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71.繪梨衣的秋季攻略(4)
有的人麻木地活著,歲月與命運都沒有意義,活著這件事情最終就只是為了等待必然到來的死去。
可有一天那個人會遇見自己窮其一生也無法忘記的光,那縷光會如此熱烈地映照在她的眼睛裡,把那些麻木全部驅散。
像西山來的風,捲起川流上的晨霧。
關注這場約會的人不在少數,那些敞著懷露出修羅刺青的魁梧男人、那些裊裊婷婷媚眼如絲的纖細女孩、那些眼神兇狠但五官依舊稚嫩的孩子,還有那些本該相愛卻因該死的命運而不得不互相吼叫著廝殺的兄弟。
全日本陰影中所有的暴君都俯瞰著秋深時分懵懂陽光下並肩的男人與女孩,他們的心臟跳動時就在社會的暗面掀起洶湧的狂潮。
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鮮血,匍匐前行在這滿是名為大義的謊言中。
貪婪的火灼燒著這些人的心,他們看向那個似乎籠罩在光里的女孩,像是在看登神的聖杯。
可誰都不敢去看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因為他太高大了,太猙獰了,也太威嚴了,雖然沒有隨身攜帶著武器,卻讓人感覺手握弒殺君王的刀劍。
更大的暴力就在這場風暴的中心威懾著所有人,誰都知道……
誰動,誰就去死。
——繪梨衣在源稚生的面前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她只是靜靜地坐著,眼睛漂亮但死寂,像蒙了一層霧的湖。
可在路明非的面前她好像被賦予了靈性,眼睛閃著光。
陽光已經不那麼盛了,路邊是被風吹起落葉的楓樹和銀杏樹,紅色與黃色的葉子鋪滿這座樂園員工小門外的長街,密到連路面都見不到了。
「前兩年市政府把這裡規劃成了一條商業街,但是大概是資金出了問題,計劃擱淺了,哈哈。」把他們送到這個隱蔽出入口的大叔是迪士尼的工作人員,很多年前開始就在這裡工作了,頭髮是灰白色的,肚子圓鼓鼓。
大叔是個很健談的人,他幫繪梨衣拎著裝小石龜的籠子,走在最前面,腳下邊往前走就一邊把落葉掃到一邊。這裡果然是經常有人路過的街面,落葉的下面居然很乾淨,也很乾燥,應該是時常有人行走的緣故。
「以前大叔也是這裡的居民呢,但我們已經遷走了,那時候我就在那個位置賣關東煮,做了十多年的生意。」
大叔指了指街角一株銀杏的下面,那裡的店面已經全部被關閉,捲簾門上貼著密密麻麻花花綠綠的GG小牌子。
「像我這種沒有上過大學也沒有學過技術的人,要在千葉縣找到體面的工作還真是麻煩,所以就回了這裡給這裡的老闆打工咯。剛回來那兩年還有施工隊會進出呢,後來工程停止,這裡也就沒人了,連市政府的保潔隊也不會進入這條街道。等到冬天的時候街面就全是枯枝,我們會在枯枝的中間踩出一條路來,等到來年開春的時候再用鏟車把它們全部鏟掉。」
「看不出來大叔以前還是做關東煮的呢。」路明非笑吟吟的,他的語調溫和,身上彌散著某種不知名植物的清氣,繪梨衣則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緊靠在男人的身上,另一隻手抱住輕鬆熊的玩偶。
「年輕人看不出來吧?以前大叔我的親戚裡面有很多漁民呢,阿公會每周送來新鮮的昆布和海魚,我們家的湯底都是這條街上最鮮美的。」大叔幫路明非和繪梨衣把後門打開,
「快走吧快走吧,這裡一般不會給遊客通行的,不過我這次就法外開恩嗷。」
「好嘞,謝謝大叔!」路明非陪著笑遞上一根煙。
老男人也不拒絕,接過香菸別在內襯裡,笑眯眯地把兩個人送出了迪士尼。
「玩開心了嗎?」等大叔離開,路明非摸摸繪梨衣的腦袋說,他單手拎著籠子,即將黃昏的陽光從樹蔭間斜斜的落在他的臉頰,光影變化,好像朦朧著一層金色的光暈。
繪梨衣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眼睛裡的笑意和欣喜是藏不住的,她刷刷地在小本子上寫字,然後展示給路明非看。
