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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各種醫療儀器發出陣陣規律的聲響,腦電圖在屏幕上畫出起起落落的曲線。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整座和室里的氛圍一片沉寂。
病床上躺著一位依稀能夠辯認出人形的身體,不過說成屍體可能會更貼切一些。
此人全身血肉糜爛,像是被強酸灼燒腐蝕,而後又被鋒銳器具硬生生剝開,最後整個人呈十字被上百枚長釘貫穿在石壁上。
因為這些長釘已經貫穿此人各動脈以及內臟器官,不可輕易拔出,否則可能會在瞬間死亡,所以當時採取救助的時候,只好連同其身後石壁一同切割下來
不過縱然如此,這種種可怕傷害堆積起來,也足以讓一個人在很短時間內死亡,哪怕是混血種也最多苟延殘喘數小時。
能夠看到各種透明軟管輸送藥液進入對方糜爛不堪的身體,每一種都是非常昂貴的吊命之藥,再加上各種醫療器輔助,強行讓這個本該死去的人硬生生吊住一口氣。
腦電波上起起伏伏的曲線證明此人還活著,可以說這已經是個不小的「奇蹟」,畢竟對方身上各種臟器大多碎成渣渣,全靠各種醫療器械替代心肺等功能,就連基本的呼吸也都需要靠呼吸機來維持。
可以說為了維持對方這種現狀,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花費巨額費用。
不過從腦波圖的起落誇張的高峰來看,對方在精神意識層面上正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劇痛,就算是還活著,也恨不得想要立刻死去獲得解脫的那種。
而這個下場無比悽慘的人,正是被路明非虐殺的蛇岐八家大家長橘政宗。
病床旁,眾家主都在這裡。
不過他們都一言不發,神色肅穆的像是來參加一場追悼會。
為首的是風魔家當代家主風魔小太郎,老人一身黑色和服,頭髮雖然已經花白,但眼神卻極為凌厲,與之對視就像是被黑夜裡的夜梟盯上。
其次是犬山家主犬山賀,宮本家主宮本志雄,龍馬家主龍馬弦一郎以及櫻井家主櫻井七海。
「就這樣一直讓他在這裡接受治療麼?」
風魔小太郎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他家主聞言,皆面面相覷,神色複雜。
一個小時前,他們都一起看過源稚生提供的監控視頻,看到了橘政宗這位一直深受蛇岐八家族人愛戴的大家長真正的惡鬼面孔。
家主們雖然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但面對視頻里的一幕幕,他們的反應幾乎跟當時的源稚生一樣。
先是驚駭,再到不解,直到最後的悲憤。
家主們沉默了,但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實則他們心中悲憤如狂潮般洶湧的幾乎要衝出胸腔。
因為他們無法欺騙自己,哪怕內心再震驚再不解,甚至潛意識想要推翻這個既定事實,但他們無能為力。
監控視頻里,他們曾深受敬仰的大家長,那張蒼老面孔是如此猙獰,哪怕是最殘暴的失控混血種流露出來的兇殘都不抵對方十分之一。
他們多麼希望沒有視頻一開始老人坐在蒲團上幾乎要吃人的一幕,這樣他們就會猜測老人與那個叫做邦達列夫公卿人所施展的手段都是障眼法,都是保全自身不得已而為之的策略。
但很顯然這些都不是,橘政宗如食屍鬼,他與邦達列夫說的那些話就連魔鬼聽了都為之驚悚。
一個龐大的陰謀曾經在西伯利亞的黑天鵝港展開,無論是橘政宗還是邦達列夫都是從那裡逃出來的鬼魂,而顯然橘政宗這頭惡鬼要更兇猛一些,所以他才能在日本布局謀劃這些年。
真是讓人細思極恐,如果讓這種人最後陰謀得逞,他們以及他們的族人,包括整個蛇岐八家最後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甚至連整個日本都會被陪葬。
「如果像少主所說,這個所謂的大家長橘政宗僅僅只是那個赫爾佐格博士的影武者,我覺得有必要現在就將對方處決以絕後患。」
犬山賀沉聲說。
蒼老眸子裡仿佛迸發出刀劍般的清光。
