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鎮壓無量
青龍一句話，讓陳燭渾身冰涼。
他凝視天秤，有了首山的加持，太平道人似乎要輕鬆了一點。
他微微晃動，看見雲在往上飄，看見大地在往上浮，看見一道道的海水在往天空之上流。
以洪荒之重，鎮壓凶物！
可那渲染整個世界的紅，卻愈來愈烈。
「現在的洪荒，還太輕了。」
青龍凝視著周圍萬物，「萬物無道以承重，壓不住的。」
先天神的大道，都不在洪荒，於是洪荒不重。
聞言，陳燭瞳孔死死凝聚在太平道人的身上。
祂化為一團光，手中執掌失衡劍，生印，三者交叉。
「太平爺爺！」
燭龍咬牙，抓起頭上囚道寶籠，用先天之炁打出，試圖以囚道幫忙鎮壓。
然而紅光僅僅是輕輕一頂，囚籠便被頂開，脫離了陳燭的掌控。
太平道人眼疾手快，伸手一招，以失衡劍挑著囚籠甩了回來。
「小燭明，等我片刻。」
太平道人在笑，眼中有自信，隻身踏入紅光之中亂斬！
大片大片的紅光被斬滅，那無量量劫竟然真的有被延緩的趨勢。
藉此間隙，天秤一端顯現太平道人的身影，站在陳燭面前。
「小燭明，此次無量量劫抵達，我恐怕會擋不住。」
然而，對方的話語，卻讓陳燭面色一顫。
紅光當中，這尊先天大神的軀體時明時暗，凝視他的眼睛。
「此次叫你前來，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需要收回你身上以太平之道交換的幻道遮掩，全力鎮壓此凶神。」
原來太平道人一直留有太平大道在陳燭身上，太平之道不全，難以完全鎮壓這凶神。
可如果收起自身太平道，那麼陳燭的氣息遮掩將會暴露，這是十分兇險的。
稍微厲害的，都知道眼前的是一尊年輕得過分的先天神。
「太平爺爺儘管收去，這本來就是您的東西。」
陳燭輕鬆一笑，沒有太平道人，他也不會有今天。
區區遮掩，拿去便拿去了，只是以後不好藏罷了。
「好。」
太平道人回了這一個字：「青龍答應過我保你，你依舊放心，若我此次鎮壓成功，再來找你。」
言閉，太平道人看向青龍微微點頭：「謝謝。」
青龍神色漠然：「當初欠你兩個人情，如今都還了。」
「你我兩清。」
「好，兩清了，道友！」
太平哈哈一笑，身影從這裡淡開，再次落在紅光之上。
陳燭察覺到身上的幻道氣息在遠離，他眼神緊緊盯著那片紅光里，整個世界都被洪荒頂得往上騰空！
這是多麼可怕的重量？
「太平殺神的殺身之劫要來了。」
青龍凝視那邊，冷笑一聲：
「無量量劫終究是不可阻擋的，一旦劫起，整個洪荒天地都要捲入其中！」
「可笑他以一道之身，妄圖鎮壓萬道之亂。」
「這不正是太平爺爺自身的道嗎？」
陳燭難得的回話青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在我看來，阻止無量量劫的祂，比這世界上任何先天神都要偉大！」
「你沒有資格評判這些。」
青龍對陳燭的話不屑一顧：
「你以為真是太平與那凶神禍源之間的爭鬥嗎？」
「不，再過一段時間，當他逐漸力竭，那時候才是兇險的開始。」
青龍眸子中映照不屬於這裡的視野：
「太多神想要太平死了，他不死，大家終日惶惶，但先天靈寶太平天秤在手，大家也沒有辦法。」
「現在太平天秤全力以赴……正是好時機。」
先天神們大多古老，他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歲月，於是有耐心，等待機會。
陳燭知道青龍的意思，會有先天神來襲殺太平，而那個數量，定然不少。
「我沒有資格？」
陳燭聞言，身上綻放神道權柄：
「此時，乃是祭神在與你對話，我是整個洪荒天地當中，最接近父神，最接近大道的神！」
祭神……
聽到陳燭的言語，青龍終於正視他：
