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這一刻,葉君抬起頭,對著天空發出一聲怒吼,一個虛影從葉君的身後幾乎瞬間浮現出來,它同樣抬著頭,對著天空張大了嘴巴。
怒吼聲響天徹地,一股股無形的風絲從葉君的周圍激盪開來。
以葉君為中心,風絲滑過之處,花草樹木,甚至連地上的石頭,都被切割成了不足一立方毫米的小碎片。
「OH,mygod!」
高個子嚇得愣在當場。
在他的眼睛裡看到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巨獸。
那是一頭擁有著兩隻角的巨獸,和普通的野獸不同的是,這隻瑞獸的耳朵剛剛翹起,比額頭上的兩隻角還要高上幾分,而在耳朵下面還有兩撮毛髮,朝著兩邊翹起。
耳朵和這兩撮毛髮形成一個『八』字形,兩隻角長在中間朝著外面翹出來。
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玩意,一股無形的風絲突然襲來,緊接著,他瞪圓了眼睛,長大了嘴巴,眼睛幾乎瞬間失去了光彩。
「給老子去死!」
葉君單手把持著神鋒,整個人化成了一束青色的光芒,從高個子的身體中間直接穿透而過。
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陸展博的屍體旁邊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類似獅子的圖案。
葉君甩了一下手裡的神鋒,哽咽著說道:「風可以有形,也可以無形!」
「嘭!」
言罷,高個子的身體瞬間炸裂開來,無數碎片濺射,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沒有留下。
「對不起,兄弟!」
葉君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到了陸展博的身邊,「我明明已經想到了你有可能衝上來,我明明已經想到了……可是……可是我他媽地為什麼不留點信號警告你?為什麼!」
額頭上的圖案漸漸消失,宛如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而葉君的身體也終於不堪重負。
他撲倒在了陸展博身前,倔強地抬起手,將陸展博睜開的雙眼緩緩抹下,「長脖子,我有罪……」
伴隨著右手無力地垂下,葉君也終於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
等到葉君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第四軍分區的醫院裡面了,全身上下綁滿了綁帶。
葉君嘗試著翻起身來,全身上下到處都痛。
「誒,英雄!你還不能隨便亂動!」
一個穿著軍裝,胳膊上貼著『紅十字架』的醫務兵急忙跑過來,將好不容易撐起來的葉君給扶到了床上躺好,「你的傷口還沒有痊癒,現在起來,很容易讓傷口裂開。」
「長脖子、烏鴉呢?」葉君躺在床上,喃喃地問道。
醫務兵站直了身體,「長脖子是誰?」
葉君急忙說道:「陸展博。」
「烏鴉的話,他和你一樣身受重傷,剛送來的時候,比你傷得要輕一些,只不過他的身體癒合速度沒你快,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沒有醒來呢。」
醫務兵也算是救人無數了,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葉君和烏鴉這樣的怪胎。
這兩人送來的時候,都身受重傷,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可這兩人卻還活著!意志力,還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記得曾經他聽過這麼一個故事,故事中一個母親帶著自己的孩子出國留學,在船上削蘋果的時候,她不小心將水果刀插進了自己的身體裡,直接穿透了心臟,可她清楚,自己的孩子還沒有送到目的地,她還不能死。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每天照常給自己的兒子削蘋果、鋪床、買飯吃,就跟沒事人一樣,等到兒子下船後,這才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本以為這只是一個故事裡面才會有的橋段,沒想到現實生活中,他真的遇到了!
「沒生命危險吧?」葉君關切地問道。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他的身上有多槍傷,想要全部恢復的話,還需要至少兩個月時間。」醫務兵如實地說道。
葉君點了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陸展博,陸展博呢?」
「陸首長,陸首長他……」
醫務兵欲言又止,最後索性說道:「你專心養病吧!」
「我問你陸展博現在怎麼樣了!」
葉君直接翻身坐了起來,對著醫務兵大聲吼道。
醫務兵咬了咬牙,這才說道:「陸首長他被人一刀封喉,已經犧牲了,現在應該已經快要下葬了。」
聽到這個,葉君不覺濕了眼眶。
他輕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不行,我要去見他。」
一把掀開被子後,葉君試著下床。
醫務兵急忙過去按住葉君,「不行,您還不能下床。」
「你給我鬆開!」葉君用力推開醫務兵,嘶吼道:「你知道他是我什麼人嗎?他是我兄弟,一起扛過槍,一起為對方擋過子彈的兄弟,你懂嗎?」
「好吧!」
醫務兵咬了咬牙,這才說道:「那我扶你去。」
「不用你扶,你要是真的想幫我,能幫我找一套常服過來嗎?」葉君一臉哀求之色。
醫務兵猶豫了一下,說道:「好,您稍等。」
他很快就為葉君找來了一套常服,葉君努力穿好常服後,這才踉蹌著走出門。
沒想到剛出門,就聽到一個醫務室裡面傳來了一聲巨響。
他微微轉過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看裡面,這才看到裡面有好幾個醫務兵,正在嘗試將一個全身上下包裹著繃帶的人給扶到床上。
只不過那個像極了木乃伊的人不肯,拼命地將周圍的醫務兵給推開。
看到這一幕後,葉君推門而入,大聲吼道:「放開他!」
醫務兵們都看過來。
「我說放開他!」
葉君重複了一次,等到所有醫務兵鬆開了烏鴉後,他這才走過去,將烏鴉從地上扶起來,把烏鴉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們一起去!」
「常……常服!」烏鴉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葉君點了點頭,「去幫忙找一套常服過來,替他換上。」
「好的,英雄。」一個醫務兵應了一聲後,很快就給烏鴉也找了一套常服過來換上。
葉君這才架著烏鴉,朝烈士墓那邊走去。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小雨綿綿,平坦的泊油路被雨水洗涮得一塵不染。
葉君帶著烏鴉趕到烈士墓園的時候才發現,這裡有至少一個團的兵力,一個個士兵穿著整齊劃一的常服傲立在雨地里。
雨水從他們的帽檐滑落而下,他們保持著軍姿,一動不動。
「走!」
葉君帶著烏鴉穿過了整齊的隊列,走到了最前面。
在一塊墓前,有兩排肩膀上至少是兩毛一的將領,他們整齊而立,一個穿著常服的女子正跪在雨地裡面泣不成聲,「你個負心漢,你怎麼能這麼走了……你讓我和寶寶怎麼辦?你讓我和寶寶以後怎麼辦,我恨你,我恨你!」
她對著一座修建好的墳墓,哭得撕心裂肺。
這時,一個肩膀上扛著一穗二星的中將滿含淚水地向前,試圖將地上的女子給扶起來。
但女子拼命地掙脫開了以後,直接衝過去,抱住了陸展博的墓碑,「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展博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全體都有!」
中將猛地轉過身,對著這邊的所有將士,飽含淚水地大聲吼道:「立正!」
這一刻,烏鴉急忙將手從葉君的肩膀上拿下來,咬緊牙關,努力做出了一個標準的立正姿勢,而葉君也一樣。
「脫帽!」中將大聲吼完之後,幾乎所有將士,全部將頭上的帽子給取下來,左手穩穩地端好。
綿綿細雨依舊源源不斷地下著,中將幾乎是用盡身體所有力氣,大吼一聲道:「向烈士……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