「能和路明非在一起,在哪裡都很開心。」
路明非的心臟咯噔一下,身後尚且熙攘的迪士尼好像正緩緩遠去,那些人聲鼎沸的喧譁都化作安靜房間中時鐘秒針不斷向前的咔噠聲。
他心說小妞兒你快矜持些啊,你這樣真的很容易被人拐跑的你知道嗎,哪有這樣動不動就直球出擊的啊。
可繪梨衣原本就是這樣的女孩子,她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表達出來,因為她的生命如此短暫,如果不快點表達自己的喜歡那大概她喜歡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繪梨衣以後每天都要很開心。」路明非伸手撥開落在繪梨衣頭頂的楓葉,風吹過便葉片簌簌,秋日的傍晚已經有了些涼意。
繪梨衣認真地點點頭,她輕輕擁抱男人,然後立刻分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在路明非的手裡。
這麼多年來,今天真的是繪梨衣最開心的一天,上一次的別離後就算是她這樣笨笨的人也能想到大概再也沒法和Sakura一起出門了。可命運終究是待她不薄的,讓她能再和那個在海底笨拙地擁抱她的孩子見面。
他們一起去玩了鬼屋,去了灰姑娘的城堡,去看了美女與野獸的劇場秀,還坐了過山車,坐了摩天輪。
繪梨衣已經不害怕鬼屋了,她能勇敢地面對那些以前能嚇到她的東西了;繪梨衣也不害怕灰姑娘城堡中那些扮作怪物的工作人員了,因為路明非就在她的身邊。
上一次他們沒有去過山車,這一次繪梨衣執意要去嘗試那種危險的項目,過程中路明非一直都很關注她的精神狀況,女孩雖然也在尖叫,卻並不膽怯,只是為自由而愉快。過山車上飛速後退的深秋里他們在光影交錯中對視,好像遠隔人海的相遇。
他們也在摩天輪上眺望浦安市的全景,灰白色的建築向著西邊的東京都延伸,又和另一個都市群接壤,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
這個方向能看到山也能看到海,明淨的光落在繪梨衣的身上讓路明非幾乎要忘了時間。夏彌說這是男孩和女孩約會的聖地,那時候繪梨衣的眼睛裡也閃爍著名為愛的光火,閃電幾乎要從心臟與心臟的同步中迸射,可他們就只是靜靜地眺望遠方的東京。
有那麼一瞬間路明非是確認自己心跳加速了的,並不只是一個瞬間,而是很多個瞬間,這種感覺不是喜歡、不是愛,可那又能是什麼呢。
但是他並不只對繪梨衣有心動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奇怪,而且讓他自己很生氣。
「晚上繪梨衣想吃什麼?」路明非站在街邊伸了個懶腰,他拿出手機給楚子航打電話,可手機另一邊始終是無人接聽或者忙線。他並不擔心兩位師兄會在日本遭遇什麼危險,接受了尼伯龍根計劃的楚子航與愷撒單獨拎一個出來都是極能打的好漢,放在三國演義里至少是長坂坡上渾身是膽的趙子龍那一檔的人物,這倆雙劍合璧就算源稚生這種超級混血種也拿他們沒轍。
更何況楚子航手裡捏著暴血技術,如今的他開啟暴血的負擔已經不那麼嚴重,過去龍血對他的侵蝕也已經被侵蝕,真要打不過開三度暴血,單刷小半個猛鬼眾怕是沒有問題。
一天沒怎麼看手機,倒是來了不少未讀信息,上午的時候還有楚子航和愷撒的,到了下午基本上就只有龍血社那邊的公務匯報和夏彌、諾諾的消息彈幕了。
路明非的表情凝滯了一下,他悄無聲息地把夏彌和諾諾頭像上的未讀消息點掉,然後熄屏了手機。
「晚上想吃壽喜鍋,還想喝一點點清酒,回去的時候還希望能買一些芒果乾和薯片。」繪梨衣好像早就已經想好了自己想吃什麼,在小本子上寫下這些話來展示給路明非。
「好,那繪梨衣今天晚上想回家嗎?」路明非熟練地從高德地圖看東京新宿區、千代田區和墨田區有外賣配送服務的壽喜鍋店。東京天空樹就在墨田區。
現在是10年八月份,東京天空樹已經竣工但還沒有開放,不過已經可以看到它的燈光秀。想來如果能看到燈光盛開的時刻,繪梨衣也會很高興吧。