「祭神自然有資格評判，但你也只能評判，你還太弱小了。」
「我人情已還，你跟我離開吧。」
祂欠太平道人兩個人情，一個用在青老與陳燭的身上，另外一個，用在這裡。
他的意思，要丟下太平爺爺？
陳燭回頭凝視那紅光一片裡，已經看不到太平道人的身影，只看到愈發彎曲的太平天秤。
「他還能撐多久？」
陳燭忽然詢問，青龍聽了，不答。
而是對燭龍說道：
「你是我龍族的神，太平活著，終有一日要殺你，為何你要管這麼多？」
他不願意回答，可陳燭既然看到了，怎麼可能不問？
「你告訴我，當我祭神欠你一個人情。」
以神名說出的話，無異於發出誓言，青龍身軀微微一正，嘆息：
「最多一個元會。」
「最小限度？」
「不，是最大限度。」
青龍化出真身，帶陳燭離開這裡。
他補充道：「有幾尊大神要來尋仇，我們龍族不會出手，但另外兩族說不一定。」
另外兩族，是指鳳凰與麒麟？
當前洪荒，三族已經逐漸凸顯出勢大，隱隱約約有占據海陸空的趨勢。
而隨著萬靈的活動，整個洪荒的劫氣也越來越強，那被鎮壓的凶神也會越來越可怕。
太平早晚是鎮壓不住的。
青龍把陳燭放在了驚蟄府內，可他依舊難以回神。
在面對這種級別的劫難面前，他還太弱小了。
他該怎麼辦？
……
……
「燭明。」
忽然，青老的聲音從一側響起，他老人家早已經等在這裡了。
「青老爺爺，太平爺爺他……」
他嘴唇動了動，半句話之後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青老爺爺不是先天神，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算是先天神，時間太短了，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他說了，也只是給人家徒增煩惱罷了。
「小燭明，首山已走，太平出問題了吧。」
青老卻道出困境：「首山是衡量洪荒重量的1，如今整個洪荒都被抬起來了。」
是的，洪荒都被抬起來了，太平大道瘋狂肆虐，但凡先天神抬頭，都能感受到那令人心驚膽跳的道則波動。
「太平爺爺在阻止無量量劫的到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燭的渾身都是發麻的。
其實他有時候也不理解，為何太平道人要做這些。
他把自己別開，等無量量劫之後再出世，不好嗎？
「為什麼？」
他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蜷縮在樹下，不知這三個字在問誰。
青老聞言，目光落在陳燭身上。
這是個好孩子。
不論是天資，毅力，心性，還是種種，都是個好孩子。
除了膽小。
他在為不屬於自身的情況擔憂，這也是青老視燭明如己出的原因之一。
想必，太平也是這樣想的吧。
「他在找路。」
青老緩緩說道，挨著陳燭的龍軀在另外一邊坐下來。
大地跟著抖了抖，這具身軀質量如今已恐怖得嚇龍。
陳燭沒有發現，洪荒都被抬起來了，青老卻依舊下沉。
樹葉被風吹動，颯颯作響，陽光的間隙灑落，星星瀾瀾的拍打他們的身軀。
一大一小，目視天空紅光，青老緩緩道：
「當初太平道友跟我說過，五次無量量劫下來，整個洪荒一直都在止步不前。」
「先天神們找不到更廣的路，他們都只願意死盯著自己的道，敝帚自珍。」
青老的獨角在散發微光，此時也在修煉太陽真勁。
陳燭回頭凝視，青老輕啟下顎接著道：
「他便想，如果萬道融合，是否會有路出現？」
「在大家都走質量的時代，他以數量達到量變，也許會找到出路。」
「這註定會站在眾神的對立面，畢竟，父神當初都沒有這樣做，太平的道不被大家認可。」
「之前五個無量量劫，太平道人一直在猶豫，但這一次，他沒有猶豫了，所以你才看到道友他連斬先天神。」
