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狄清寒和流雲早早地從客棧出發,他們再次裝扮成收山貨的商人。
只不過這次他們穿著樸素的布衣,肩上背著裝貨的竹簍,與上次相比,這次更像收山貨的商販。
二人走在泥濘的小路上,狄清寒對身旁的流雲囑咐道:「今日你負責吸引村民的注意」,他停頓了一下,臉上帶著幾分凝重「我去找那位老者」。
說完他還不忘提醒流雲,「今日你一定要小心,必要時製造點動靜,來分散村民的注意,我也好安然脫身」。
流雲皺眉道:「大人,昨日你又不是沒看到,我才剛要說出張文忠三個字,你看那些村民,立馬噤若寒蟬了」,流雲表示要想找到那位老者恐怕不易。
狄清寒並不以為然,「大家怕的是張文忠,而不是一個無人問津的老者。只要我們小心行事,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二人行至村口,突然停住腳步,目光落在幾名來回巡邏的衙役身上,他們不斷的掃視著村口來往的村民。
「大人,他們莫不是在……!」。
流雲頓時警覺起來,這才意識到狄清寒的擔憂並非多餘。
「大人,我們現在怎麼做」,流雲低聲說道,目光中帶著幾分焦慮。
狄清寒點頭應道,「別慌,照計劃行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沉毅。
村莊的街道上,今日格外般的冷清,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走動,當他們看到二人時,更多的是躲閃和警惕。
流雲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找到村民們搭話,「我們是收山貨的商人,昨日來過,還請諸位相互轉告,誰家想賣山貨,就到昨日的地方,我們一定給大家個好價錢」。
很快消息便在這個小小的村莊傳開,不一會兒,攤位前就聚集了很多村民。
「我這可是野生的菌菇,像這般成色,可是不好找的」,一位村民說道。流雲一邊看一邊出價。
狄清寒看準時機,悄悄溜出來,等他出來後,先是警覺地看下四周,後來他在一個巷子口,看到了幾名村婦。
她們正小聲交談著什麼,目光時不時向遠處的一個小屋瞟去。狄清寒心中一動,似是猜到了什麼。
於是,他假裝從巷子口路過,然後不經意地詢問,「幾位大姐,敢問這裡是不是有位叫張以正的老者?我是他的遠房親戚,今日路過這裡,特地前來拜訪一下」。
其中的一名村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帶懷疑,「張以正?你找他幹什麼?」。
狄清寒謙遜地笑了笑,「家裡長輩托我帶些東西過來給他,再順便看看這位久未見面的長輩」。
村婦們這才似乎放鬆了一些,她們指了指剛討論的小屋後面的房子,「他就住在那裡,不過他前幾日受了傷,應該現在就在家中養傷」。
狄清寒道了謝,順著村婦指的方向走去。那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屋前種著幾株向日葵,門口掛著幾串曬乾的辣椒。狄清寒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幾下敲門聲後,屋內傳來蒼老的聲音問道,「誰啊?」。
「晚輩是張文忠的好友,他托我帶些話給您」,狄清寒沉聲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真誠。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站在門口,臉上還有些於傷,只見他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不信任。
他打量了狄清寒一番,皺眉道:「你是張文忠的好友?他托你給我帶什麼話?」。
狄清寒行了一禮,儘量放低聲音,「老者,這裡恐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進去一聊」。
老者看了眼狄清寒,冷冷說道:「不能,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
狄清寒見狀便只能告訴老者,「張文忠讓我給您帶句話,落葉歸根」。
老者聽後,先是一愣,然後便對他說道:「張文忠是個好人,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告訴你又如何,張文忠也是,怎麼看誰都像救命稻草,看你這打扮,有什麼用!」。
狄清寒聽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於是說道:「老者,我是大理寺的人,這是我的腰牌」,狄清寒從懷中掏出一枚印有大理寺標記的腰牌,遞到老者面前,「這下你可以放心的說了吧」。
老者看了看腰牌,並沒有想些說什麼的意思,這讓本就偷偷溜出來的狄清寒不禁有些著急。
「老者,我知道您有所顧慮。然後看向老者臉上的傷,「您臉上的想必就是趙淵派來的人弄的吧」。
張以正冷哼一聲,雖然他有所動容,但仍然不相信輕信狄清寒的身份。
他將門口的木杖杵在地上,眼中帶著幾分憤怒和無奈,「你們這些當官的,蛇鼠一窩。我不知道什麼大理寺,我只知道現在張文忠還在大牢里,恐怕也沒幾日活頭」。
老者告訴狄清寒,張文忠的事只要想查,並非什麼難事,只是無人敢查。
「你要是想讓我信你,就先把這個魚肉百姓的狗官抓起來,要不然,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信」。老者生氣的說道。
狄清寒見老者這態度,只能壓低聲音繼續勸說道:「趙淵此人暫時還動不了,老者要是信我,戌時三刻,我會在張文忠的家裡等您」。說完,他便轉身快步離去。
這邊的流雲在和村民們熱烈地討價還價。他注意到其中有幾個眼神閃爍的村民,在不斷地觀察著自己。他心中不覺得焦急起來,「大人,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快頂不住了」。
就在這時,狄清寒假裝剛入廁回來,見流雲正忙著和村民們討價還價。他走近,微微點頭示意。
「諸位,今日山貨收的差不多了,再多,我們兄弟二人就背不動了」,狄清寒大聲說道,生怕有些人看不到他。
隨後二人便開始收拾今日收的山貨,然後將它們放在背簍里,背起離開了村莊。
出了村莊後,流雲趕忙問道:「大人,您找到那位老者了麼?」。
「找到了,不過他的戒備心很強,始終不肯透露隻言片語」,狄清寒說道。
「那可怎麼辦,張文忠的案子可拖不了幾日了,到時我們還沒有找到什麼證據,他可就真的要.....」。
狄清寒不緊不慢道:「我約了老者戌時三刻,張文忠家裡一敘」。
流雲點了點頭,然後隨即說道:「那大人我們這是?倘若不回去這......」流雲指著那咕咕叫的肚子。
「走,我帶你去吃野味。」狄清寒笑著說道,目光中透出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