「不回家,我已經給哥哥發了簡訊。」繪梨衣攥緊路明非的手腕,這時候忽然起了風,是從東京灣的方向來的,大概是雨季還沒有結束,好天氣這就要離開了。
路明非板起臉伸手在繪梨衣面前,繪梨衣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看抬頭看他的眼睛。
「把手機拿來我看看。」路明非說。
繪梨衣抱緊他的胳膊,使勁晃悠起來,發出撒嬌般的鼻音。
「算了,稍後晚些時候我給源稚生打電話吧,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就陪伱回家。」路明非受不了這一套,只能妥協。
這個時間節點赫爾佐格沒有對繪梨衣動手的理由,她留在源氏重工反而很安全。
「哥哥會同意的!」繪梨衣給路明非看自己寫的東西,路明非捏捏女孩的臉蛋:「我也覺得,不過就算晚上可以不用回家,繪梨衣也不能和我睡一個房間。」
女孩的眼睛眨了眨,嘴唇嘟起來。
「賣萌也沒用。」路明非扭過頭不去看她。
——
「沒有想到猛鬼眾的領袖居然是兩位這樣年輕的……」愷撒猶豫了一下,眉毛揚起,「墮落者。」他的沙漠之鷹就別在腰際,短獵刀狄克推多也隨身攜帶著。同樣的,楚子航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裝,他原本就是等同於人形自走山地炮的傢伙,鍊金古刀村雨是在工藝上不遜色於狄克推多的武器。
這樣手握刀劍的兩個人走到哪裡都不應該畏懼,真正該畏懼的是他們的敵人。
那個很英俊、甚至稱得上有些美麗的男人就坐在他們對面的榻榻米上,仍舊披著血色的和服,天鵝般明晰白淨的脖頸簡直不像是一個男人應該擁有的。風間琉璃的姿態隨意,把玩著手中裝了烈酒的杯子,和室中的氣氛並不凝重,薰香的氣味淡雅而悠遠。
身為「龍馬」的櫻井小暮換了貼身的黑色西裝套裙,髮髻高聳,身段窈窕,明眸善睞,迎著便有幽幽的清香飄來,她同樣是猛鬼眾當中的領袖人物,卻安靜地跪坐在風間琉璃身後,低垂著明媚的眉眼,像是含苞待放的花。
「其實說我們是惡鬼更加合適,墮落者至少還在人間,惡鬼們卻只能在地獄中嘶嚎。」風間琉璃的聲音清遠、溫和,聲線和語調都和源稚生不同,但不知道為什麼楚子航總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和源稚生有點相似。
「至於年輕,加圖索君和楚君也都是很年輕的人,如此優秀,如此強大,連本家那樣的龐然大物也要在諸君的面前低頭呢。」
啪嗒一聲輕響,愷撒將沙漠之鷹拍在桌案上。這金屬的武裝在幽然的燈光下閃著猙獰的寒光。
男人冰藍色的眼睛深處似乎在滲出金色的群星,群星匯聚如長河,黃金瞳在一秒鐘內被點亮又在一秒鐘內熄滅,愷撒長舒口氣。
「別耍花招,我想知道你把我們弄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的聲音平淡,卻藏著憤怒與暴躁,愷撒和楚子航誰都沒有想過點個外賣也能被人下藥,而且是能迷暈大象的麻醉藥劑。
不過想來猛鬼眾或者說眼前的風間琉璃應該對他們沒有惡意,否則在他們昏迷的那一小段時間裡就足夠殺死他們了。
「你們從輝夜姬那裡得到的、關於極淵的情報並不完整。」風間琉璃起身,猩紅色的和服倒映在愷撒和楚子航的眼中像是渲染了血,他一步步來到和室的窗邊,用力地推開屏風拉開窗簾,然後打開窗戶,迎面而來的風掀起他的長髮和衣袖、衣擺。
幼年的白鳥迎著狂風展翅,雨雲則在低空堆積若崔巍的群山。
起風了。
又要下雨了。
楚子航和愷撒都看過去,他們知道這裡是哪裡。
銀座,歌舞伎座。這棟建築在這裡聖母大教堂般的地標,桃山時代風格很濃,紫色布縵不僅僅宣布掛在門楣上,還懸掛在每一間和室的門前。
楚子航和愷撒的平靜沒能維持多久,就被愷撒的怒罵打破了。
「分部的這群酒囊飯袋,不管什麼情報都能被外人洞悉!」愷撒斥責,如果這樣的失誤發生在加圖索家族,弗羅斯特一定會氣得跳腳,然後把那個泄露情報的人找出來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
