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恭敬地將一枚鑲嵌著寶石的信物置於桌上,然而見安蓉萱似乎並不在意,他心中微沉。
安蓉萱的目光並未停留在信物上,而是凝視著她寶座前的魔法鏡,鏡中映照的是帝國的未來與秘密。
即便她給予了王氏一次機會,但這並不代表她會輕易受其影響。
若王毅無法打動她,那麼等待他的,將是與之前那位小貴族同樣的命運——被拒之門外。
「安總,您在注視什麼?」
正當安蓉萱打算讓王毅感受一番冷落時,他竟大步繞過桌案,試圖窺探魔法鏡的秘密。
「放肆!你竟敢無視禮法?」
在信使精靈反應過來前,一位駐守在側的皇家守衛已厲聲呵斥:「安總的魔法鏡中藏有帝國至高無上的機密,豈是你能隨意窺視的?」
儘管王毅是王氏王朝的二殿下,但在安總面前,整個王氏王朝亦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作為安總忠實的信使精靈,她自不會對王毅抱有絲毫敬意。
王毅並未因守衛的指責而動怒,反而輕笑一聲:「如果真是帝國機密,安總定不會在我面前顯露。」
「你的意思是,質疑安總不懂得最基本的宮廷禮儀?」
「住口!」
信使精靈原本欲藉機立威,卻不料反被王毅占據上風,此刻急忙向安蓉萱表白忠誠。
「安總,我並無任何失職之舉,請您相信……」
「夠了,你先退下。」
安蓉萱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示意信使精靈離開。
再次將目光投向王毅,她的眼中閃爍起一絲玩味。
但她的眼神依舊冰冷:「王毅,你倒是個能言善辯之人。」
「多謝安總讚譽。」
王毅適時地從懷中掏出一份古老的捲軸,準備呈獻給安蓉萱...
在遙遠的艾斯蘭德,魔法與奇蹟交織的大陸上,王氏商會的計劃書並無瑕疵,卻因太過平庸,難以贏得安蓉萱這位強大法師的青睞。
於是,在前往安江魔法塔的路上,王毅根據前世的記憶,巧妙地調整了計劃書中的魔力結構,確信這次必能得到安蓉萱的首肯。
然而,安蓉萱並沒有翻閱王毅擺在書桌上,鑲嵌著神秘符文的計劃書,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著水晶球中不斷變幻的股市幻象,那是她最近一筆交易為她帶來的三千枚魔法金幣的收穫,此刻正打算再次投入數千金幣。
正當此時,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如同幽暗森林中靜默古樹的王毅,再度發出了聲音。
「安法師,這支股票不應再投資,甚至已持有的份額,也應儘快拋售。」
安蓉萱控制水晶球的手微微一滯,眉頭緊鎖,目光轉向王毅:「何以見得?」
「幾個時辰之內,此公司必將曝出醜聞,股價會如瀑布般下跌,未來數月內將無復升騰之機。」
王毅回憶起這支股票的過往,儘管曾被眾多投資人寄予厚望,但因該公司領袖因涉足禁忌之地被捕,成為世人唾棄的新聞,導致其股價一落千丈。
安蓉萱聽罷,竟輕笑出聲:「你怎知該公司會有醜聞曝光?難道你還有另一身份,是那些窺探他人秘密的暗夜使者?」
顯而易見,她對王毅的話語抱持懷疑。
她在購入此股票前,曾仔細審查過,未發現該公司有何不妥之處。
「安法師,我明白你不信,不如我們以此為賭局。」
王毅重新拾起桌上鋪陳的計劃書。
「若今日午時之前,該股票並未如瀑布般下挫,你便勝,與貴商會的合作,我王氏願在原計劃基礎上額外讓利三分。」
「但若此股真的如我所言,直線下跌至谷底,我希望安法師能按尋常價格與我們簽訂協議。」
「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亮。」
安蓉萱冷冷一笑:「如此一來,不論賭局勝負,都能使我與你王氏商會合作,你以為我會看不透?」
「看來還是瞞不過安法師的慧眼。」
王毅故作懊悔,但面容上卻無遺憾之色,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想之中。
安蓉萱見狀,眉頭微挑。
而後,她注視著王毅,嫣然一笑:「那我便給你這機會。」
「但若你敗,即便與我安江魔法塔合作,亦將損失千萬金幣,你真能在王氏商會做主?」
「自然。」
王毅淡然一笑:「但……我不會敗。」
話畢,王毅徑直放下計劃書,轉身走向魔法塔的大門,邊走邊道:「我尚有要事處理,先回商會,安法師,期待你的佳音。」
「哼,真是自不量力!」
安蓉萱被激怒的笑聲充斥整個房間,再次凝視水晶球中的股票幻象。
那支她所關注的股票一路攀升,前景一片光明。
「我不信今日它會跌入深淵!」
片刻後,正當她準備再次增持數百股時,侍從急匆匆地敲門而入。
「安法師,大事不妙!」
"怎麼回事?" 安蓉萱眉頭微蹙,一股不安的氣息如魔法般纏繞心頭。
"正通魔塔的領袖因召見暗夜女巫而被判禁閉於無盡之淵,此消息已席捲整個大陸?"