在他的觀念里,一切都是以蛇岐八家為重,一旦有人惡意破壞甚至是利用家族,都會遭受到他雷霆般的斬擊。
一旁的龍馬弦一郎皺眉道:「可這些年此人掌管蛇岐八家,幾乎知道家族所有秘辛,一旦醒來……就算醒不來,但誰也不知道與所謂本體赫爾佐格有沒有其他聯繫,我同意將其處決。」
「龍馬家主多慮了,如果兩者真有聯繫,可能很早以前那個叫赫爾佐格的就已經知道蛇岐八家的一切,所以我建議解剖他,將他全身秘密都挖掘出來,說不定還能找到對方跟赫爾佐格的某種聯繫。」
宮本志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氣淡漠的說。
此話一出,不少家主的面色紛紛不自然起來,研究這個惡鬼的屍身,那可是比研究最兇殘的死侍還要讓人噁心。
尤其是櫻井七海女士,本來她就對橘政宗的「屍身」感到噁心,此刻又被宮本志雄提出解剖研究對方,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還是讓少主決斷吧。」
風魔小太郎沉聲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家主們都不由看向和室窗邊的男人。
風吹起了男人的風衣與頭髮。
源稚生早就來了,但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站在窗邊默默的抽菸,一向冷峻的目光淹沒在幽白色的流煙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在悲傷麼?還是在痛恨?又或是兩者都有吧。
家主們內心複雜。
蛇岐八家的強大跟橘政宗這些年嘔心瀝血的付出脫不開關係,直到成為如今的黑道至尊第一家族,所以他們一直以來對這位大家長都是非常崇敬,不過情感上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敬畏。
然而源稚生不一樣。
他在少年時期就被橘政宗從小鎮裡帶出來,幾乎是手把手的培養與教導,可以說源稚生有今日之成就,一定程度上和橘政宗是分不開的。
兩人關係情同父子。
可如今撕裂一切偽裝,橘政宗露出惡鬼面目,這對於源稚生而言,絕對是一次非常沉重的心理打擊。
當你知道自己最敬重甚至是最敬愛的人是一頭面目猙獰的惡鬼,對方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故意籠絡人心的偽裝,又怎麼可能不讓人為之悲憤呢。
更關鍵的是悲憤也沒有任何用處,橘政宗這個當事人現在已經躺在病床上成為了植物人,你作為受害者無法喝斥他,因為任由你怎麼竭斯底里的咆哮,他可能都聽不到。
考慮到對方還有點用處,你甚至無法殺死他,當然以對方現在的狀態,不殺死對方才是最合理的,因為他哪怕苟延殘喘如屍體般的活著,卻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巨大痛苦。
而且如果這輩子不出現奇蹟的話,他就只能永遠躺在這裡了。
所以家主們覺得現在的源稚生心裡應該也非常痛苦吧。
源稚生沉默的看著遠處層巒疊嶂。
以前橘政宗總是讓他看山看流雲,說大丈夫要有山一般的沉穩,以及流雲般的豁達與變通,最近甚至還讓他看《三國演義》,極力向他推崇曹操這個人物。
或許在橘政宗心中,曹操那種寧教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的梟雄氣概才是那個老人心中推崇備至的吧。
其實源稚生並沒有家主們想像中那般悲憤到自閉的程度。
雖然這件事的衝擊對他來說同樣巨大,但他曾經的可怕經歷也造就了他非同常人的心境。
他可是曾親手斬殺了自己弟弟的人啊。
這些年稚女的死一直在他腦海里出現,同樣也在一次次折磨著他的內心,雖然他的心已經被折磨的千瘡百孔,但卻出奇的無堅不摧。
這些年因為稚女的死,源稚生非常自責,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將稚女接到東京過上等人的生活,導致對方一點點失控,最終徹底滑向墮落的深淵。
可稚女最後的確化為了惡鬼是既定且無法推翻的事實,如果對方再度出現在他面前,他會怎麼做呢?
