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
路明非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下午的陽光打落在他的身上,終於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他光榮的接受了校長秘密出行日本的任務,當然,就算沒有校長的任務,他也要找個藉口離開學院。
日本海域的那枚古龍的卵,必須得是他們的。
不過在離開卡塞爾之前,他還有一些事要做。
「師弟,怎麼樣?校長的下午茶好喝麼?」這時,芬格爾鬼鬼祟祟的從旁邊冒出頭來問道。
路明非有些意外在這裡看到芬格爾,不由問道,「師兄,你不會是在這裡專程蹲我吧?」
「有福同享嘛!今晚凱撒在安伯館召開Patty,還邀請了你啊,師弟你不想去麼?」芬格爾兩眼發光,路明非甚至都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豐盛的晚餐。
「你的請柬我都幫你收好了,今晚我們一起過去怎麼樣?給他大吃一頓,聽說還有很多前凸後翹的美麗女孩兒,凱撒甚至有一個舞蹈團!」芬格爾說著,都忍不住的心神蕩漾。
路明非看著芬格爾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疼,「師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猥瑣啊。」
「師弟你這就不懂了,我這是專程去欣賞,欣賞懂不懂啊?」芬格爾糾正道。
「師兄,那晚上我再去找你,我這會兒要去一趟獅心會。」路明非說道。
「師弟,你不是學生會的人麼?怎麼去獅心會?會不會被打啊?」芬格爾擔憂問道。
「嗯......我覺得應該沒幾個人打得過我?」路明非說道,沒有再理會芬格爾,朝著獅心會走去。
不是路明非吹牛,就卡塞爾被言靈戒律籠罩的範圍內,還真找不到幾個能打得過他的。
能對他有威脅的,可能也就只有昂熱,哦,可能還要加上一個夏彌。
在獅心會門口的時候,路明非看到了夏彌。
這時候的夏彌,穿了簡潔的休閒T恤,像鄰家的女孩兒,陽光落在她兩截白玉般的藕臂上,煞是養眼。
「咦,二師兄,你怎麼來啦,是來看我麼?」夏彌看到路明非,眼睛都彎了下來,笑著問道。
「師妹,你不要經常這樣笑,沒人告訴你,你這笑容很殺人嗎?沒幾個能扛得住吧,少笑,少招蜂引蝶。」路明非說道,然後語氣一頓,「我怎麼成二師兄了?」
「大師兄是楚師兄啊,他不是比你大一屆麼?」夏彌問道。
路明非:「......」
感情才幾天不見,他就被楚子航取代了?這塑料兄妹情啊。
當然,路明非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夏彌喜歡上師兄了,她這個時候更多的是在觀察,因為師兄身上有奧丁的烙印。
無論是夏彌,還是楚子航,他們兩個人的目的都太明確了!
他一時間有些無言,問道,「楚師兄呢?」
夏彌聞言,帶著路明非進了獅心會的圖書館。
他們進去的時候,楚子航正低頭看著資料。
「明非?你怎麼來了?」楚子航抬頭看到路明非,眼神有些徵詢。
按照常理來說,路明非要是有什麼事情,都會在QQ上先交流,很少會直接上門來,而且還是直接找到獅心會這裡來。
當然,他對路明非能來,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師兄,我有些事情和你談。」路明非說道。
楚子航點了點頭,看了夏彌一眼。
夏彌見狀,懂了,嫌棄的看了兩人一眼,撇了撇嘴轉身離開,嘀咕道,「兩個大男人還學人家女孩子說悄悄話?羞不羞啊!」
路明非聞言,一個踉蹌回身,夏彌早已經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楚子航問道。
路明非直接上獅心會來,肯定不會是找他喝酒這麼簡單。
「師兄,我需要血統精煉技術,也就是暴血。」路明非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楚子航放下手中的資料,抬頭看著路明非,冷酷的臉龐此刻也顯得有些不平靜。
暴血技術,也是他當上獅心會會長之後,在資料庫里一點一點的總結出來的,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
他發現暴血技術,也是偶然,可路明非怎麼會發現?
他有些遲疑起來。
並不是他不想給路明非,而是只有他才深知,暴血技術就是一個滑向深淵的梯道,一旦學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路明非是他的朋友,在路明非帶著他找到他爸爸留下的唯一遺物時,他心裡其實已經把路明非當成了兄弟。
正是如此,他才沒有和學院說出在芝加哥碰到路明非和唐納德在一起的事情,且路明非提前把他帶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是的,在進了卡塞爾之後,楚子航就已經有所猜測,路明非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混血種的存在,知道了龍族的存在。
而他爸爸的事情,顯然也是和龍族有關。
可路明非還是帶他走入了那個他時刻想要進入,想要了解,卻毫無頭緒的世界。
他如果把暴血技術給了路明非,他就是變相的害了路明非。
就如他此刻那雙已經不再熄滅的黃金瞳,自從他用了暴血之後,他的黃金瞳,再也無法回到正常狀態。
因為他體內的龍血時刻在沸騰,在燃燒,在默默的侵蝕他的理智,他卻無法讓龍血冷卻下來。
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學,因為他心裡有執著,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無法動搖他心裡的執著。
可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就算哪天他死在了角落裡,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要是牽扯上了路明非,這會讓他心裡不安。
「明非,不是我不給你,這個暴血技術,就像是魔鬼,你要是學了他,就是在和魔鬼交易。」楚子航說道。
路明非擺了擺手,止住了楚子航的話語,他說道,「師兄,把暴血技術給我,我帶你找奧丁。」
撕拉......
楚子航抓著資料的手猛然一緊,五指如鉤死死的拽緊了資料,把資料都抓破了。
他盯著路明非,眼神既震驚又駭然,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奧丁,那個風雨狂流之夜,是他心底里埋藏最深的秘密,他誰也不曾說起過。
那是他的悔恨,他的懦弱。
他為自己曾經的懦弱而負責,所以日日煎熬,夜夜殺心,被悔恨所折磨。
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一閉眼,就是大雨落個不停的畫面,就是懦弱得像是敗犬般狼狽而逃的畫面。
夜幕中,大雨下,身披深藍色大氅,手握命運之槍,胯八足天馬,沐浴雷霆而來的奧丁,煌煌如神明。
他居高臨下,他俯瞰世間,他是唯一,他是凡人不可直視的神!
他曾經無數次恨過那個男人的無能,可那個他眼中無能的男人,即使是面對神明,也依舊身姿挺拔的擋在他的面前。
那個男人,默默的守護著那座城市,因為那座城市,有著他愛的人。
而他和她,都是他至愛的人。
直到入學卡塞爾,他查遍了所有能夠查到的資料,他才確認,那個出沒在高架路上的東西,是北歐神話中所描述的奧丁。
「好。」
楚子航只說了一個字,聲音低啞帶顫,像是受傷的野獸般哀嚎。
他也不問路明非什麼時候去找奧丁,也不問路明非為什麼知道奧丁的事情,就像他不問路明非為什麼會在芝加哥一樣。
每個人都有秘密。
但只要路明非帶他找奧丁,那就足夠了。
因為路明非,也曾經帶他,找到了爸爸留下的,唯一的遺物。
那張照片,一直被他帶在身上。
他所求不多,但他的步伐從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