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3明智阿須矢(1)

  第164章 163.明智阿須矢(1)

  穿著風衣在狂雨中颯颯而立的男人和女人互相擊掌,臉上是狂笑的表情,眼睛裡點燃鬼火般的金光,他們各自打開自己的車後備箱,從中提出或古雅或詭譎的刀盒。

  低空盤旋的直升機掀起狂浪般的大風,吹散厚重的雨幕,巨大的光斑在公路上追隨路明非的步伐前行。

  價值百萬的豪車的頂棚全部打開,狂流的暴雨肆無忌憚地沖刷內飾,不知道何處響起的重金屬搖滾樂在公路上來回呼嘯,仿佛妖魔鬼怪穿行在風雨中。

  即使隔著狂風驟雨,路明非他們也能嗅到空氣中血的味道,顯然關東支部的組長們剛殺過人,或許屍體都還七零八落地塞在車後備箱裡。此外還有很濃烈的菸絲味和刺鼻的酒精味,酗酒與注射成癮性藥物對這些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濫賭嗜酒在關東支部中絕對算不上什麼壞習慣,這個支部與由資深精銳專員們組成的、成熟穩重且強大的關西支部完全不同,關東支部的組長們是絕對的天才,每一個都像是稍弱化版的楚子航,廝殺起來捨生忘死,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都站在混血種金字塔的頂端。

  可同時這些人和他們的組員也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難以被正常人容忍的癖好,喜歡把敵人斬碎的暴力狂、熱衷於收集惡鬼眼球的變態和男女老少幾乎都不放過的雙性戀。

  明智阿須矢扔掉了手中的傘,他拄著長刀,歪頭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年輕人。

  他的五官細長,面容森冷,身體雖然修長卻肌肉虬結,血液早已經沸騰,雨水落在上面立刻化作白色的蒸汽。

  作為整個關東支部中能夠以實力和手腕壓服所有變態的超級變態,明智阿須矢的怪癖同樣令人作嘔。

  他從非法渠道購買屍體,在自家的「操作間」里一絲一縷地剖析肌肉和骨骼。

  中國古代有庖丁解牛,殺牛殺多了,能夠熟悉牛的筋骨皮肉,一刀下去就能切斷每一寸筋節。明智阿須矢也是如此,他是個真正的戰鬥狂人,解剖屍體其實是為了更了解人體構造,這樣他能夠在戰鬥中一擊斃命。

  兩撥人隔著雨幕對望,只有路明非一步步向前,他走得毫不慌張,一邊走,一邊用手指擦拭色慾的刀鋒,居然有金屬的轟鳴聲響起。

  他站在暴雨里,距離排眾而出的明智阿須矢只有不到十步。

  阿須矢抬眼,眼睛布滿血絲,金光煌煌生威,他緩緩地站直了,仰頭,深深地呼吸著風雨中的冰寒,聆聽著不絕於耳的雨聲,同時橫刀,那居然是一把極長的長太刀,即使在日本也是很罕見的武器,幕府時代的武士們用這種武器來對抗將軍的騎兵。

  風吹得他的大衣颯颯,關東支部的組長們從各自的刀盒中取出鍊金古刀,一時間寒光像是要割裂厚重的雨幕,他們在明智阿須矢的身後發出狂野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我是明智阿須矢。我也曾在學院進修,A級。」

  明智阿須矢舔舐自己的嘴唇,他張嘴呼吸,牙齒居然尖利,雨水流進又流出,癲狂而不可掌控。

  他朝著路明非的方向張懷,「閣下就是傳說中的……

  S級?」

  語氣輕蔑傲慢,他身後的人再次爆發出尖銳的鬨笑。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後輕笑,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他現在更加確信眼前這些人就只是被利用的傻逼,日本人是尊重強者的民族,但凡是接受過傳統教育的日本人,都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卑賤。

  雖然從不以此為傲,可時至今日路明非早已經知道自己的名字應該是被整個混血種世界所銘記了。多少年來密黨從未涉足王的領域,可在有了他的加入之後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卡塞爾學院已經擁有了和君王抗衡的力量。