他可能會與稚女一番感慨後,最終還是會拔出刀來斬向對方吧。
因為他是正義的朋友啊,為了正義他不惜將所有邪惡的東西統統殺死。
橘政宗更是他第一個要殺死的對象,因為對方甚至傷害過繪梨衣,而且以對方最終的目的,很有可能會直接像食屍鬼一樣,吞吃掉繪梨衣。
這絕對是源稚生無法容忍的事情。
繪梨衣是他的妹妹,誰要是敢動他的妹妹,他絕對會用手中的蜘蛛切劈斬對方,哪怕最後遍體鱗傷,也要將對方的腦袋砍下來。
源稚生心底並沒有因為橘政宗露出真面目而多麼悲憤,他甚至還有一絲慶幸。
慶幸路明非能夠及時出手,慶幸路明非龍族血統的實力非常強大,更慶幸自己一開始就認可這個妹夫。
按照路明非的說法,昂熱僅僅只是派對方來日本做調查,非必要不可輕易出手以防打草驚蛇,可男孩因為繪梨衣受傷,毅然決然的選擇雷霆出手。
從對橘政宗的虐殺程度來看,完全可以想像這個男孩對繪梨衣受傷這件事是何等震怒。
說實話,當一切明了,源稚生並沒有覺得路明非是個殘暴的男孩,他甚至覺得男孩非常可愛,那些殘暴行為讓他內心非常感動。
正是因為在意心愛之人才不惜化身為魔鬼啊!從這方面更是直接證明了路明非對他妹妹繪梨衣深深的愛啊!
正是因為這種執著堅韌的愛,才會在看到愛人受傷而第一時間做出如此瘋狂行徑。
換做源稚生自己的話,他同樣也會這樣瘋狂。
如果當初稚女要是沒有血統失控,還是曾經那個單純的小鎮少年,有一天少年被惡鬼擄走,源稚生從東京趕赴到那座小鎮,勢必會將那頭惡鬼揪出來。
而且他甚至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那頭傷害他弟弟的惡鬼死的那麼輕鬆,他絕對會向路明非那樣,像個真正的惡鬼去虐殺對方。
因為他怕啊。
他就那麼一個弟弟,兩人在最苦難的日子裡相依為命,如果稚女真的出事了,那他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可稚女最後血統失控化為了惡鬼,他最後將那惡鬼斬殺。
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啊,最後他也沒能帶稚女去東京過上等人的生活,過自由自在不再苦難的日子。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現在他從心底渴望路明非帶著繪梨衣離開日本。
日本現在危機四伏,誰也不知道那個惡鬼的本尊會不會突然降臨,帶著死侍狂潮般的軍團,但完全可以想像,一旦降臨那絕對是一股毀滅狂潮,所以繪梨衣現在絕對不適合繼續待在日本成為那個惡鬼菜譜上的食物。
而且繪梨衣在跟路明非一起生活的過程中,有男孩在身邊維持她隨時會失控的血統,再加上生活中的歷練,很有可能內心會變得成熟一些,這不就是從身體到心理上真正的蛻變與新生麼!
當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以及一些突發情況,他會準備好大量劑的血清,一旦繪梨衣失控,也可以迅速給予治療。
這也是前期的必要手段。
可能繪梨衣以後會更好的控制自身強大的龍族血統,但在此之前,還是需要血清療法加以輔助。
他甚至還會將死侍血清的煉製方法交給路明非。
想像還真是諷刺啊。
這種從死侍胎兒里提取血清的技術用以治療繪梨衣紊亂的龍族血統,竟然還是橘政宗搞出來的,他在大家長書房一番搜查,最終找到了路明非提到的那個筆記本。
裡面不僅僅有死侍的煉製方法,同樣也包含著血清的提煉方法。
他只希望此次繪梨衣離開,未來能夠真的得以解脫,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不再受到束縛。
而蛇岐八家接下來的暴風雨,就讓他來承擔好了。
只是有些可惜,也許以後再也沒有去法國海灘賣防曬油的機會了,要不乾脆把那個法國網友刪了吧,徹底斷了念想。
就像是網癮少年被拔掉網線。
男人忍不住扶額。
一想到未來他的生活就要被這個龐大家族如山一般的瑣事纏身,那還真是讓人苦悶的想要喝酒啊。
然而在看到源稚生這般模樣,眾家主都不由得內心沉重。
櫻井七海更是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少主,您……要振作啊!」