"你在說什麼?"
安蓉萱面色劇變。
正通魔塔正是她與王毅賭約中的神秘勢力。
魔塔首腦因召喚禁術被捕的消息傳出不久,其影響力便如深淵漩渦般使魔力結晶價格暴跌至谷底。
儘管安蓉萱仍有部分財富困於魔力結晶中,但由於未再深入投入,之前收穫的三千萬魔晶恰好可抵消損失,令她既無盈利亦無虧損。
"安領主,你並未深陷其中吧?"
書記不知曉安蓉萱與王毅的賭局,生怕安蓉萱因損失將怒火轉移至自己。
"這王毅,倒是有幾分意思……"
安蓉萱未回應書記,而是命令道:"我需外出一趟,準備馬車。"
......
王毅離開安江城邦,徑直返回王氏城堡。
按他的計劃,不久後,安蓉萱便會派遣使者前來簽訂盟約。
如今他身為王氏副領主,即使王日新不情不願,昨日毅依舊讓人整理出一間書房掛上了副領主的標識。
前世他為王氏傾盡全力,卻連一間獨立的書房都未能擁有,只得與市場部的戰士共享空間。
他誤以為那是王日新欲鍛鍊自己,對王日新滿懷感激。
他曾信錯人,既然命運再次給予機會,這次他決不會再重蹈覆轍!
"王領主,領主大人要召開會議。"
王毅剛在書房落座,王日新的書記便到來。
"我知曉了。"
王毅打發走王日新的書記後,將早已草擬的盟約列印出來放入捲軸中,隨後起身前往議事廳。
踏入議事廳時,他發現城堡的貴族與各部高階戰士皆已到場。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毅僅是鎮定自若地尋了一席空位落座。
此場景似有審判之勢。
果然不出所料,還未待他坐定,對面的吳副領主便以質疑之口吻問道:
"王副領主,關於與安江城邦的合作,安領主有何答覆?"
吳副領主乃王日新親信,在此時機自然要為王日新發聲,傳達他不便言明之意。
"恐怕希望渺茫,他如此迅速歸來。"
有人挑起爭端,王日新一派的人便如被激活的傀儡,紛紛將矛頭指向王毅。
"我猜他連安領主的面都未見,就被驅逐回來?"
"先前我們派遣市場部指揮官前往,亦未能達成協議,須知崔指揮官乃是全城邦業績最高的天才!"
"王副領主才履新不久,一無所知,未能獲取安江城邦的代理權倒還罷了,若魯莽行事得罪安領主,這對王氏而言將是巨大的災難!"