  就連一向桀驁不馴、對本部專員動輒加以虐待的日本分部和蛇歧八家也對他們這一支行動小組的到來如臨大敵,家主們更是在面對路明非的時候言辭懇切,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敬。顯然在如今的蛇岐八家眼中,路明非的威脅程度不遜色於昂熱,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正的高層都看過路明非和神戰鬥的錄像,並曾將自己帶入到他的對手中去,最終得出的結論都是沒有絲毫勝算。

  並不是所有的混血種都接受過卡塞爾學院的教育,也並不是所有的混血種都清晰地知道龍與人的定位。

  對那些沒有在學院進修過的混血種來說,他們不知道神的力量尚且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關東支部支部長明智阿須矢曾經在學院留下妖刀的美譽,他是根正苗紅的卡塞爾學院校友。

  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龍王意味著什麼,但即便知道龍王的強大,他依舊肆無忌憚地選擇了來挑戰曾擊敗過龍王的路明非。

  要麼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要麼他是個傻逼。

  也或許這兩者皆有。

  「我沒有在學院聽說過你的名字,或許是你太弱了,很快就被人遺忘。」路明非輕聲說。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極強極強的穿透力,撕開風雨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整個關東支部的耳中。

  「路君……應該沒問題吧?」源稚生猶豫著是否應該上前幫忙。他當然知道路明非是不遜色於他的屠龍者,但關東支部也並非弱者,成立之後的幾年時間中在斬鬼的事業中建立了赫赫戰功。

  「我一直懷疑校長都不是他的對手。」愷撒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言下之意是所謂關東支部在本部專員們的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般的烏合之眾,路老闆是能和昂熱同日而語的人,這樣的小嘍嘍怎麼能傷到他?

  「或許您該提醒路君,讓他不要在東京街頭殺人,少主。」櫻附在源稚生的一側耳語,她是源稚生和他身邊那些人里最清楚路明非實力的人,越是清楚他的實力則越是擔心他會不會在這裡大開殺戒直截了當幫助蛇歧八家肅清門戶。

  委實說執行局和關東支部之間算不上多麼親密無間,非但如此甚至還存在著諸多間隙。他們雖然在名義上都隸屬於蛇歧八家,但明智阿須矢的自主權其實很大,而且目中無人,時常會在會議上頂撞家主。

  但他們是橘政宗的直屬武裝力量,就連源稚生也沒有權力對他們下手。

  如果路明非真的沒收住手對源稚生來說算不上什麼壞事,但這可能會促成學院與家族之間爆發一場原本不應該出現的戰爭。

  如今蛇歧八家正處在一個關鍵的節點,這個節點很重要,有生的力量都要派遣出去,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應付一個強大的密黨。

  路明非沒有要激怒明智阿須矢和關東支部的意思,看他毫無波瀾的表情,顯然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個事實就是,明智阿須矢太弱了,弱得甚至都不值得被他聽聞。

  關東支部的組長都憤怒地吼叫,剛才為明智阿須矢充當司機的那個窈窕的女孩氣得簡直要跳腳,她是小蓧,支部中最漂亮的女人。

  也是最淫賤的女人,小蓧和支部中幾乎所有男人有說不清的關係,只有明智阿須矢對她不感興趣。他雖然追求力量,熱衷於解剖屍體,卻是個有潔癖的男人。

  但明智阿須矢沒有做出憤怒的神情,也沒有發出如組員們那般的怪叫,相反,他的表情罕見地凝重起來,他原本站直了的身體此刻微微弓伏,右肩微前傾,長刀藏於左側腰跡,雙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狠狠地按住刀柄。

  有某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威嚴隨著那個叫路明非的男人的靠近而靠近,好像風雨雷電都在離他遠去,一頭山間的猛獸信步走來。

  路明非站在漆黑的雨幕中,所有豪車的大燈都將光柱匯聚在他的身上,像是深淵中被永恆燃燒的烈焰直射的惡鬼,那雙眼睛如此輝煌,甚至壓制了十幾輛車的車燈。

  明智阿須矢的額角在滲透出冷汗,忽然間理智似乎便回歸了。

  「我很少和你這樣的弱者戰鬥,不過如果伱想的話……」路明非左手插入自己的頭髮,把所有的髮絲往後攏,這樣他的額頭和眼睛都露出來了,惡鬼般的黃金瞳掃視所有人,即使是關東支部的變態們也不由得後退兩步。