其他家主也覺得源稚生是內心太過悲憤,他們非常擔心這位家族少主此時此刻的狀態。
畢竟對方可是未來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不,現在看來,源稚生很有可能要提前上位了。
好在對方能力出眾,蛇岐八家幾乎大部分人都對其非常認可,尤其是在場所有家主們,都對男人非常認可,所以繼承大家長之位也會水到渠成,現在差的也就是一個良辰吉日了。
「有酒麼?」
源稚生下意識的說。
包括櫻井七海在內的家主都是不由得一怔,心說這是頹廢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要喝酒啊。
「還望少主這個時候能振作起來,拿出家族之長的氣魄!」
風魔小太郎喝斥道。
在他看來源稚生很有可能是因為橘政宗事件導致心理遭受沉重打擊,變得意志消沉,所以才會想要借酒消愁,實則是逃避責任的懦夫行徑。
「感謝風魔老爺子的教誨,不過我喝酒並非是我受打擊要借酒消愁,而是要慶祝。」
源稚生對風魔小太郎說道,然而目光卻掃過全場。
「慶祝?」
眾人不解。
男人點了點頭,「沒錯,這難道不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時刻麼,蛇岐八家悲哀的命運不就是一直會有族人血統失控淪為猛鬼麼,因為我們一直都在被惡鬼詛咒啊,橘政宗就是那個真正的惡鬼!」
源稚生直呼昔日老爹名諱,語氣凌冽,「如今這個惡鬼已經被審判,我們蛇岐八家的命運從此必然會迎來嶄新時刻!諸位莫慌,我一定會帶領你們重建蛇岐八家,一定會讓這個家族變得更強大!」
整個和室變得沉寂下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位未來大家長心中的決意。
「我風魔小太郎相信源稚生大家長!願率領家族子弟誓死追隨!」
風魔小太郎深深看了男人一眼,而後第一個躬身表態。
老人直呼源稚生為大家長,可想而知是將其放在了何等崇高的地位上。
「我犬山賀相信源稚生大家長,願率領家族子弟誓死追隨!」
「我龍馬弦一郎相信源稚生大家長,願率領家族子弟誓死追隨!」
「我宮本志雄相信源稚生大家長,願率領家族子弟誓死追隨!」
「我櫻井七海相信源稚生大家長,願率領家族子弟誓死追隨!」
……
隨著風魔小太郎的率先表率,其餘家主同樣躬身宣言。
這些人都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他們的態度就是家族所有人的態度,如今這些人共尊源稚生為大家長,很快在不久的將來男人就能上位執掌蛇岐八家。
「諸位,我源稚生必當為家族的強大奉獻出全部精力,哪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源稚生目光掃過在場,同樣對著眾家主深深鞠了一躬。
家主們神色肅然,內心皆是被源稚生的宣言觸動,蛇岐八家身處這樣一個動盪時期,再也沒有這樣一份真摯宣言來得讓人安心了。
沒多久這些做出決意的家主們就紛紛離開了。
醫療地外引擎轟鳴,他們坐上了來時的專屬座駕,接下來就是召開家族會議,通知族人新的大家長源稚生馬上即位的消息。
「大家長,我們找到了源氏重工下的實驗所,這是你要的東西。」
和室內只剩下宮本志雄還沒有離開。
男人推了推眼鏡,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沓照片躬身遞給源稚生過目。
後者翻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血腥照片,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只見鉤架上懸掛著一具具人面蛇身的死侍,儘管面目猙獰,但有的還能分辨是人類面孔,男女老幼皆有,可這些人就像是動物被切割研究,有的還被試圖拼湊出更強大的進化體,看起來就像是一灘蠕動的屍身。
源稚生知道這些都是死侍,同樣也曾是活生生的人。
