。

  蘇墨的遊戲ID他是知道的,昨天的情報中也提到了繪梨衣對兩人的稱呼。

  蘇墨怎麼把繪梨衣騙出去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昨天看蘇墨和零兩人表現十分正直所以沒有在意。

  可今天看來,這個傢伙損招還真多,這麼焉壞的一個人,自己的妹妹是怎麼會將他稱之為象徵著正義和光的奧特曼的?

  而且,這種一看就是從百元店隨便買的便宜貨,至於這麼寶貝的收藏麼?

  他突然有些懷疑,讓繪梨衣和那傢伙接觸到底是不是好事。

  不過,看繪梨衣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不是壞人就可以了,其他的隨緣吧。

  ·

  源氏大廈頂層的和室之中。

  看望過繪梨衣過後,源稚生便被一個郵件叫到了這裡。

  能夠叫得動他的,整個蛇岐八家也只有一個人——大家長橘政宗,其它外姓家主想要見他都只能主動前來覲見。

  實際上,就算是現任大家長也沒有資格傳喚他,橘政宗雖然是內三家中橘家的家主,卻並沒有覺醒皇血,只是一個普通的混血種。

  就算橘政宗是蛇岐八家大家長是蛇岐八家現在的主宰,源稚生這個天生的影皇、蛇岐八家未來的主宰也不必向他低頭。

  當然,那只是理論上的說法。

  實際上,在私底下他不只低頭一次,畢竟——

  「老爹,你找我?」

  走進房間後,看到沒有其他人,源稚生直接換用了私底下的稱呼。

  作為蛇岐八家的少主,在其他人面前他都是稱呼「政宗先生」,這是為了維護影皇的威儀。

  但在私底下就不必如此拘束,橘政宗是將他從小就帶入蛇岐八家的人,在源稚生心中的地位基本和父親等同,自然也沒少對他低頭。

  大家長橘政宗的召喚,影皇源稚生不必理會,老爹的召喚,孩子卻不得不聽從。

  更何況,他也知道橘政宗找他是為了什麼事情。

  而果然,在他坐定之後,橘政宗推了一杯剛泡好的茶過來。

  「你剛去了繪梨衣那邊?」

  「是!」

  源稚生點點頭。

  他的動向並不難猜,繪梨衣今天出走的事情也不可能完全瞞過橘政宗。

  看他的表情,橘政宗便已猜到了大半。

  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

  「不必過度責備繪梨衣,一直呆在囚籠裡面,想飛出去也很正常。」

  「……是!」

  源稚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沒有責備繪梨衣,反而是被繪梨衣拿捏了。

  切腹謝罪這種操作,就算是開玩笑的,也的確足以拿捏住包括橘政宗在內的一切家族成員。

  畢竟繪梨衣在他們眼中算是家族財產,而且是異常珍貴的家族財產,他們決不允許這種比皇還要強的武器自殺,若是繪梨衣是認真的話,恐怕還真能爭取到不少自主權。

  實際上,以繪梨衣的實力,但凡她有著完整的心智,恐怕都不會如同現在這樣被家族各種挾制。

  不過反過來思考,恐怕家族也是故意沒有教導繪梨衣,故意讓她心智水平停留在較低程度的。

  不然,若是繪梨衣有自主意志的話,家族恐怕難以控制住她,就算有源稚生在也一樣。

  看到源稚生點頭,橘政宗繼續說道。

  「繪梨衣想偷跑出去很正常,可一連偷偷跑出去兩天,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她交到了朋友?」

  「是的。」

  源稚生點點頭。

  「根據輝夜姬的調查結果,兩個人的背景都很乾淨,如果真的繼承沙皇血脈的話,那位皇女殿下或許會是混血種,但和猛鬼眾和卡塞爾學院目前都沒有關係。」

  因為執行任務的原因,兩人的名單都被諾瑪特意隱藏了。

  輝夜姬在日本這一畝三分地能夠對諾瑪展開防禦,但在其他方面就不如諾瑪了,所以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背景乾淨不代表沒有問題。」

  橘政宗搖搖頭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繪梨衣能夠出去交朋友,但現在不行……稚生,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什麼。」

  他的話語中並無明顯責備,源稚生卻低下了頭。

  他知道橘政宗擔憂的是什麼,在前天橘政宗就已經告知過他要守護好繪梨衣的安全,昨天繪梨衣出走橘政宗也沒有過問,選擇了信任自己,直到今天繪梨衣第二次出走他才召喚自己問詢,身為蛇岐八家的少主,在繪梨衣一事上其實他已經失職了。

  「抱歉,老爹,是我沒有看好繪梨衣。」

  源稚生道歉到。

  「不必道歉,想看住繪梨衣本就是難事。」

  橘政宗搖頭,而後嘆了一口氣道。

  「可有些事就算再難也必須做,我知道繪梨衣將你視作哥哥,你很難拒絕她的要求,可學院本部在一旁虎視眈眈,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聽到這話,源稚生抬頭,懇切的看著橘政宗。

  「繪梨衣難得交到朋友,就讓她再出去一天可以麼?」

  他知道現在不是讓繪梨衣出去的時候,家族的命運就寄托在這幾天內,無論勝敗都意味著巨大的轉折。

  可對於繪梨衣而言,這次交到的朋友對她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轉折,對她的命運影響未必會低於家族。

  所以他想要儘可能兩邊兼顧,至少能讓繪梨衣在這短短几天內不留遺憾。

  聽到源稚生的這一請求,橘政宗有些驚訝。

  他蒼老的眼睛注視著源稚生,久久不說話。

  數分鐘後,他才搖了搖頭。

  「我知道稚生你的意思,可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繪梨衣著想,繪梨衣難得能交到朋友或許是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她的朋友們出事了會怎麼樣?」

  聽到這話,源稚生悚然一驚。

  「家族要對他們出手?可那位公主的身份——!」

  他立即試圖阻止這一行為。

  蛇岐八家終究是黑道,以他們的作風未必做不出來這事。

  「不,不是我們要對他們動手,有我在,家族不會傷害繪梨衣的朋友。」

  橘政宗搖了搖頭,眼神深沉地看著他。

  「可如果是猛鬼眾呢?你覺得以他們的瘋狂,會在意遠東的羅曼諾夫家族?」

  蛇岐八家不想和羅曼諾夫家族交惡,是因為他們考慮到未來可能會有所交集。

  但猛鬼眾不會考慮這麼多,他們本就是沒有未來的組織,也從不考慮未來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