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父子相見

  第151章 父子相見

  「哼,現在的蛇歧八家就這麼一點本事嗎!」一個低沉而嘲諷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中迴蕩。

  電梯門緩緩打開,源稚生和櫻一走出來,便聽見這句毫不掩飾的挑釁。兩人對視一眼,目光皆是一沉。

  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走廊中央,一個男人隨意地坐在一堆人影上,那些人身穿蛇歧八家執行局的制服,此刻全都癱倒在地,昏迷不醒,像是堆積成山的破布娃娃。

  男人身上穿著一身拉麵師傅的裝束,略顯破舊,但袖口和衣領整潔得一絲不苟,他一隻手肘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抓著一塊沾滿油漬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神情中透著不屑與玩味,仿佛他剛才所打倒的,不過是一群無足輕重的小蟲子。

  源稚生的目光微微一凝,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人正是上杉越,曾經的黑道傳奇,也是蛇歧八家內部的禁忌人物。

  上杉越的實力在蛇歧八家的歷史中被傳為神話般的存在,但多年前因家族內部的權力鬥爭而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他突然現身,似乎帶著無法掩飾的怒火與挑釁。

  「上杉越。」源稚生沉聲說道,目光冷冽如刀,「你擅闖蛇歧八家,還襲擊我們的執行局成員,真當我們蛇歧八家好欺負嗎?」

  上杉越懶洋洋地抬起頭,眼中露出一絲冷笑,完全不把眼前的年輕家主放在眼裡。「哦?現在的蛇歧八家居然讓個毛頭小子當家主了?」他掃視著源稚生,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櫻冷冷地盯著上杉越,壓抑著怒意:「上杉越,請你注意你的言辭,伱今天擅自闖入蛇歧八家的領地,究竟想做什麼?」

  上杉越嗤笑一聲,語氣中透著譏諷:「我只是來看看,看看這個家族在我離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沒想到,真是大不如前啊。」他的目光在倒在地上的執行局精英身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這些人都是廢物,你們蛇歧八家當年引以為傲的精銳,現在居然弱成這個樣子?」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道:「上杉越,我敬你是前輩,但你今日擅闖家族重地,視我們的守衛如無物,還出言不遜,若是沒有正當理由,別怪我不留情面。」

  上杉越哈哈一笑,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留情面?你還不配。」他從人堆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眼神鋒利如刀,「我今天來,就是想見見你這個家主到底有什麼本事,看看你是否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

  說罷,他身形一閃,下一瞬間已經逼近源稚生,櫻幾乎沒有反應時間,只見上杉越如鬼魅般掠過,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空氣中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上杉越的手掌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直指源稚生的胸口!

  源稚生瞳孔微微一縮,體內的戰鬥本能瞬間被激發,他側身避開上杉越的掌風,反手一拳朝著上杉越的腰側擊去。

  這一拳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拳風剛猛,卻精準地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

  上杉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單手一擋,兩人的力量在瞬間交鋒,空氣中好像迸發出無形的火花。

  上杉越只是微微後退一步,便穩住身形,而源稚生則被震得連退了三步,腳下的地板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不錯嘛,小子。」上杉越目光微微一閃,帶著幾分讚賞,「有點力量,不過還差得遠呢。」

  源稚生穩住身形,眼神冷冽,心中對上杉越的實力有了更深的體會,上杉越的力量果然如傳聞一般強大,甚至超出了他的想像,但他沒有露出絲毫畏懼,反而眼中燃起了鬥志。

  「我們蛇岐八家從來不需要別人來評判。」源稚生冷冷說道,氣息陡然一變,身形猛然向前,如同一道疾風般朝上杉越撲去,他的拳鋒凌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仿佛誓要證明他作為家主的資格。

  上杉越輕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迎上,他們的拳掌再次在半空中碰撞,勁風交織,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兩人的動作如同閃電般迅捷,拳腳之間毫不留情,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強烈的殺意。

  櫻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這場激烈的對決,心中既擔憂又驚嘆,她從未見過源稚生展現出如此凌厲的戰意,這一刻的他,徹底擺脫了那層溫和的外表,露出蛇歧八家真正的獠牙。

  他們交手數十招,拳影掌風不斷在空氣中交錯,地板上漸漸裂開一道道縫隙,牆壁上甚至留下了斑駁的拳印,上杉越的臉上終於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逐漸凝重,他顯然也沒想到源稚生竟然能與他交手至此。