  「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戰。」路明非說,同時,他的右手手腕抖動了一下,色慾震開周圍的雨幕,刀刃好像流離著整個城市的光影,帶著撕裂空氣和雨水的尖嘯,毫不花哨地前指,刀尖對準明智阿須矢的心臟。

  明智阿須矢沒有回話,只是隱隱間全身的肌肉如潮水起伏。

  「我聽說關東支部都是戰鬥天才,你們在三年的時間裡殺死的鬼是半個執行局十年的工作量。」路明非嗤笑一聲,「我很想領教一下諸位的刀鋒,所以你們可以一起上。」

  風雨好像瞬間安靜,接著原本就近乎於瘋子的關東支部成員沸騰起來,他們揮舞手中的名刀,黃金瞳一雙接著一雙亮起。

  像是荒野中黑暗深處驟然點亮的燭光。

  年輕的男人和女人們都將目光投向如臨大敵的明智阿須矢,後者則乖張地狂笑,笑聲隨著風傳播很遠。

  「好!」他吼叫。

  於是立刻就有魁梧的男人揮舞長刀如北極熊那般踏碎積水朝著路明非飛奔過來,那個傢伙的臉上有一道貫穿整張面孔的傷疤,下頜似乎是曾被人卸掉了,安裝了金屬的下頜,在寒光中顯得猙獰可怖。

  短短十幾步的距離男人幾乎只用了一秒鐘就殺到了路明非的身前,他的聲音粗獷沙啞,還在大吼「請專員賜教!」,同一時間長刀高舉過頂,刀刃向下撕裂空氣。

  可路明非只是輕輕抬手,色慾的刀鋒向上帶起猛烈的颶風,如拔地而起的氣焰,轟散了上方落下的暴雨,與那把長刀的刀鋒相格,火星迸濺在暴雨里立刻熄滅,分明是風輕雲淡的揮刀動作,卻讓男人手中的長刀不得寸進,甚至他的手掌都在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個男人的名字是虎徹,他是比明智阿須矢還要瘋狂的戰士,此時忽然與面前的男人對上了目光,一時間只覺得有雷霆在自己的腦子裡炸開,他的頭痛得幾乎要撕裂。

  但他仍不肯放棄,兇狠地要把手中的長刀往下按!

  可路明非探出左手,按在他的胸膛。手指叩擊,虎徹的動作在此刻停下,伴隨著清脆的轟鳴。

  堪比純血龍類的力量匯聚在那兩根叩擊的手指上,作用在虎徹的胸骨上,胸骨立刻坍塌,壓迫心臟,心臟驟停之後的失血和缺氧讓這危險的瘋子搖搖欲墜。

  路明非輕輕推了推他,虎徹仰天倒下。路明非則順手奪過了這傢伙手中的刀,看都不看一眼,狠狠地擲下,刀尖向下插入公路幾十公分,刀的上半部分連著刀柄便顫抖著嗡鳴,盪開落下的雨滴。

  直升機依舊在盤旋,路明非站在光圈中拍了拍手,冷漠地掃視關東支部其他成員。

  「太弱了。」他說。

  一時間關東支部的氣勢都被奪了,居然沒有人敢繼續上前。

  路明非身後的源稚生目光炯炯,他現在終於意識到橘政宗說他能保護好繪梨衣是什麼意思。

  虎徹的戰鬥力即使在蛇歧八家的戰鬥部中也絕對算是拔尖,能夠這麼輕易打敗他的人大概只有幾位家主,這麼看來路明非的盛名並非空穴來風。

  「那把刀太危險了。」源稚生自刀鞘中拔出蜘蛛切,雙手奉到櫻的手中,「雖然在戰鬥的時候打擾路君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還是請你把這把刀交到他的手中,以免造成真正的殺戮。」

  色慾雖然是七宗罪中最弱小的刀,但放眼全世界所有的鍊金古刀,它絕對算是冠絕群雄。

  而且諾頓的造物總歸有嗜血的欲望,源稚生也很擔心路明非沒忍住一刀割了明智阿須矢的脖子。

  「是!」櫻微微鞠躬。

  「請把我的刀也帶上吧,他是使用雙刀的人,只用一把刀來對敵太不公平。」楚子航拉開網球袋的拉鏈,把村雨抽出交到櫻的手中。

  有點忙,四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