「請不要怪罪那些可憐的普通人,加圖索君,面對我們這種人,他們又怎麼能擁有反抗的力量呢。」風間琉璃倚靠著窗戶,回身看向愷撒,他這麼做的時候居然掩嘴輕笑,雙眉修長、露出的一點嘴角唇色艷如硃砂,倒更像是個妖美的女子。
「學院的行動遠比你們想像中危險、困難,因為毫無疑問本家不會把所有資料記載在同一份文件中。」
「首先我們忽略猛鬼眾的情報確切真實,其次我們忽略掉猛鬼眾接觸我們的真實目的,最後,我們根本就沒有要潛入極淵底部的打算,就算有危險又能怎麼樣呢?時代已經變了,超過視距範圍的強火力打擊在面對這種我們難以觸及的敵人的時候能夠發揮奇效,無論什麼樣的危險都會在覆蓋式的火力打擊中灰飛煙滅。」相比之下,愷撒無疑比楚子航更了解學院裝備部的行事風格,兩年來楚子航更經常接觸的是以施耐德為首的執行部而非以阿卡杜拉所長和卡爾副部長為首的裝備部。
「我想,學院的作戰計劃大概是往極淵扔下去一枚戰術核飛彈之類的東西就撒手不管了對嗎?」風間琉璃的眉眼中都是笑意,雖然沒有在卡塞爾學院中進修過,也沒有接觸過太多從學院畢業的學生,但猛鬼眾畢竟是能夠在蛇岐八家常年絞殺中依舊能組織起強有力反擊的勢力,他們的情報能力很強。所以風間琉璃其實如日本分部一樣熟悉學院的一切,比如那個全是神經病的裝備部,比如神秘的校董,再比如曾單槍匹馬促使整個日本混血種社會臣服的希爾伯特.讓.昂熱。
楚子航和愷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迷惑。
「對付普通的龍類胚胎這一招當然管用,甚至在面對四大君主那樣的古龍時說不定也能有效果,但兩位知道那下面藏著的究竟是什麼嗎?」風間琉璃在昏暗燈光中呈現在兩人的面前介乎於素白的少年和慘白的艷女之間,美麗卻又怪異,他的笑容分明清得像是風,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讓愷撒覺得自己在看一個猙獰的猛鬼。
「如果是比四大君主更危險的古龍……你想說那是尼德霍格的卵?」楚子航的聲音緩慢又冰冷,他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從村雨的刀柄上挪開。
曲折如銀龍的閃電在此刻割裂天際群山般的雲,這古老的名諱帶著莫大的威嚴在每個人的心頭重錘,風間琉璃的面色都微微變化。
愷撒發出冷笑,如果從風間琉璃口中說出的是四大君王中的某一位他還會有些疑惑甚至將信將疑,但從這詭異的男人口中聽到的卻是如此偉大的東西,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猛鬼眾找到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了。
他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上膛的沙漠之鷹,他和楚子航從不信任風間琉璃和櫻井小暮。
在進入這間和室之前他們經過了曲折的走廊,幾十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沉默地站在走廊的兩側,每一個人的胸口都釘著猛鬼眾的「鬼」字徽章,徽章的質地是黃銅的,在昏黃的燈光中閃耀過往的光輝。蛇岐八家一直在打壓猛鬼眾的勢力,但這個完全由惡鬼們組成的組織已經強大到滲透入東京這座城市,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武士,莊嚴地侍奉在王座的周圍。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場公平的談判或者交易,猛鬼眾劫持了來自卡塞爾學院的楚子航與愷撒,誰都知道談崩了就是刀劍相見,如果意見註定不能達成一致,何不直接將敵意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這樣,唯有這樣,他們在吼叫著殺向對方的時候才會毫無心理負擔!