  就在兩人再次交鋒的一瞬間,上杉越突然收回拳頭,向後退了半步,微微喘息,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源稚生則站在原地,雙拳緊握,氣息微微急促,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沒有絲毫退縮。

  「不錯,小子,有點家主的樣子了。」上杉越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我倒是低估了你。」

  源稚生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鬆懈,兩人對峙片刻,上杉越忽然一笑,眼中的冷意漸漸退去。

  「我今天來,不只是來挑釁的。」他緩緩說道,語氣變得正經了幾分,「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源稚生,蛇歧八家背負的東西,比你想像的還要沉重,這些秘密遠比你現在所知的更加複雜,若你執意要做這個家主,就必須要明白這一點。」

  源稚生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泛起一絲疑慮,他能夠感覺到上杉越言語中隱藏的深意,但一時之間難以琢磨透徹。

  上杉越微微一笑,轉身向走廊盡頭走去,好像從未發生過這場激烈的對決。「今天就到此為止,或許我們以後還有再見吧。」

  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的陰影中,留下源稚生與櫻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櫻輕輕走到源稚生身旁,擔憂地問道:「家主,您沒事吧?」

  源稚生搖了搖頭,微微喘息,眼中透出一絲複雜的光芒:「上杉越……他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櫻低頭思索,片刻後抬起頭:「也許,他的回歸併不僅僅是挑釁,而是對家族某種更深層次的提醒。」

  源稚生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內心的疑惑與不安交織在一起。

  …………

  上杉越離開後,那副不屑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轉而換成一副怪異但是透露著溫柔的笑容。

  當他聽見自己居然有兒子在這個世界上時,他是震驚難以置信的,他以為這種被詛咒的血脈會在他這一代斷絕,沒想到居然還延續下來了。

  多年來,以為自己帶著這被詛咒的命運走向孤獨的死亡是唯一的歸宿,他早已放棄了奢望家庭和後代,放棄了曾經在心底深處隱藏的溫情,沒想到今天,他居然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一個擁有同樣倔強目光的兒子。

  他曾經想過生下一個女兒,帶著她去法國,然後渡過普通的一生,看著自己慢慢老去,看著女兒出嫁,再默默無聞死在這個世界的角落,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體內流淌著被詛咒的血脈。

  最後他終究還是沒有抵抗住內心的欲望,來見上一面自己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脈。

  他本來只是想遠遠地看一眼源稚生,看看自己這份血脈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跡,看看這個孩子會是什麼模樣,他甚至以為,自己會像他的父親那樣,帶著一種冷漠的厭惡去面對自己的後代。

  他的父親一生都討厭他的降臨,覺得他是個怪物,但是當他真正看到源稚生的那一刻,那張年輕的臉龐映入他的眼中時,他內心的冷酷卻在一瞬間崩塌了。

  當看到源稚生第一眼時,他感覺有些恍惚,那張臉真的很像年輕時候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想哭的衝動。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兒子,他有些恐慌有些害怕,他只能用不屑來掩蓋自己的恐懼。

  他有些害怕讓面前的兒子知道,這個穿著拉麵師傅衣服看上去一無是處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他不希望自己給他留下這樣一個印象,所以幾十年沒有動過手的他,再一次動手了,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他還是那位黑道皇帝。

  他想起了第一次踏上東瀛的時候,蛇岐八家的長老說他的父親在臨死前一直在等他來,只是他來晚了一步。

  是啊,這終究是他的兒子啊,是他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怎麼也不可能真的討厭起來啊。

  不知不覺中,他走回了自己在街角的拉麵攤,攤位簡陋,幾盞昏暗的燈泡掛在小棚上,在夜風中微微晃動。

  他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的拉麵師傅的裝束,忽然覺得有些諷刺,或許,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身份,才是他最好的偽裝,隱藏著他內心深處的溫柔與孤獨。

  攤位前,陸續有東大學生走過,幾位常客認出了上杉越,紛紛坐下點餐。

  上杉越熟練地拿起麵條,用沾滿油漬的毛巾擦了擦手,開始為他們煮麵。他看著鍋中沸騰的湯水,心中卻不斷浮現出源稚生的身影。

  「越師傅,你今天的心情不錯啊!」一位經常光臨的學生笑著說道,他看到上杉越臉上少有的微笑,不禁好奇地問道。

  上杉越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是啊,今天心情確實不錯,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空無一物,但今天……突然發現了一個值得守護的人。」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好像在訴說一個遙遠的秘密,又像是低聲呢喃給自己聽。

