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1003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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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不能再等,得按照李成梁的建議,提前發動,除掉王杲。♢💚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魏廣德此時已經看完奏疏,知道李成梁的想法,那就是直接開戰。

  他是完全沒有想到,進貢院不到一個月,遼東局勢變化如此之大。

  王杲出乎意料的主動對明軍發動攻擊,還讓他大獲全勝,如果不能儘快打消他現在囂張的氣焰,那就只會愈發猖狂。

  聽到魏廣德也打算對遼東提前用兵,張居正倒是沒有出乎意料,實際上他也有此想法。

  大明周圍,是不能存在這樣反抗朝廷的勢力存在。

  一旦有,就必須雷霆之勢剷除,以絕後患。

  如果說嘉靖末年,王杲還只是偷襲,小打小鬧的話,現在居然敢公然襲殺明軍,這是任何朝廷都不能接受的。

  「你準備如何做?」

  張居正這就是看魏廣德準備怎麼調兵遣將了,之前他可是打算調戚繼光北上去遼東助戰的。

  提前發動攻勢,一些準備還沒有做,就是不知道魏廣德是否也會調整。

  魏廣德坐著思索半晌,這才開口說道:「先給張學顏下文,讓他儘快聯絡女真各部首領,向他們施壓,陳述利害,讓他們不要在交戰之時選擇幫助逆賊王杲。

  同時,命薊鎮總兵官戚繼光率兵一萬自天津登船去蓋州,然後開赴孤山堡,命李成梁調集遼東兵馬三萬進駐險山堡。

  等張巡撫那邊完成對女真諸部的安撫,還有做好防備土蠻部東進的布置。

  一切準備妥當,就命兩人率本部兩路並進,直插王杲老巢,所有巢穴全部掃除。」

  「可是朝廷一開始打算對所有不臣的女真部族都施以雷霆,如此做,怕是就不好再動其他人了。」

  張居正微微皺眉,他沒想到魏廣德對王杲部進行攻打前,居然考慮先要安撫女真其他部族。

  「呵呵,女真諸部,也就是王杲最為活躍,只要徹底消滅王杲部,空出來的勢力必然被其他諸部爭奪。

  屆時,或許會引發女真各部相互之間的廝殺。

  到時候,說不準勢力弱小的一方還會主動請朝廷出面介入調停。」

  魏廣德思索著回道。

  對於魏廣德的話,張居正頗不以為然說道:「可若是女真諸部不互相廝殺呢?

  我們剛滅了王杲部,各部畢然心存懼意,這個時候可未必還敢大動刀兵。」

  「對朝廷,他們自然不敢,呵呵」

  魏廣德笑笑繼續說道:「可若是對同族,那可就未必了。

  再說,就算他們真的不願意打,難道就不能想辦法逼迫他們開打嗎?」

  魏廣德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女真不內鬥,那朝廷也要給他們添一把火,讓他們鬥起來。

  「將女真殺的人頭滾滾,驅逐他們回到北方,我想了想,真這麼做了,或許有傷天和,不若就把刀柄交給他們自己,讓他們自己內鬥。

  以後,讓女真各部相互廝殺,朝廷居中調停為立為慣例,朝中內閣閣臣和遼東巡撫、總兵知道就行,也要按此策施行。

  只要控制住女真部族壯大,一旦有部族實力暴漲,就要設計讓其他部族攻擊他們,削弱其實力,犁庭可以休亦。」

  魏廣德說道,「朝廷能不動刀兵,就儘量不動刀兵。」

  魏廣德打消北逐女真諸部的念頭,其實也是看到張學顏、劉台的奏疏後產生的。

  不管這麼說,他們把戰爭描繪得過於悽慘,讓魏廣德不得不考慮其他士人的態度。

  若是遼東真按照之前他的想法做了,史書上怎麼記載不好說,但是那幫子好心的文人怕是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好名聲。

  「正好,俞大猷此次率水師到了淮安,帶上漕糧去蓋州,倒是不用為此次征戰擔憂軍糧不足的問題。」

  因為一開始,並沒有計劃上半年就對王杲開戰,所以朝廷準備調撥到遼東的軍糧並未起運,想著等天氣回暖後再行動,方便運輸。

  不過俞大猷因為帶來了龐大的水師船隊,現在既能夠把軍糧送過來,還能裝人,順便把戚繼光的兵馬都送到遼東。

  張居正想了想,也點點頭,「那就按你的打算行事吧,既然來了,就由你給兵部下條子,讓他們開始準備。

  要不要把人叫過來,再商議下?」

  「不用了,我親自去趟兵部,安排好再回府休息。」

  主持會試,魏廣德按理會有三日休息,不過看來這個時間會縮短一些。

  這邊說完,魏廣德就告辭出了首輔值房。

  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轎子,只說了句,「去兵部。」

  然後,他就放下轎簾,靠在柔軟暖和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現在的魏廣德可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輕鬆,畢竟是主持發動一場大戰。