「宮本家主辛苦了,不過源氏重工下面的實驗所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男人沉聲說。
這些實驗所里的死侍,有很多是橘政宗利用權力直接偷偷調用家族黑獄裡的那些混血種,對方在裡面做了手腳,誤讓人以為那些混血種意外死亡或是逃獄被殺,實則是將那些人的「屍體」偷偷利用起來。
這些人雖然因為血統失控被鎮壓囚禁起來,但他們都曾是蛇岐八家的族人,有很多還是其他家主的直系血脈。
他不想讓家主們內心再沉痛一次。
畢竟當初他們的直系親屬血統失控後,這些家主的內心都像是死過一次,如果再讓他們知道這些親屬死後也不得安生,未免太殘忍了。
「哈伊!」
宮本志雄鞠躬道。
他知道其中緣由。
沒多久宮本家主也離開了,走之前還看了眼橘政宗的「屍身」,推了推眼鏡,眼底閃過一抹遺憾。
多好的研究材料啊……
整個和室再度變得安靜下來,只有滴滴滴的醫療器材運轉聲。
源稚生走到病床前坐下,看著幾乎變成廢人的橘政宗。
「現在能老老實實的休息了吧。」
源稚生神色感慨。
這一刻仿佛橘政宗還是那個對他嚴厲的老人,有時候看他行為不端會笑罵幾句。
就像是在刀舍里,老人鍛打刀胚,他在一旁半蹲著抽動風箱控火,一老一少配合的極為默契。
以前的橘政宗總是感慨時間太少,卻又有太多工作需要處理,老人總是這樣親歷親為,生怕其他人做不好。所以這位大家長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
源稚生曾吐槽對方比日本首相還要忙。
其實正是因為橘政宗這般堪稱嘔心瀝血的付出,才會有蛇岐八家今日之輝煌。
源稚生從小鎮來到東京的時候,蛇岐八家還沒有現在這樣強大,直到橘政宗掌握家族大權,經過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以及老人幾乎不求回報的付出,才造就了蛇岐八家。
如果這一切要真的是一個玩笑該有多好啊。
橘政宗不是惡鬼,想必很快就能安享晚年了吧,話說我這個大家長難道還能不好好孝敬你麼?到時候說不定去法國賣防曬油的時候,也讓你這個老頭子嘗嘗鮮。
可為什麼你不當人,反要當鬼呢。
你口口聲聲說,讓我不要做執刀人,你願意為家族付出最後一絲生命,就算死,你這個老頭子也會死在最慘烈的戰場。
可你看看你現在都做的些什麼,你欺騙了所有人,你這個該死的惡鬼!
你讓我做執刀人,說你這把破刀還能發揮點餘熱,在折斷前還能為蛇岐八家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現在回味你曾經說的那些話,真的像是魔鬼在人的耳邊低語啊。
你不是蛇岐八家的那把破刀,整個蛇岐八家才是你的刀。
而且你不僅僅有蛇岐八家這一把刀,你還有猛鬼眾這把快刀。
儘管那些刀都是你親手鍛打出來的,但你卻不在乎它們會不會被折斷,對你來說,如果自己鍛造出來的刀真的被折斷了,那就不是一把好刀,你大可以繼續鍛刀,直到打造出一把合適的刀來。
到那時候也就是你這頭惡鬼真正咆哮世間的時候吧。
「老爹,雖然我無法見證那個時刻,但想必你那時候的嘴臉應該讓人很噁心吧。」
滴滴滴。
橘政宗連接的腦波曲線突然變得忽高忽低,似乎情緒極為激盪,甚至連血肉模糊的手指頭都微微動了一下。
源稚生瞥到了對方這個不起眼的細微動作。
他緩緩俯下身來,似乎是想要聽橘政宗說些什麼。
可對方喉嚨微微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老爹,你還是注意休息吧,之所以不殺你,是覺得你還有點用處,你放心好了,等一切事了,我絕對會親自送你上路的。」
源稚生在其耳邊低語,臉龐冷峻的像是結了一層冰。
……
走出和室,源稚生站在門外點了根柔和七星。
天際已經變得暗沉下來,明明上午還在下著淅瀝瀝的小雨,然而此刻天空上已經隱隱能看到星辰閃耀。
相信等到夜晚真正降臨的時候,夜幕上必然是星辰漫天。
「少主。」
一身忍者裝扮的櫻出現在男人身側。
源稚生沒有轉頭,依舊仰頭看著天空,「怎麼樣了?」
「雖然大家長遇襲的消息已經擴撒出去,但家族裡的很多族人還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至於你讓我觀察的那些人也暫時沒有動靜,他們好像都在觀望。」
