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澈心底微嘆，他知道，他們這一家還要被那些無賴糾纏很久，直到他們有機會離開這裡，去一個新的地方。
不過……其實還有別的機會，那就是他們家強大起來，強大到無需去在意任何異樣目光、閒言碎語，強大到沒有人敢得罪。
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想，應該不會很難實現。
因為沈老二一家惹出的鬧劇，沈老大跟沈大嫂都沒什麼心思再吃，餘下的小傢伙感受到家裡的壓抑，也沒了食慾，最終草草收場。
星星散落滿天，夜風微寒。
小海月瑟縮了下，隨後輕手輕腳把門合上。
爹爹跟娘親都在熟睡中，幾個哥哥更是睡得四仰八叉，她出來時沒吵醒任何人。
小海月捏著慈音，待走到空曠的大海邊，才停下腳步。
她左顧右盼，確定海邊沒有別的人後，她小心翼翼的捧出慈音。
「慈音，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壓低嗓音，亮晶晶的眼睛裡全是期待。
毫無回應。
小海月不氣餒，「慈音，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理我一下？」
慈音依舊黯淡無光。
「你既然能聽懂我說話，那應該也能跟我交流吧？」她撅了撅嘴。
當時她叫了一聲慈音，慈音就乖乖飛到她手上，也沒再困著她跟澈澈，所以海月覺得，慈音一定是聽得懂的，既然聽得懂，應該也能回應吧？
「為什麼總是不理我呢？海神伯伯是這樣，慈音你也是。」小海月指尖戳了戳石頭，已經有些悶悶不樂。
「笨蛋，就是你抱怨海神伯伯不理你，我才會來陪你！」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驟然響起，海月被嚇了一跳，「誰！」
「笨蛋海月！我是慈音！」
小石頭閃了一下。
得知慈音終於回應自己，小海月歡呼雀躍，「慈音！我就知道你能我說話！」
「哼。」慈音仿佛格外傲嬌。
「其實每次你許願，海神伯伯都有回應你，是你靈力太弱才沒感應到。」
小海月眨了眨眼，「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靈力強一些？」
「我哪裡知道？不過，現在你還這樣小，肯定是沒辦法增長靈力的，怎麼著也得等到長大。」慈音奶呼呼的聲音說著這樣語重心長的話，著實有些可愛。
小海月若有所思，「那要到幾歲才能算是長大？」
「我也不知道，我可是修煉了整整一千年才能開口說話。」
「一千年？！」小海月難以置信。
「對呀。」
小海月捂著嘴巴，眼底的驚訝還沒褪下去，「慈音，你真的一千歲了嗎？但你的聲音聽上去就跟小嬰兒一樣。」
「當然是因為海靈的生命跟人類是不一樣的，我們的一千歲，用人類的壽命來算，其實和嬰兒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海月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她正想再說什麼，突然慈音瘋狂閃爍了起來，隨後又迅速飛出去。
「慈音！」海月又被嚇了一跳。
待她看清慈音所奔方向立著的人影時，她驚叫出聲，「慈音，不要傷害他！」
居然是澈澈！
聽見海月的話，慈音猛地停了下來。
海月小跑過去，心有餘悸，要是慈音剛剛沒有及時停下，那石頭就會直接砸上澈澈的腦袋。
「澈澈，你沒事吧？」海月擔憂的看著澈澈。
澈澈搖搖頭，眼神複雜。
海月咯噔一聲，她見過這個眼神，是澈澈知曉她能跟慈音交流時的模樣。
「澈澈……」
轉眼間，澈澈眸色已經恢復正常，他眉心微動，「我不是有意跟蹤你，只是半夜醒來發現你不在，所以出門找你，沒想到猜中了你在這。」
他故作輕鬆的一笑，沒有人能夠體會他夜半醒來，發現海月不在時心頭的慌亂跟緊張。
幸好他猜對了。
「你是猜的？」海月也很驚訝。
「對，你平時從來不這樣，我就猜你會不會是因為慈音的出現，才半夜出門。」
他們所在的這片海灘，正是撿到慈音的地方。
澈澈目光柔和，「海月，我不是想管教你，只是你夜半三更獨自一個人跑出來，實在太危險，我知道你是擔心被人發現了慈音，以後有這種情況，你可以叫上我。」
少年清朗的聲音所承載的是鄭重的承諾，「我會永遠保護你，也絕對不會背叛你」
海月晃了晃神，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有一瞬間她的心跳特別強烈。
好一會兒，海月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我相信你會做到的！」
兩人說到了這份上，海月也不想對澈澈有所隱瞞，她頓了下問道，「澈澈，你相信世界上有神仙或者妖怪嗎？」
「原本我是不信的，但經過昨天那件事，我覺得世界上應該是有的。」
海月見澈澈相信，她這才鬆了口氣，繼續道，「我和慈音其實都是生活在深海底下的海靈。」
「什麼，海靈？」饒是向來情緒平淡的澈澈，也難免露出驚詫的神情，「怎麼可能！」
眼見海月露出受傷的表情，澈澈忙解釋道，「海月，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說你和慈音都是海靈，可是你們長得根本就不一樣，所以，我才會驚訝。」
海月聽到這裡，眼中也閃過幾分疑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好像從一開始就就是人形。」
「但慈音不是，她說她都修煉一千年了，而且還說海靈的一千歲，就跟我們的小嬰兒一樣，她還說，她之所以會來到我身邊，是因為海參伯伯讓她來陪我。」
「海神伯伯是？」他印象中，海月昨天提過這位海神伯伯。
小海月靦腆一笑，「其實我沒見過海神伯伯，不認識他長什麼樣子，但我知道海神伯伯對我很好很好，是他把我送上了岸的。」
「還有這樣的事？」澈澈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小海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你都記得？」
海月點了點頭，「對。」
少年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所以，海月跟慈音一樣，都是海靈？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是不是說明，海月會有很長的壽命，等到他老了，他死了之後，海月會忘掉他，會全身心的新人其他人？
想到這一點，澈澈猛地伸手，緊緊扣住海月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