  按照之前張學顏和李成梁的情報,王杲部雖然只有千餘兵馬,可是族中能夠輕易集結的青壯有近五千人,若是把那些能夠拿得動刀槍的老幼也算上,一萬人還是能湊出來的。

  關鍵,女真人的城寨都選擇在北方山地之間,交通不便成了讓明軍難以勞師遠征的助力。

  此戰,明軍一旦發動,就必須儘快結束戰事,否則時間拖久了,對朝廷肯定是有重大危害的。

  另外張學顏那邊也十分重要,那就是在大軍圍攻王杲部時,其他女真部族袖手旁觀。

  否則,預計的四萬人馬怕是不夠。

  魏廣德突然造訪兵部,實屬突然,不過待兵部官員反應過來後也都感覺,似乎也不是不能預料。

  畢竟,內閣的兵事,一向都是魏廣德在負責。

  此次遼東敗績已經在京城裡傳來,不過畢竟是千里之外的戰事,京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也就是兵部才在籌劃該如何應對。

  魏廣德直接去了譚綸值房,把他在內閣做出的安排又說了遍,也是讓他參詳,看是否有遺漏。

  「讓張學顏曉諭女真諸部是對的,既然朝廷要徹底剷除王杲,就不能節外生枝,讓王杲把整個女真部族托入這次戰爭中。」

  譚綸聽了魏廣德的計劃微微點頭,不過心中也默算了一下時間。

  就算現在朝廷全力運轉,為遼東戰事做準備,真要大軍抵達,出關圍攻王杲部,大概也需要兩個月時間。

  畢竟調動兵馬、轉運糧食都需要時間。

  算起來真正打起來,怕也是拖到五月去了。

  不過也正好,那個時節倒也頗有利於遼東用兵。

  之後,魏廣德又把他打算把挑動女真部族間內鬥做為朝廷對遼東不成文的永例,若是挑動不成,女真部族開始抱團,那就只能施以武力進行雷霆打擊。

  →

  「茲事體大,怕還要等些年,陛下年歲大了,經過御前才好定下來。」

  譚綸聽了魏廣德的打算,先是皺皺眉,隨即才提醒魏廣德道。

  「御前?」

  魏廣德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譚綸話里的意思。

  確實,這一年多,他們幾個閣臣在處理政務的時候,幾乎都把宮裡那位遺忘了。

  雖然制定的政策,都是秉持著公心,可魏廣德也知道,張居正將來可是大大的不妙,而其中緣由,多半就是小皇帝的不甘。

  雖然後世並未有關於張居正欺壓小皇帝朱翊鈞的記載,可這些東西本來也不會見諸筆端。

  萬曆皇帝不要面子的嗎?