「我並沒有編造謊言,因為那極淵之中,是神的國度。」風間琉璃的聲音肅殺,狂風吹拂他的長髮,讓他像是雨夜的凶魔。
——
這時路明非和繪梨衣正在吃壽喜鍋,金針菇、香菇、蘿蔔、白菜和大蔥層層相迭,新鮮肥牛則鋪陳在表面,像是蓄勢待發的牛肉版富士山,升騰著熱氣的湯汁不斷沸騰,由各種主料熬製而成的秘制壽喜湯與食材的鮮美完美融合,肉香撲鼻。
眼看著牛肉逐漸變色,馥郁濃香向兩個人的鼻尖侵襲,繪梨衣的眼睛裡好像倒映出金色的食物光芒,跪坐在路明非面前的榻榻米上,兩根纖白溫潤的腳拇指在屁股後面打架。
「我開動了!」繪梨衣給路明非展示紙條,路明非也做出虔誠的模樣,隨後兩雙深色的筷子便高起高落。繪梨衣的食堂雖然大多是米其林三星之類的餐廳,但顯然也是吃過壽喜鍋這種東西的,修長的手指使筷子的時候很是熟練,夾起鮮美的肥牛再蘸上些與它堪稱最佳CP的無菌蛋液,溫熱的肉片裹著生雞蛋一同進了微張的小嘴,白色的蒸汽立刻因為滾燙而被少女嬌憨地從嘴角溢出來。
路明非笑笑,他偷偷看一眼手機,屏幕上是他和某個傢伙聊天的內容。
「喂喂,源稚生,上杉家主今天不回家了啊。」
「oi路明非,你這個魂淡!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對繪梨衣做什麼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等等等等,你在想什麼!我們不會睡一個房間!」
「那明天晚上必須回家!更晚些我會給你們兩個人分別發視頻查房!如果讓我發現……」
把手機屏幕朝下扣著,路明非的鼻子聳了聳。
清淡的秘制高湯、香氣撲鼻的辣椒醬,還有香濃醇厚的芝士碎,在這樣的天氣中簡直就是暖身子的絕佳。
不久前暴雨果然如預料的那樣籠罩東京,雨來之前滿街的楓樹都在狂舞,紅色的葉子被風捲起來在空中盤旋,此時外面說是淒風苦雨也不足為過。
他們重新在天空樹附近開了一間房,路明非還抽空幫繪梨衣買了牙刷、毛巾和睡衣,這時候女孩已經換好了睡衣,鎖骨纖細伶仃,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冰過的清酒,眼睛裡朦朧著如霧般的光,素白的臉上也略增幾分酡紅。
路明非通過外賣買了黑龍清酒,上一次在路鳴澤的安排下他和繪梨衣第一次喝酒也是這種,他的印象很深刻,清冽醇厚,並不辣嗓子。
沒有風灌進來,所以蒸汽就直直地上升,在上升的蒸汽中,女孩與男人的眼神總在不經意間交錯,又驚惶如羞怯的小貓一樣閃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