「失衡之道，生道，囚道等等。」
其實，效果是斐然的，洪荒的確在發展，先天神們找到路沒有陳燭不知道，但洪荒萬靈的確有路可以走了。
他嘆息一聲：「我能做什麼？」
「你能做的可多了。」
青老哈哈一笑間沒有說後面的話，而是起身離開言他道：
「現在首山都被搬走了，首山之銅就沒有煉製的了，你那些大日龍鏡借我用一下。」
青老說著，別開目光，不去看燭明的眼睛。
小燭明能做的，的確多，太平道友曾經跟他說過。
若是有一天祂死了，倒在自己的路上，小燭明是唯一一個有資格接他夢想的神。
祭神，從出現開始，本就是站在所有先天神的對立面的。
甚至……站在整個洪荒萬靈的對立面！
青老走了，要用大日龍鏡修煉自身太陽真勁。
陳燭還沒有到這個層次，他此時大腦瘋狂運轉，試圖找到辦法。
但……
「我的見識還不足以讓我面對這樣的問題。」
他心頭明悟，一個元會的時間，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他沒有被眼前的困境嚇倒，而是逼迫自己冷靜，一段時間之後，他選擇進入西遊世界。
「師父，我想請您幫忙。」
陳燭站在三星洞裡，認真的向菩提祖師拜倒。
「小燭明，你這是怎麼了？」
菩提祖師察覺不對，這孩子是他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還從未有今日這樣有心事。
「我想……見見道祖。」
陳燭抬頭，他口中的道祖，自然是這天上地下最大的存在。
「道祖……」
菩提祖師聞言略微有點為難。
「燭明啊，師父不是不帶你見，只是能不能見到道祖，還是兩說。」
「為師帶你去紫霄宮，他老人家要是出現，基本上都是那裡。」
「謝謝師父。」
陳燭臉上浮現笑容，此時能幫到他的，應該也只有道祖了。
一師一徒踩著雲，上了天外天，又上了混沌。
在混沌當中，菩提祖師拂塵揮舞，掃開那些足以消魂隕骨的混沌之氣，最後來到一座宮殿門前。
這宮殿似乎荒廢，沒有童子打掃，也沒有仙神行走，說不上的孤寂與落寞。
「就是這裡了。」
菩提祖師目光落在陳燭身上：「要師父陪著你嗎？」
「不用了師父，我怕待會兒您心疼。」
「心疼？」
菩提祖師聞言，沉重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弟子。
這孩子必定是有求道祖，不想讓自己見到其糗狀。
「那為師回三星洞等你，若是沒有見到道祖，你再來找師父，師父總是有辦法的。」
「謝謝師父。」
陳燭笑著，目送其消失在混沌當中。
等菩提祖師走遠，燭龍悄悄關上大門，張口一吐！
一顆顆的龍珠就像是雨滴一般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音。
紫霄宮顫抖，承受不住。
吐下萬顆之後，陳燭看著那地上的第七個蒲團，微微一笑。
他盤坐蒲團之上，對上方拜道：
「燭明奉上萬顆本源龍珠，還請師爺出面一見。」
話落，他驟然感覺一股特殊的氣息落下。
說不清楚，就像是整個天地變小了一樣，靠在你身上。
這便是天威吧。
「燭明，」
「你……所問何事？」
伴隨著話語，就見一個鬚髮皆白的道人坐在高台，微微垂下眼睛看他。
祂忍不住目光落在萬顆龍珠之上，這東西……每一顆都能開闢不亞於三界的一界，如今有萬顆！
「師爺，我想近距離感受囚道！太平之道，器道，以及……困道！」
這是交易，陳燭想用這些龍珠，換取在天道當中感悟的交易！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他靜靜盯著鴻鈞道祖的眼睛，這雙眼睛仿佛蒼天，大地，內蘊含無盡的慈悲，又是無盡的冷漠。
「可。」
鴻鈞道祖點頭，地上的龍珠便消失了。