  就他之後對張家後人的態度,可想而知他年少時在張居正手上吞了多少氣,才會在他死後發泄的如此瘋狂。

  微微點頭,魏廣德算是接受了譚綸的好意。

  確實,沒必要和皇帝斗,他已經在尋思著,下次講經時把事兒和小皇帝朱翊鈞說說,順便也把成化犁廷介紹給小皇帝。

  貌似,朱翊鈞對這些事兒還是很有興趣的。

  「對了,你這剛從貢院出來,可知道這一個月朝中之事?」

  譚綸又問道。

  今天貢院放榜,譚綸知道,所以見到魏廣德來兵部並沒有奇怪。

  不過他也是好奇,魏廣德到底是在貢院裡知道的這事兒,還是出來就去內閣上值知道的。

  「沒有,剛出貢院,就被內閣的人叫住,所以先回了內閣,這不就到這裡來了。」

  魏廣德隨口說道:「怎麼,這段時間朝中還有大事兒發生?」

  「除了遼東之事,也沒什麼了,就是首輔上奏,請陛下召見廉能官。」

  譚綸笑道。

  「廉能官?」

  魏廣德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想起什麼,笑道:「張叔大還真是,這都能想起來。」

  廉能官,字面意思,當然就是廉潔的能臣。

  不過在大明,其實就是外官的意思。

  在大明立國之初,太祖朱元璋就有每遇外官來京奏事,常召見賜食,訪問民間疾苦。雖縣丞、典史,有廉能愛民者,亦特差行人獎賞之。

  可以理解為朱元璋通過和地方官員直接接觸,談話了解民情。

  這也逐漸成為一種制度,到宣德、成化、弘治年間,仍常舉行這樣的宴賞之典。

  當然,當皇帝變成正德和嘉靖以後,這樣的事兒自然就少了。

  正德皇帝的興趣並不在民政上,他更喜歡稀奇古怪的和軍事方面的,把民事全權丟給內閣。

  而嘉靖皇帝也是把軍政大權丟給內閣,自己潛心修煉,手裡只是握著刀把子。

  於是,皇帝專門召見外臣,賜宴,詢問民間疾苦的活動就幾乎一下子消失了幾十年。

  這也是譚綸忽然提起,讓魏廣德愣了片刻的緣故,實在是在他入朝以來就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兒。

  「陛下召見了誰?」

  魏廣德此時一臉戲謔的問道。

  沒辦法,皇帝太小,你讓他接觸外臣,能問出什麼來?

  他或許都不知道這是了解京城之外情況的機會,怕只以為是宮中的一種禮儀吧。

  反正,魏廣德可不覺得張居正搞這個有什麼實際意義。

  就算要做,等朱翊鈞有十五六歲的時候再做也不遲啊。

  「召見浙江左布政使謝鵬舉等二十人,面加獎勵,並賜銀幣酒饌。

  就是前幾天的事兒,按照禮儀在皇極門召見的他們。」

  譚綸說道。

  在兵部呆了會兒,把事兒安排好後,魏廣德就起身。

  「按例,我是有三天休息的,今日都耽誤大半天了,我就先走了。

  若是有事兒,直接來府里找我。」

  魏廣德臨出門時對譚綸說道。

  魏廣德回府,家裡自然許多人出來迎接。

  等到了後院,徐江蘭早已吩咐下人準備了熱水,供魏廣德洗漱。

  在貢院裡,雖然吃喝不愁,可畢竟還是不如在家方便,可沒地方給你洗澡什麼的。

  只能是用熱水擦身,就直接換衣服。

  這對於魏廣德來說,差不多一個月不洗澡,還是很難受的。

  沐浴更衣後,人總算舒服過來了。

  穿著乾淨的衣服,在夫人的服侍下吃著豐盛的酒菜,魏廣德還有閒心問問他不在家的時間裡,大郎和二郎學習的情況,又抽背了一些文章,這才放過他們。

  魏府書房,魏廣德坐在太師椅上,面前站著張吉。

  「說吧,吃飯的時候就看你來了兩趟,是有什麼事兒要報?」

  「老爺,陶大臨陶虞臣怕是不行了,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張吉小聲問道。

  「啊?」

  聽了張吉的話,魏廣德大吃一驚。

  陶大臨和他關係還算好,當初那科的榜眼,只不過他的仕途沒法和魏廣德比,現在才是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

  萬曆元年開始,陶大臨還接了給萬曆皇帝講經的工作,充經筵日講官之職。

  「去年底聽說風寒,之後好像就已經養病,怎麼會這樣?」

  魏廣德很是好奇,要知道,現在陶大臨年歲可不大,應該還不到五十。

  「這個就不知道了,聽說可能是早年間看書落下的病根,反正就是用功太過了,現在藥石無效。」

  張吉只得說道。

  「安排下,晚些時候我過去看看。」

  魏廣德聽聞,就是輕輕搖頭。

  古代的科舉,是普通人改變命運的機會,李魚躍龍門嘛。

  只是可惜,科舉一道,那是真的艱難,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這還是百姓沒有開智,若是開智了,讀書人更多,那競爭就更厲害了,也難怪許多士紳都會在科舉考試中用歪門邪道。

  「還有個事兒,老爺,萬恭被人彈劾了。」

  張吉應承下來,隨後又說道。

  「誰彈劾他?」

  魏廣德有些驚訝,萬恭他知道,老鄉啊,前年被朱衡派去處理河道修築堤壩去了,據說做的不錯,沒想到會被人彈劾。

  「南京湖廣道御史陳堂。」

  張繼答道。

  「你下去查查他,看到底怎麼回事。」

  魏廣德只是淡淡吩咐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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