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開竅
任何學術剛開始都是枯燥的。
名曰打基礎。
符者天地之真信，人皆假之朱墨紙筆，通天徹地，大至召神劾鬼、鎮魔降妖，小至祛病化痛，保家衛寢。
何者為符?
可虛空，可水火，可瓦爍，可草木，可飲食，可有可無，可通可變。故謂之道法。
符者，是陰陽契合至誠之人方可用之。
苟不至，固不靈。
因此，符法根本，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
冷青黛在旁邊露台上，找了兩塊石墩，給李塵光跟冷繪曦坐下，她則站著，給兩人講解符籙術。
當然，主要是給李塵光講解。
李塵光以前上課都沒這麼認真過。
他大致理解過來就是，所有道行修行，最後都會殊途同歸。
而符籙術也是天地大道的一種，畫的是符，契合的是天地大道。
符籙術的每一筆每一畫，都必須完全契合自然規律，方能召鬼神，喚雷電，不然，一個失誤也很容易招致能量反噬，傷及己身。
自然界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比如水往低處流，比如樹往高處長，光往直線射，也就是這些規律，奠定了符籙術的探求之法。
而為了契合這些規律，符籙術總共分四步。
步罡，即步法。
掐訣，即手勢。
念咒，即口勢。
書符，即畫咒。
李塵光用未來的運能法則來理解就是，所謂的武技是在人體內能量的不同流動與出招手勢所引導產生的不同技法，所有的動作都是為了引導出武技。
而符籙相當於是順應自然，引導自然界的能量來產生技法。
大體上原理是差不多的。
這第一節課，冷青黛光是給李塵光講解什麼是符籙術，以及符籙術的基礎原理了。
李塵光實在聽的有些犯困。
一瞥旁邊坐著，裙擺散落到地上的冷繪曦，明明是早就聽過的課程，卻還是正襟危坐，如玉小手板正的放在大腿上，恭敬的聽師父講課，不敢有絲毫懈怠。
看起來對她這師父很是尊敬。
大約講了一個小時，冷青黛就下課了。
「武技都到你這地步了，應該明白基礎的重要性，根基足夠穩固，方可起萬丈高樓，高樓越高，根基就必須越深，我今天說的，你回去鞏固下吧。」
李塵光點點頭，「還挺快的，我會好好複習。」
主要這事關自己小命呢，能不認真嗎。
「接下來由你來負責教導繪曦天賦職權，我就不摻和了。」
冷青黛說完，凌空畫符，一陣光芒過後，身軀便消失在原地。
也是有了那些基礎知識，李塵光才仔細觀察了下她的動作，疑惑著，「師父不是說「步罡，掐訣，念咒，畫符，四步嗎，我看她只畫了符，腳也沒動，嘴也沒動。」
冷繪曦白了他一眼道，「什麼師父，那是我師父，又不是你師父。」
「哦。」
李塵光倒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只是覺得直呼對方青黛，會不會太怪異了。
總覺得對方比自己年長，是長輩。
那叫什麼？
阿姨，這對漂亮女生來說是禁詞吧。
姐姐？
「姐姐剛剛說……」
「你要臉嗎，就叫姐姐。」
李塵光無語了，「那你說吧，叫什麼，青黛？青黛剛剛說……」
「……」
冷繪曦感覺對方直呼師父名諱也不好，但感覺叫啥都不合適。
只能繞過這話題，解釋道，「師父腳下動了一點，你沒看到罷了，熟練之後不需要動太多，一點點軌跡就足夠步罡，掐訣畫符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但是需要非常高的熟練度，然後念咒其實不需要發出聲，在心裡默念就行，我有時候不太熟練，怕念錯，就會發出聲，因為在心中默念必須摒除一切干擾，是很容易被其他神思混亂念錯的，那就得倒大霉了。」
所以，最後熟練之後，腳下微動，心中默念，手上掐訣畫符，只需幾下便完事了，乍看就只是手凌空畫了幾下而已。
李塵光站起身，「你看你老師還得講半天理論，我們直接實戰。」
他說著，就在旁邊的石子路上坐好。
這個寂靜的露台，是個半山腰的觀星台，不過不知道因為天災還是人禍，基本已經坍塌，周圍堆積了不少碎石，鋼筋。
也沒有什麼人。
倒是很適合兩人修行。
夏新示意著冷繪曦也在旁邊盤腿坐下。
然後一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背上。
冷繪曦有些不自在的一下直起了腰身。
那薄薄的黑色裙擺，並沒有多少遮擋效果，仿佛李塵光的大手，直接貼在了她的後背上，讓她很不適應。
