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1206透露消息

  第1115章 1206透露消息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安靜的院子裡響起,傳出去老遠。

  「誰?」

  一陣蒼老的聲音從屋裡傳出,是李成梁的聲音。

  「爹,是我,如樟。」

  聽到屋裡問話,門外李如樟急忙說道。

  「什麼事兒,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明早還要上城牆看著呢。」

  李成梁在屋裡說道。

  「爹,城外傳來消息,緬軍大營有異常。」

  李如樟知道這個時候吵醒老爹肯定是很不好的,但他也沒辦法,收到消息如果不及時上報,耽誤了大事兒,他就算是李成梁的兒子也承擔不起。

  「等著,我馬上出來。」

  床上躺著的李成梁一把推開懷中女子,坐了起來。

  那女人這個時候可不敢出聲,只能蜷縮在床上一角,拉著被套把自己包裹起來。

  李成梁已經下床,套了件衫子就過去開門。

  「吱嘎。」

  屋門打開,李成梁門後看著兒子問道:『發生何事了,緬軍軍營怎麼了?』

  「爹,剛才城外斥候傳來消息,說今晚緬軍中後營沒有如往常般安靜休息,而是人喊馬嘶的,不知道有什麼行動。

  所以,他們覺得不對,就把消息傳遞出來了。」

  李如樟微微彎腰說道。

  「沒有休息?」

  李成梁聞言雙眼一眯,沉默不語。

  現在明軍和緬軍的交戰,白日都是輪番交戰。

  緬軍上午下午一整天至少會有三波人馬加入攻城戰中,就算輪休的部隊,也絕對沒什麼精力半夜不睡覺。

  須知,軍營晚上保持安靜是大事兒,巡營官甚至有對喧譁士兵先斬後奏的權利,為的就是保證軍營的肅靜。

  「可有軍士打鬥?」

  李成梁忽然開口問道。

  「沒有,不像是營嘯。」

  李如樟自然知道父親這麼問的原因,他一開始聽說緬軍大營吵鬧,也懷疑是有人發了癔症,所以多問了一句。

  營嘯,又稱「監嘯」或「炸營」,是指軍隊在夜間留營時,在沒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全體官兵盲目緊急集合的一種反常行動。

  這種現象通常發生在夜間,因此也被稱為「夜驚」。

  營嘯的發生原因主要包括長期的精神壓力、緊張的軍營生活以及突發的刺激。

  古代軍營中,士兵們長期處於高度緊張和壓抑的狀態,一旦遭遇意外的刺激,如一聲高亢的馬嘶或一聲驚恐的尖叫,就可能引發整個群體的歇斯底里反應,導致自相殘殺。

  此外,軍官對士兵的欺壓、老兵對新兵的欺凌以及軍營中的派系鬥爭也是導致營嘯的重要因素。

  歷史上著名的營嘯事件包括東漢對西羌的戰爭中的記載、太平天國時期的嚴格制裁以及解放戰爭時期的淮海戰役中的突圍事件。

  特別是淮海戰役,也叫徐蚌會戰中,孫元良部在勝敗將定之際,孫元良率領16兵團從陳官莊突圍,跑到外邊一看,還剩四百多人。

  後來根據親歷人的還原才知道,孫部突圍時基本無損,撤退到蕭縣宿營,遭解放軍小股部隊夜襲。

  經一夜狂奔的孫部,認為已遠離戰場,數萬人幾乎同時倒下酣睡,連崗哨都沒放出。

  孫兵團官兵被圍多日強烈緊張後驟然放鬆,又驟然被襲,神經頓時崩潰,全軍驚叫而起,甚至自相殘殺,幾萬人的大軍就此潰散。

  可為考證的是,這是世界軍事史上萬人大規模「營嘯」的最後一次。

  這些事件不僅展示了營嘯的破壞力,也揭示了其發生的複雜背景和原因。

  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中國傳統軍規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弔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加之傳統軍隊等級森嚴、管理閉塞,唯有軍官凌虐、士兵無知才可統領,平日全靠軍紀彈壓。

  到了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這時候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可能只是一個士兵做噩夢的尖叫,就可以引爆營中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士兵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

  而且,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存在夜盲症,晚上看不清東西,所以黑暗中常常把戰友當成敵人來襲。