「天道當中，你能悟多少悟多少，僅此一次。」
祖師看著他道：「這是師爺給你的特權，天道不允，事後師爺我會受罰。」
「謝師爺，日後定當助師爺一臂之力！」
陳燭許下承諾，他知道自己是運氣好，這回來的是道祖本尊。
若是天道，他估計就沒有機會了！
畢竟，這是進入天道，要是他心生歹念，整個西遊世界都會毀於一旦。
他尋著路，踏入天道當中，頓時太平之道，器道，囚道，困道，三道齊聚於他面前。
為何是三道，而不是四道？
因為囚困二道，本就是屬於一道，合牢籠二子，哪怕牛龍之力也無法破開！
這是直面天道的感悟，陳燭心頭沉浸其中，不知時間。
他只有一次機會。
而這一次的機會，也就只有兩個月的時間罷了。
陳燭所要的並非是感悟大道，而是借著這個感悟，去尋找辦法。
這是他目前能做的一切了。
兩個月之後，陳燭回到洪荒，身上的道韻剎那散去了。
天地之間的紅光愈發旺盛，陳燭抬頭就能看到太平大道的顫抖。
此次種種體悟在心頭，燭龍已經明白一條路線。
「也許，我並非沒有機會。」
他微微凝視著天穹的太平大道，靜靜低語。
「太平爺爺，等我。」
話落，燭龍猛的一躍而起！
去往後山找到青瀛。
「姐，幫我個忙唄，回頭請你吃肉。」
「什麼事？」
青瀛疑惑，上上下下打量陳燭。
她感覺今天的燭明，身上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很特殊。
「我手頭還有一些龍珠，麻煩您幫我詢問一下市場價，一顆龍珠能兌換多少先天之晶。」
話落，他又找到離焰舞和芻呱，讓他們停止售賣首山之銅的鎧甲，把所有首山之銅全部收集起來，他有大用。
「那我們……要停工了？」
沒有活干，芻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不是停工，咱們不能只守著首山之銅來煉製，你們現在要發展業務，購買礦脈，或者礦石，然後再製造其他的武器鎧甲。」
他吩咐了任務下去，要保證煉器這條產業鏈不能斷。
能有多少龍珠，就看這一次了。
吩咐完這些，他又整理身軀，穿上鎧甲，走出驚蟄府。
他要干一場大事，保證自己的存活率。
但是他不能透露自己「龍」之外的身份。
不能從驚蟄府開始，會被懷疑，那就從青斗府開始。
身穿鎧甲，陳燭來到青斗府面前，他深吸一口氣，還從未有這樣張揚過。
「咚！咚！咚！」
大門敲響，燭龍靜靜站在青斗府門口，聲音突然響徹四方！
「燭九陰，特來挑戰青斗府萬載以下天驕！」
這聲音，頓時讓不少龍停下了腳步！
「挑戰青斗府天驕？」
這燭九陰是什麼龍？
「稀奇，許久沒有見到這直白的挑戰了，青斗府也是倒霉，前面才被驚蟄府找上，如今又被其他龍挑釁。」
「誰！當我青斗府是好惹的嗎！」
青斗府大門打開，一頭青龍目光頓時落在陳燭身上！
「你也配挑戰我府內天驕？小心三兩下被打死！」
說話的龍目光死死凝聚在陳燭身上：「哪裡來的滾哪裡去！」
「我燭九陰，可不是空手而來。」
陳燭拿出儲物袋打開，裡面十萬顆龍珠閃閃發光。
「誰若是能贏我，十萬龍珠雙手奉上！」
「好傢夥！」
這一下，別說是青斗府了，就連路龍眼睛都在放光！
「十萬顆龍珠啊！」
「這是哪家的後輩，膽子這麼大，就為了針對青斗府？」
卻見陳燭回頭面向他們，豪氣道：
「不僅僅是青斗府，你們誰若是能夠打過我，十萬龍珠也給你們！」
「但是，有個前提，要是打不過我，你們就得送上千萬先天之晶！」
先天之晶？
先天之晶在別的地方或許珍貴但這裡是祖地，先天之炁太多太多了。
多到先天之晶隨處可撿。
千萬枚，說實話真的不多，就是廢一些時間罷了。
「好膽！」
青斗府中走出一龍：「我來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