櫻沉靜的說。
「是啊,惡鬼死了,底下那群小鬼自然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源稚生叼著煙,幽白色的煙氣上升,飄散在空中。
不久前路明非給予了他一份名單,裡面是蛇岐八家一些早就有叛變之心的族人,在那些人心中,惡鬼才是他們的夥伴,他們願誓死追隨。
可以說這些人已經是放進了家族的黑名單里,等待這些人的必然是永無止境的囚禁,如果他們敢反抗,將會直接就地處決。
「繪梨衣呢?」男人問道。
「繪梨衣小姐狀態很好,等待著今晚跟路明非閣下一起去東京天空樹,在這期間繪梨衣小姐一直在小心呵護著那件塔夫綢露肩白裙,羅馬鞋也被擦得乾乾淨淨,就等著晚上盛裝出發了。」
聞言,源稚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在這樣一個動盪時刻,可能也就只有關於繪梨衣的好消息,才會讓他下意識的笑出來吧。
「那路明非呢?」
既然是一場期待已久的旅程,那麼這時候的路明非應該也開始準備了吧。
考慮到男孩對東京地界的不熟悉,可能需要他這位大舅哥的助攻,如果對方有所要求,他自然是全力以赴。
「他……」
櫻罕見的神色為難起來。
源稚生不由得疑惑,「怎麼了?該不會是那傢伙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並不是,路明非閣下去了新宿區一家叫做高天原的牛郎店。」
「哦,那不也……納尼!!牛郎店?!!」
源稚生驚了。
比路明非偷偷去玉藻前還要讓他驚訝。
為什麼一個男孩要去牛郎店那種對男人來說非常奇怪的地方,他甚至都忍不住開始懷疑男孩某方面的取向問題。
「他為什麼會去那裡?」
「因為路明非閣下本來是打算為繪梨衣小姐在今晚準備一場浪漫的櫻花雨,可東京賣櫻花禮炮的店面只有三家,而且考慮到櫻花短暫的保質期,所以禮炮數量有限,結果全被那家名為高天原的牛郎店買完了,所以路明非閣下前去索要櫻花禮炮。」櫻說。
「原來是這樣啊……」
源稚生不由得鬆了口氣,心說這妹夫還真是有心了,為了繪梨衣,竟然敢闖入那種禁地。
不錯,還真是我的好妹夫啊!
然後男人下意識的問,「他是直接衝進去奪走的櫻花禮炮麼?還是高價買下來的?不管怎樣,都要派人過去第一時間擺平。」
「這個……」
櫻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都不是,路明非閣下其實是以新晉牛郎身份獲得的那些櫻花禮炮。」
「納尼!!牛郎?」
源稚生還沒剛平復下來,再度驚了。
「路明非閣下以新晉牛郎的身份獲得了全場大部分女客的支持,然後得到了五百二十張花票,按照牛郎店的規矩,應該能得到五百二十響的禮炮。
不過路明非閣下並沒有進行陪酒之類的事宜,僅僅只是一個開場就獲得了全場女客的支持。」櫻最後不忘強調一句。
源稚生嘴角抽搐。
他原本以為路明非是為了能夠給繪梨衣營造一場浪漫櫻花雨而被迫進入牛郎店這種禁地索要櫻花禮炮,卻沒想到這傢伙完全樂在其中啊。
他更是沒想到這妹夫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然後呢,他獲得了五百二十枚櫻花禮炮就回來了?」
「不,他還與另外一位牛郎好友交談甚歡,離別的時候,對方還送了他七百九十四張花票作為祝福的禮物。」
「也就是說一共一千三百一十四張花票,還真的是一份美好的祝福啊。」源稚生不知道是吐槽還是在吐槽。
「對了,你剛剛說路明非的一位牛郎朋友?他在日本有牛郎朋友?」
「那位牛郎自稱是路明非閣下的朋友,來找其敘舊,兩人在高天原四樓相談甚歡,而且這位朋友還是牛郎界的傳奇至尊。」
櫻遞上來一張照片。
正是路明非跟風間琉璃在四樓交談的畫面。
拍攝的角度極為刁鑽,正好對準了風間琉璃的側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對方似乎知道有人拍照,不僅沒有刻意閃躲,反而微微側目,嘴角帶著莫名笑意。
源稚生看到這張側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女裝版的自己?
