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葉君總覺得有些古怪。
然而,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停下。再加上他確實想要儘快抓到那黑影,查明其真實身份,是以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向羅盤之中,注入了自己的真元。
嗡!
下一刻,那羅盤陡然間猛的震動起來,發出一陣嗡鳴之聲。
還沒得葉君反應過來,只見其上忽然射出一道明亮光柱,瞬間便將他籠罩。
「什麼情況?」
葉君一下愣住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然而,那崔子言卻是陡然色變,同時又像是早就做足了準備一般,一下子抽出劍來,劍尖直指葉君。
「果然是你!」
崔子言厲聲喝道。
葉君面色一沉,冷冷開口,「崔兄這是何意?你要動用那羅盤,本座便配合與你,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一無所獲也就罷了,何故要將劍鋒對準本座?莫不是你武陵劍宗勢大,便可以仗勢壓人了?」
崔子言冷著臉搖了搖頭,忽然擺了擺手,將自己身後的那幾個師弟都喝退。
「離遠一點,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過來。」
那幾名師弟臉上雖然也有疑惑之色,但是卻對大師兄的命令言聽計從,崔子言話音剛落,他們便立刻四散而去。
見到這一幕,葉君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峻了幾分。
「追命道友,事到如今了,你還要和在下裝蒜麼?」
崔子言緊緊注視著葉君的目光,一句一頓道,「我武陵劍宗那五名弟子,是不是你殺的?」
葉君聞言,心中一震,卻是面色不變,哂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崔子言,你究竟想要如何?」
「這不是欲加之罪,我有確確實實的證據。」
崔子言指著面前的羅盤,淡淡道,「我剛才確實施展了搜尋法術,但是尋找的卻並不是那魔頭,而是我死去的師弟的遺物。追命道友,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遺物?」
葉君瞬間反應了過來,那傢伙的儲物指環,可不就正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呢麼?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傢伙,我居然不知不覺被套了進去……」
葉君目光閃爍,臉上的表情確實嚴肅了起來。
他身上原本已經平息的氣勢,再度緩緩拔聲,強勁的真元在體內呼嘯著,金丹飛速旋轉,放射出無窮金光。
龐大的神魂之力下沉,這一次,那屬於元神境界獨有的威壓,完完全全地釋放開來。
再加上五禽烙印的增幅,此時此刻,葉君的氣息,可以說是穩穩噹噹地壓了崔子言一頭。
崔子言面色凝重,但是卻並無任何慌亂之色,顯然是還有其他的底牌。
「追命,我武陵劍宗五位弟子,是不是你殺的!」
他沉聲開口,又再度問了一遍!
雖然已經被人拆穿了謊言,但是此刻葉君的臉上卻並無任何慚愧亦或是心虛之色,那五個傢伙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算是再來一次,他也仍舊會這樣做。
「便縱是我殺的,你又如何?」
他淡淡開口道,領域倏忽間舒展開來,無數虛幻氣流縱橫交錯,凝聚成數十根鋒銳難當的槍魂。
氣勢,在這一刻,陡然變得激烈起來!
崔子言瞳孔微微一縮,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
作為武陵劍宗的首徒,他雖然向來背負天才之名,但是跨入元神境界,也不過幾年的時間。
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同等級的敵人。
「你當真是蛟王島的老祖?」
他目中閃爍著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芒,似乎對葉君的身份也產生了懷疑。
「這個傢伙,可真是聰明啊……」
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葉君開始在心中琢磨著,是否要打上這一場。
元神之戰,非同凡響。
葉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破壞力有多麼驚人,他相信對面的崔子言也絕對不會弱到哪裡去,若是有一個不受任何人打擾的地方,讓他們兩個人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也就罷了,可這裡群雄匯聚,龍蛇混雜……
僅僅只是糾結了片刻,他便把心一橫,下定了決心。
今日之事,不論如何,總要有個結果,他從來還沒有怕過誰,即便對方是武陵劍宗千年難遇的天才,那又如何?
他自信自己的天資,絕對不會差與這傢伙分毫!
想到這裡,他再度深吸一口氣,冷冷喝道:
「是或不是,你又如何?」
聽到葉君的回答,雖然從字面上聽起來,似乎並沒有正面給出一個回應,但是看崔子言的臉色,顯然是有了自己的推測。
搖了搖頭,眼看著劍拔弩張,一場大戰便要爆發,然而下一刻,崔子言忽然放下了劍。
「嗯?」
葉君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不太明白這傢伙在想什麼。
「你的身上,沒有妖魔的氣息,我這次不和你打。但等我此間事了,必定會親自上門,向你討一個公道!」
「你應該也是為寶庫而來的吧?但即便你奪走了藏寶圖,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劍主真正的寶庫,只會對他的傳人洞開!」
「我會一直注意著你!」
冷冷地拋下幾句話,緊接著,崔子言忽然化身劍光,沖天而起。
轉眼間,他便消失在了葉君的視線之中。
看他離去的方向,正好是那黑影魔頭飛走的方向。
「奇怪的傢伙……」
看著崔子言離去的方向,葉君滿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喃喃道。
這傢伙,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了麼?怎麼到了最後關頭,反而又直接飛走了?
難不成那五名弟子的死,甚至藏寶圖的下落,對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亦或者,他還有其他的顧慮?
葉君心中,疑團重重,又感覺崔子言臨走時留下的話,似乎還有其他的深意,原地糾結了片刻,搖了搖頭,便也飛走了。
只留下那幾個弟子,膽戰心驚地停在原地,好半天,確認葉君已經離開之後,才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們方才離得遠,並不知道葉君和崔子言都說了什麼。只是看到兩人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結果崔子言忽然放下劍,直接飛走了。
這種情況,他們還從未見過。
「你們說,剛才莫非是大師兄和那傢伙論道,結果大師兄輸了?」
忽然,一個弟子想到了一種可能,開口道。
「胡說八道,大師兄天資之高,總所周知,這個世界上能夠憑藉論道將大師兄氣走的,除了師傅,再沒有其他人!」
「我聽說過俗世之中,有一門法術叫做嘴遁之術……」
「一派胡言,你去過俗世?那不過是小說家幻想出來的東西罷了!」
眾弟子嘰嘰喳喳,片刻之後,又想起故去的師姐,登時重新被悲傷籠罩,一個個悲從中來,鬱鬱寡歡地離開了。
而葉君此時,依然重新回到了蛟王島上空。
從上往下看,整個蛟王島一片狼藉,到處都瀰漫著血腥味和惡臭之味,雖然各種建築、靈田仍然保存完好,但是那乾枯的屍體卻是橫七豎八,雜亂無章地躺了一地。
儼然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那神秘黑影埋伏在蛟王島上,這麼一鬧,島上的弟子幾乎有五六成,都直接被他吞噬。
即便是有人倖存,也不敢在此地繼續逗留,而是慌不擇路地逃離了。
整個蛟王島,全然不復當日的熱鬧景象,已經是一片人走茶涼之景。
葉君在島上找了一圈,除了屍體以外,並未發現有任何活人。
林海平一家,全部身死。
令葉君有些寬慰的是,他並沒有找到沈眉的屍體,也許她並未遭受毒手,而是趁亂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