  那位學生沒有多想,笑著祝賀道:「那恭喜越師傅了!看來越師傅還是有牽掛的嘛。」

  上杉越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放在學生面前,低頭微笑。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無論曾經的過去多麼黑暗、冷酷,血脈的延續都帶著一種無法割捨的羈絆。

  他或許無法去真正守護源稚生,甚至不敢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但他依然會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關注著他,哪怕只是從遠處看著,靜靜地陪伴著。

  這便是他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後溫柔,屬於上杉越的,父親的溫柔。

  夜色沉寂,風掠過街角,帶著一絲寒意,上杉越將拉麵攤的最後一盞燈熄滅,四周陷入一片幽暗之中。

  他站在微弱的月光下,低頭看著收拾整齊的攤位,眼神複雜而堅定,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在這裡擺攤了。

  在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後,他拿出了自己的那部老年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那是昂熱之前留給他的。

  「喂,昂熱。」

  「上杉越?」昂熱聲音中透出難以掩飾的驚訝,「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給我打電話了!怎麼,終於打算去見你的兒子了?」

  上杉越沉默片刻,仰望著頭頂的夜空,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溫柔:「我今天……見到我兒子了,長得很像我。」

  昂熱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理解了上杉越此時的心情,淡淡地問道:「是嗎……所以你打算重新回到蛇歧八家?認下這個兒子?」

  「不,」上杉越微微搖頭,聲音帶著一絲決然,「我不打算回蛇歧八家,昂熱,你知道嗎,從我的父親到我,再到我的孩子,我們一代代人都被這詛咒的血脈所牽絆,被賦予皇血的人,從來都沒有善終……這種被詛咒的命運,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承受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昂熱的聲音透出幾分驚疑。

  「我要去斬斷這詛咒的源頭。」上杉越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力量,深深刻入夜色中

  「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的,其實在幾年前,我就感應神回到了這裡。」

  「神?」

  「就是沒有進化完全的白王,這麼多年它一直沒有出現,但在不久前我感應到了它在什麼地方位置,有人在喚醒它,原本我是不打算管的,但我現在有兒子了,這是我兒子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打算殺死它,徹底斬斷蛇岐八家的宿命。」

  昂熱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低聲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白王的力量非同小可,它是真正的遠古存在,以凡人之軀去對抗……這是九死一生的事。」

  「我知道。」上杉越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我這一生,早就活得毫無牽掛,但這一次,我必須去做,不是為蛇歧八家,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耀,僅僅是為了我兒子,讓他能擺脫這個宿命,過上一個平凡的生活。」

  電話那頭,昂熱嘆了口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佩:「上杉越……或許這次你才是真正的英雄,雖然你永遠都不願承認這一點。」

  「英雄?」上杉越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我不過是個老掉牙的拉麵師傅罷了,什麼英雄,什麼皇血,那都是笑話,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兒子再背負我這一生所經歷的痛苦。」

  他看著夜空,仿佛看到了源稚生那年輕而倔強的臉龐,內心充滿了溫柔與堅定。

  「昂熱,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我失敗了,如果我最終無法回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看好我的兒子,他不需要知道我是他父親,他只需要知道,他不再是被詛咒的血脈,他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而不是繼續走上我這條路。」

  昂熱在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最終緩緩說道:「我答應你,上杉越,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

  「多謝。」上杉越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爍著一種解脫的光芒,他終於能夠放下所有的顧慮,朝著自己內心真正的信仰前行。

  掛斷電話後,他站在夜色中,好像是在和這個世界告別了一般,他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那簡陋的拉麵攤,眼中帶著一絲依依不捨的溫柔。

  這間小攤,見證了他一生中最平凡的時光,也隱藏了他內心最深的秘密或許對於所有人而言,他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拉麵師傅,但對於他自己而言,這裡是他最後的歸宿。

  「再見了……」他輕聲自語,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容,轉身消失在街道的陰影中。

  這一夜,他無所畏懼,因為他已經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無論前路多麼黑暗,終將被他踏平,為了那個他從未親口承認的稱呼——父親。

  …………

  「芬格爾,電話的位置鎖定了沒有!」在電話掛斷的瞬間,昂熱就立刻朝旁邊的芬格爾喊道。

  「搞定!一部老年機分分鐘鎖定!」芬格爾在旁邊眉飛色舞的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