"你們也無需如此說。"。
在古老的阿斯蘭王國,王日新望著議事廳內的眾位貴族,他們的話語如同魔法咒語,飄蕩在空氣中。他適時地站了出來,穩固著自己作為王國守護者之長的形象:「小毅他也是想要為我分擔重任,無論他與安斯洛公爵的會談如何,我都不會責備他。」
「王閣下,雖然您是王國的守護者,通常我們不應質疑您的決斷,但如此庇護副守護者,不僅會害了他,也會危及整個王國!」一位年邁的顧問嚴肅地說道。
「確實如此!副守護者未能與公爵達成盟約,根據王國的律法,理應受到懲罰!」另一位貴族附和道。
「沒錯,即便他是你兄弟,也必須遵守規則。」
儘管王毅如今已是王國內第二大領主,背後或許有更強大的勢力支持,但王權依舊牢牢掌握在王日新手中。王日新的權力超過王毅,因此除了少數搖擺不定者,大部分忠誠於王日新的貴族,依然立場堅定。
在王日新的示意下,他們盡力地刁難王毅,煽動其他中立貴族的情緒,希望向所有人證明,王毅即便身居副守護者之位,也是無能之人,不配擁有尊重。
「這……」王日新勉強抑制住嘴角的笑容,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看向王毅。「小毅,我確信你能有所成長,但既然眾貴族已表明態度,你應當給出一個解釋……」
王毅挑起眉毛:「解釋什麼?」
吳副守護者再次開口:「我直言不諱,我認為王毅無法勝任副守護者的職位,應先讓他去邊境戍衛,經受一番歷練,再考慮晉升。」
「在座諸位,誰不曾從底層磨礪,一點一點爬到現在的位置?」
「一個依靠家族關係空降的廢物,只會讓人懷疑我們王國的實力與尊嚴!」
部分傾向於王日新的貴族聽聞此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我亦同意撤銷王毅副守護者的職位!」
「與安斯洛公爵的合作如此重要,卻被他破壞,他必須承受懲罰!」
「王毅剛剛上任,就破壞了這至關重要的聯盟,若讓他繼續擔任副守護者,恐怕不久王國就會衰敗……」
王毅始終冷漠地聆聽這些對他的譴責。
直至議事廳內情緒激昂,幾乎要將他驅逐出國,他才猛地拍擊桌面。
「誰說我破壞了與安斯洛公爵的聯盟?」
吳副守護者冷笑著斥責:「你還在狡辯,難道已經與安斯洛公爵簽訂了盟約?」
「雖然尚未簽訂,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王毅的話音剛落,議事廳內便響起一陣鬨笑聲。
「哈哈哈哈……」
「何人給了你如此膽量說出這番話?」
「未成功就是未成功,找什麼藉口呢!」
「莫非安斯洛公爵會反悔主動前來與你簽訂盟約?」
「如果安斯洛公爵真與你簽約,我願在所有王國子民面前下跪,向你道歉!」
吳副守護者更不願錯過任何針對王毅的機會:「但如果未能簽訂盟約,你就應自願離開王國,如何?你敢答應嗎?」
「有何不敢?」王毅坦然回應。
原本眾人以為王毅會選擇屈服,以保護自己在王家商會的地位。
但出乎意料,他選擇了正面挑戰。
「你確信如此?」
連王日新也為王毅的決絕感到驚訝。
「毅兒,此刻低頭認錯,我便安排你到貿易部磨礪,仍有晉升可能,不必與眾人如此對立。」
「我為商會帶來了尊貴的客戶,為何要認錯?」
王毅抬起手腕瞥了一眼魔力時計:「最多一小時,安江領地的安大人就會派遣使者前來簽署契約。」
「好吧,既然你如此頑固,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王日新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失望,內心卻暗自欣喜。
王毅這個傻瓜,不找麻煩就難受。
他還以為這小子最近有所成長,需要防範。
現在看來,完全是自己過於憂慮了。
憑藉王毅這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樣,王家商會和柳依依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王毅這個敗將,只能等著跪在他腳下,如同狗一般搖尾乞憐!
吳副統領朝門口的助手示意:「來人,聯絡安江領地,既然副統領堅持己見,我們也無需給他留情面了。」
然而,就在這時,助手接到一個電話後臉色驟變:
「王首領!」
「安江領地的安大人已經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