李塵光都能感受到冷繪曦玉背傳來的溫潤體溫了，他也沒多想，只想趕緊完事回去。
殷若笙回來自己要不在家，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呢。
總不能又說在吳磊那過夜，就天天在吳磊那過夜啊。
人家不會以為兩人有jian情吧。
「你像你平時那樣運能就行了。」
冷繪曦閉上眼睛，頓時渾身便進入了一種古井無波的冥想狀態。
薄唇輕啟問道，「你是指走哪個脈絡？」
「就按平時修行就行，我感受的到，我知道你們都是沒開竅的，首先我們得學會開……」
李塵光感受著冷繪曦體內的能量走動，突然察覺到了點異樣。
隨即一下睜開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冷繪曦。
冷繪曦等了會，見李塵光不說話了，便睜開星般燦爛的眸子，薄唇輕啟問道，「你怎麼了？」
「你為什麼開過竅，而且，你開過雙竅？」
「什麼竅？你說丹田的那股氣團嗎？」
前後畢竟隔了快一個世紀，很多稱呼都不一樣。
但在冷繪曦解釋過後，李塵光明白了，這傢伙不愧是冷家千年一出的人才。
這竅就是當代的先天之氣，只有萬中無一的武者，生來便帶有先天之氣。
也就是，這批人生來就開過一竅了。
冷繪曦也是其中之一。
李塵光心想著，是自己層次低了嗎，居然沒聽說過，還有生來便開過一竅的。
當然，能生來便開一竅的，日後必然會是當世的絕世強者，因為他們天生就是習武的材料。
而冷繪曦更是天資聰穎，自己平日裡摸索武技，修能的時候，打開了2竅。
也難怪年紀輕輕，就位列世家最頂尖戰力的隱龍榜榜單年輕一代的絕頂高手。
「你還需要開兩個竅的位置，跟著我的能量走。」
李塵光在短暫驚訝之後，又重新閉上眼睛，心想著，自己此時身邊的估計是當世最厲害的幾個人之一，能開雙竅也在情理之中。
還是覺得，能在不靠外力，不學習的情況下，單靠悟性去開竅，著實恐怖。
李塵光顯然忘了，自己還天生比別人多一竅呢。
「就我標記的那兩個位置，可以繼續開竅。」
「開先天真氣？」
「你想這麼理解也行。」
冷繪曦靜靜感受了下李塵光標記的位置，感覺身體熱熱的，暖暖的，有些癢，有些難受。
「你是指脾跟肝兩個位置？」
「嗯，差不多吧，你跟著我的能量，就鎖定好這兩個位置，把能量往這沖，不斷的練。」
冷繪曦有些猶豫，這已經違背她當世的武學常識了，「這裡，離丹田氣海太遠了吧，沒聽說這裡可能凝聚氣啊，這要出事，身體不會爆炸嗎？」
「聽我的就是，這可是人們上千年的心血結晶。」
因為這是上千年後才會發現的雙竅位置。
「只要開了竅，不僅能提升你的修能速度，還能提升能的質量，操控精確度，以及能的總量，總之就是事半功倍，所以，最開始要先開竅。」
「嗯。」
雖然有悖當世常識，冷繪曦還是決定相信李塵光。
這其實挺需要勇氣的。
因為李塵光標記的位置，跟肋骨很接近了，平日裡若拿這種地方當氣的凝聚點，一旦失手，她想著不會自己爆掉自己肋骨嗎？
傷敵一百，自損八百？
「就跟著我的能走，將全身的能往我標記的地方凝聚，身體會自動打開竅的。」
冷繪曦試著循李塵光的話做了下。
頓時額頭汗如雨下，後背也是沁出不少虛汗。
「有點疼。」
話音剛落沒多久，馬上改口。
「很疼！」
「堅持住就是了，本來應該溫和的慢慢來，你都有這麼高武技能量功底了，就不需要慢慢來了。」
沒一會兒，冷繪曦便咬緊牙關，咬的編貝般的牙齒直哆嗦。
李塵光正控制著她的能量往其中一個竅點瘋狂凝聚。
她有一點很驚訝的事就是，她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是奔流不息的大海，波濤洶湧，汪洋彭拜，卻是被李塵光那如小溪般的涓涓細流，給控制著，動彈不得。
她還在心裡猜測著對方是用了什麼奇妙的招數呢，怎麼這麼厲害。
又是一陣陣鑽心的刺痛過後，冷繪曦吃痛的，鮮嫩小嘴溢出點嬌艷血漬。
看起來顯得越發的我見猶憐。
李塵光當時也猶豫了，「奇怪了，怎麼會這麼疼呢，我看其他人開竅，也沒這樣的啊。」
不過想了下就明白了。
未來大家的修能水平更精進，已經會在這兩處地方提前行走能量，方便後面開竅。
但這時候，這兩個點位都是默認不適合走能的位置，大部分人都繞開這兩個位置的。
所以，這兩處都是未開墾的chu女地。
未來的人開竅，約等於把河道擴建成湖泊，而現在給冷繪曦開竅，相當於把一片荒漠建成湖泊。