  也有人抄起傢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戰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按照迷信的說法,炸營是一種不祥的預兆,預示著部隊面臨著滅頂之災。

  當炸營發生時,部隊為了避免災難,一般採取守勢,取消一切進攻性計劃。

  一旦遇到營嘯,再厲害的戰將也會頭疼不已,一籌莫展。

  這也是軍營嚴明軍紀,夜晚需要保持肅靜的主要原因。

  緬軍近期和明軍在保山城牆上拉鋸,精神狀態就一直保持緊張和壓抑,是有可能發生營嘯的。

  不過,既然兒子說沒有發現緬軍大營有自相殘殺的情況發生,那就不是營嘯,但也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莽應龍扛不住了,要跑。

  不過,趁夜出逃,其實在李成梁眼裡,這似乎是最被動的一個辦法。

  還是那話,這個時代的人普遍患上的夜盲症,讓將領一般都不會選擇夜晚行動。

  如果是李成梁,就這幾日觀察到的情況,他如果坐在莽應龍的位置上,他會選擇在派出緬軍投入到過程時,抽調營中精銳先期後撤。

  那時候是大白天,只要封鎖前營,就不會鬧出多大亂子來。

  須知當下的局勢,損失是一定的,但只要可控就行。

  拋棄不必要的兵馬,讓他們為大軍撤退斷後,為將者哪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如樟,召集城裡將領來議事堂說話,不要驚動各處軍營,還沒到開打的時候。」

  李成梁長長呼吸兩口,這才趁沉著的吩咐道。

  他知道,明緬之戰已經到了分勝負的時候了,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大意,認為布局完善立於不敗之地就做事毛糙。

  還是那個原因,明軍其實也不善夜戰,特別是大部隊的混戰。

  一般來說,所謂善於夜戰的部隊,往往都是小股軍隊偷襲混裝敵軍,有明確的進攻方向,也就是大家其實夜視都不好,但偷襲部隊就是只往一個方向打,前面的自然都是敵人。

  這樣一路衝殺,直接把對方軍營打穿。

  而一旦遭遇纏鬥,那就發信號後撤,絕不戀戰。

  因為不善夜戰,李成梁自然不會趁夜就派出明軍開始追擊緬軍。

  先前李如樟已經說了,緬軍前營沒有異常。

  顯然,那就是被莽應龍拋棄的部隊。

  明軍從保山城出發,還要先攻擊防守森嚴的前營,殊為不智。

  「爹,不派兵馬出城嗎?」

  李如樟聽到父親的話,有點小失望的問道。

  收到消息,以為父親會馬上發兵攻打緬軍,拖住他們的。

  可聽父親話里的意思,似乎不打算現在出兵。

  「不急。」

  李成梁只是淡淡開口道。

  說完話,李成梁就轉身進屋換衣服,雖然當兵的可以睡,可他們做將領的卻不能,還得策劃好明日作戰計劃。

  緬軍後撤,就算狼奔豕突,那麼多人馬,至少也需要一個整天的時間才能趕到潞江碼頭。

  而對於明軍騎兵來說,不過半日就夠了。

  明日一早出發,騎兵中午左右就能抵達碼頭,強襲一波,摧毀那裡的碼頭和船隻,就能讓緬軍大部留在這潞江東岸。

  除非,莽應龍後撤也是按照標準行軍,大軍行進幾十里就紮營,一步步後退。

  那樣,李成梁不排除自己會派人先一步守住潞江碼頭,伺機渡江奪城,直接把緬軍包圍在保山和潞江之間。

  李成梁絕對不會算到,自己兒子偷襲木邦的舉動,雖然被莽應龍識破了他們包圍的計劃,但卻誤判了明軍的來源,以為是南路明軍主力沒有攻打東吁城,而是奔著他來的。

  南北兩路明軍,打算把他們包圍在緬北崇山峻岭之中,困死他們。

  有了這樣的想法,再有明軍跨海而來,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讓莽應龍沒有信心抵擋住明軍攻勢,選擇走最遠的孟密路線返回緬甸。