「他叫什麼?」
「風間琉璃。」
源稚生深深的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接著把照片放進了口袋裡。
他覺得有必要查一查這個所謂傳奇牛郎的底細。
然後囑咐女孩,「既然今晚路明非與繪梨衣在天空樹遊玩,周圍一定要加強防護,確保絕不能發生意外。」
「哈伊!」
櫻一臉沉靜的回應,似乎只要有所吩咐,她就能夠完美的去完成。
風吹起了女孩的長髮,源稚生下意識的看向對方。
其實這些事情本來都該是交給烏鴉來做的,雖然那傢伙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這種事情以對方實則很細膩的性格絕對會安排到位。
只是如今那傢伙在源氏重工養傷,甚至不久前又被芬格爾扛著滾下了樓,又不慎摔斷了幾根肋骨。
而這些事情又不能交給夜叉那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因為那傢伙是真大大咧咧。
烏鴉跟夜叉是兩個極端,前者謀而後動,後者直接莽過去,極為崇尚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真要讓夜叉負責東京天空樹周圍的安保,搞不好這傢伙火箭筒裝甲坦克什麼的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場浪漫約會,搞不好會被誤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而引得人心惶惶。
「櫻,謝謝你。」源稚生說。
「少主,我是你的手下,這些任務本就是我應該完成的。」
「手下麼……」
源稚生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女孩的場景,忍不住感慨那個問他要吃的就願意當他的漂亮手下的小女孩,如今還真的活成了他的漂亮手下。
「櫻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櫻頓了一下,「昨晚我就因為貪杯而喝醉,不知道最後有沒有給少主造成一些麻煩?」
「沒有!絕對沒有!」
源稚生猝不及防,連忙開口。
櫻有些錯愕的看過來,沒想到男人反應這麼大。
源稚生被看的有些心虛,「你也是陪我喝酒才會醉倒的,根本不屬於你的錯誤,而且也沒有什麼,當時你喝醉後,我就直接把你抱到了車裡休息。」
「真的只是這樣麼?」櫻說。
「當然是這樣,要不然呢?」
源稚生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嘴上叼著的柔和七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快要燃盡,菸蒂直接燒到了嘴唇。
嘶~
男人有些狼狽的把菸蒂吐出來。
櫻沒敢笑出聲,但紅潤的嘴角偷偷掀起一抹上揚弧度。
「那個,櫻,你現在可以去提前布置天空樹周圍安保了,不過千萬不要刻意打擾以及破壞現場氛圍。」
「哈伊。」
櫻沉靜的回應,旋即消失在了逐漸暗沉的世界裡。
看著女孩消失的身影,源稚生不由得鬆了口氣。
話說昨晚他也不是故意的,那只是個意外。
不過好在櫻沒有發現昨晚那個烏龍畫面,要不然可真就說不清了。
「櫻應該沒看到吧?」
源稚生又不由得嘀咕起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以櫻對他的服從性,就算知道了,櫻多半也不會說出來,而是放在心底。
「少主。」
櫻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源稚生猝不及防,有些驚愕的轉身看向女孩,「櫻,你怎麼回來了?」
「少主,路明非閣下與繪梨衣小姐的浪漫之夜,你要不要親眼見證?」女孩問。
「這個啊,我肯定是要親自去現場的。」
「需要我到時候給你安排行車麼?」
「不用,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自己開車去就行了。」
「哈伊。」
櫻剛要離開,又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了少主,你剛剛說昨晚沒看到什麼?櫻當時已經醉到昏睡,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就好,咳咳,我的意思是下次少喝點。」源稚生乾咳幾下掩飾。
「謝謝少主的關心,櫻這就去提前安排。」
說完,櫻再度消失了。
源稚生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
不過他回想起櫻剛剛說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什麼叫當時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為什麼要強調都沒有看到,還是說看到了什麼也不會說。
該不會是櫻真的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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