其難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冷繪曦的身體當時就有些撐不住了。
「我感覺可以強行開，不過繼續下去會更痛，也可以慢慢來，以你的功底，咱們半個月開第三竅，再花1個月開第四竅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你自己決定吧。」
「……」
冷繪曦喉嚨一甜，又溢出不少鮮血。
那小臉已經蒼白如紙，顯得搖搖欲墜。
她先是說了句，「我死了，你可就學不到符籙術了。」
仿佛是提醒完李塵光不能拋棄自己。
然後再咬緊銀牙，發狠道，「繼續。」
李塵光睜開視線瞥了眼冷繪曦那巴掌大的精緻臉蛋，原本雪白的俏臉，現在卻是跟蒸熟的螃蟹似的通紅一片，尤其那嘴角的一縷嫣紅，一直掛到高聳的匈口，頓時顯得尤為惹眼。
楚楚可憐居然令人很是心疼。
讓李塵光都有些不敢下重手了。
「什麼感覺？」
「身體好燙，越來越燙，好像要燒起來了。」
「我也是第一次，會稍微再加快點凝聚的動作，如果扛不住了你就開口，我們馬上放棄，慢慢來也一樣。」
「嗯。」
話是這麼說，冷繪曦完全沒有放棄的打算。
隨著一陣氣血涌動，在又是嘔出一大口鮮血之後，那小腦袋上都冒出蒸汽了，她硬是咬著牙關沒吭聲。
最終，在李塵光也是將有限的能量幾乎耗盡，額頭也是汗如雨下之後。
冷繪曦「嗚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將身前的一大塊石頭都染紅了。
同時她體內瘋狂凝聚的能量也終於被竅所吸收。
李塵光這才收回手，雙手放在膝蓋上，開始打坐，吸收天地間至純的能量。
他也感覺精力枯竭，身體越發空虛。
經過昨天的戰鬥，能量本就沒恢復多少呢，也是沒想到開竅會這麼累。
冷繪曦如星辰般璀璨而明亮的眸子瞥了李塵光一眼，眼神中也是明顯多了幾分虛弱。
剛想說什麼，見李塵光只是打坐，臉色慘白一片，也就不再問。
她試著調動體內的能量。
當時就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色。
「怎麼可能？」
她一手伸向前，捏作一印記，指向前方。
「寶瓶印。」
頓時，眼前的土地便整個炸裂開來，打出了一個大坑。
不少飛濺的碎石直接砸的李塵光額頭出血。
「練手走遠點，你想砸死我嗎。」
冷繪曦這次倒是很聽話的連忙道歉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實在有點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這是什麼，這也太了不起了吧。」
實力，我感覺，直接就漲了數倍。
「廢話，每多開一竅，實力都會暴漲，你的控能水平，精準度，質量，總量，都會大幅度提升。」
雖然冷繪曦現在身心俱疲，劉海都完全貼到額頭的汗水上，卻也是難掩唇角的興奮之情。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這也太，太神奇了。」
仿佛是為了確認剛剛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再次捏了個手勢，一拳轟出。
「外獅子印」。
只聽比剛剛更大的爆炸聲傳來。
眼前當時被轟出一道比剛剛更大的大坑。
無數碎石飛濺。
李塵光的額頭上再添一道彩。
虛弱的身體，被那氣浪也轟的連連咳嗽不已。
而且，額頭這下左右齊掛彩，算是對稱了。
大怒道，「你想殺了我嗎，混蛋，你再練下試試！」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間有點太興奮了。」
冷繪曦自知理虧，小臉上頓時滿是歉意，還從懷中拿出毛巾，小心翼翼的為李塵光擦拭額頭的血漬跟泥土，「對不起，我給你擦擦就是了，凶什麼嘛。」
「你再敢試一拳，我們就一拍兩散了！」
「哦。」
冷繪曦只能小聲答應著，「我幫你擦擦就是了。」
「你讓我打一拳，我也給你擦擦。」
「哼，真小氣！」
「你還有理了是吧。」
冷繪曦手上乖乖擦著，小臉上卻是不服氣的沖李塵光吐了個舌頭做了個鬼臉，反正李塵光閉眼也看不到。
頓了下又忍不住問道，「對了，我感覺再開幾個竅我就天下無敵了啊。」
李塵光閉著眼睛沒好氣道，「4竅之後，還能往你身上開孔的只有子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