  在莽應龍看來,實在不行,向明國皇帝遞上一份言辭卑微的降書就好了,總不會把他們斬盡殺絕吧。

  是的,從皇帝的角度,自然看不上他莽應龍的人頭,也不會對緬甸有太大興趣,這受限於這個時代的通信範圍。

  大明的疆域已經很巨大的了,除非真的放權,給那些所謂的封疆大吏,否則要治理好這個國家已經很是勉強。

  繼續擴張領土,有的時候絕不是好事兒。

  只是,莽應龍沒算到此事主導來自後世的靈魂,他的視角也不是這個時代人所擁有的。

  後世人,習慣了上帝視角看待問題。

  緬甸,如果能過併入大明,無疑將是巨大的拓展,把中國的觸角從太平洋直接延伸到印度洋。

  如果再能從西班牙人手裡獲得中美洲,那中國就能接觸到大西洋,完成全球布局。

  當然,這樣看起來雖然香,但那也只是在後世。

  就當下,魏廣德也只能想想和西班牙人競爭美洲,大明的帝制決定了,他很難走出那一步。

  「起來,幫我更衣。」

  李如樟下去傳令了,而李成梁回屋就對床上女人喊道。

  那女人很快下床,開始為李成梁更衣。

  半個時辰以後,穿戴整齊的李成梁出現在議事堂里,此時明軍在保山城裡副將一級的官員都已經到了。

  「如樟,把城外的消息說一下。」

  李成梁坐在自己帥位上,開口吩咐道。

  對於突然被召集到這裡,大家其實也有了猜測。

  都不是笨蛋,城中明軍的實力,雖然比兵馬,似乎比城外少些,可軍隊戰力不是這麼比的。

  歷史上以弱勝強的戰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這樣的功績也讓他們趨之若鶩。

  不過,以大明軍力以弱勝強擊敗緬軍,貌似他們也不好意思說這話。

  但城裡,不管是李成梁還有沐昌祚,還有羅汝芳,都對出城作戰三緘其口,他們自然知曉,上面肯定另有計劃。

  很快,李如樟就把城外的情報又複述了一遍,於是堂下將官們立馬就七嘴八舌起來。

  沒人是笨蛋,就算笨蛋,其實這個時候也猜出城外緬軍動向,應該是看出保山城城牆高大堅固,易守難攻,所以選擇後撤了。

  這可是一個機會。

  戰場上,面對面殺人有困難,可砍人後背卻很簡單。

  敵人要逃,那就讓他逃,咱們尾銜追殺就好了,還能取得不俗的功勞。

  看到眾將都興奮起來,李成梁輕輕咳嗽兩聲。

  聽到李成梁的咳嗽聲,堂下將官不管是否說到高興處,都是立時收聲看向屋裡帥位,看向那個中年大漢。

  「你們這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一些戰報,城裡知道的人,不過這個數。」

  李成梁開口說道,還舉起一個巴掌晃了晃。

  下面的將官聞言都是一凜,他們知道,這是大帥要說什麼重大情報了,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

  不過,大家眼角餘光還是看到旁邊坐著的當今黔國公、雲南總兵官沐昌祚一臉傲色,另一邊的御史羅汝芳也是一臉淡然坐在那裡。

  「數日前,我明軍已經從孟定府出發攻入木邦。」

  這個消息,李成梁日前已經收到孟定的戰報,李如松帶兵西進後,派人給保山城送了消息。

  只不過因為沒有電報和手機,李如松部到底打到哪裡,取的什麼戰績,李成梁並不知曉。

  就在眾人驚詫的時候,李成梁繼續說道:「而在半個多月前,我大明南海水師已經在緬甸南部的沿海大城勃固登陸,正在向緬甸王都進攻。」

  對於南海水師的戰績,李成梁就更不得而知了,甚至他都不知道南海水師是否已經和緬甸開戰。

  畢竟那是大海,李成梁對大海的認識和其他文官好不到那裡去,即便他知道遼東海對面是山東。

  大海,在水手以外的人眼裡,那就是神秘和危險的代名詞。

  「南海水師統帥你們應該知道吧,俞大猷俞提督。」

  說出俞大猷的名字,在座所有人都知道,甚至幾個廣西、貴州參、副將還一臉喜色。

  當初俞大猷可是在貴州做過鎮守參將,後來還掛著廣西總兵官的職銜,他們自然不陌生。

  「他們在緬甸攻城拔寨,勢如破竹.」

  李成梁也不管戰場情況,先把南海水師吹了一波,至於目的

  「你們別覺得是不是攻陷緬甸王都的功勞被人搶了就不得勁,我告訴你們,他們能立功,全是因為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