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攘的人群中,軒轅澈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她此刻已然褪去落水時的狼狽,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華服,眉眼間透露出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質,若非她主動提及,他確實難以將這清麗脫俗的女子與先前那個落入湖中的身影聯繫起來。
「舉手之勞,郡主不必掛在心上。」軒轅澈溫和一笑,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清河郡主?」
看著清河郡主那滿是驚訝的俏臉,不禁感到一絲好笑,「那些宮女在你落水時喚你清河郡主,我便得知了你的身份。」
清河郡主聽聞此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帶著幾分尷尬又迅速恢復了那端莊優雅的姿態。
「大世子今日對我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有任何需要之處,請務必直言相告。」
軒轅澈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清河郡主,雖然接觸短暫,但他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真誠和善良,是個值得結交的好姑娘。
於是,他淡然一笑,向她告別:「既然如此,我就此別過,日後相見,再敘舊情。」
隨著軒轅澈離去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清河郡主卻依舊站在原地,凝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普天同慶的大日子裡,軒轅澈卻仿佛置身事外,他的心中所掛念的,只有海月還有沈家人,也不知道海月現在過得開不開心。
與此同時,在遠離京城繁華的鄉村,除夕夜雖沒有皇城的奢華壯麗,卻同樣熱鬧非凡。
家家戶戶門前高掛著象徵喜慶的大紅燈籠,海月也換上了鮮艷奪目的大紅色襖子,映襯得她的臉頰越發嬌艷動人。
沈老大今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為了增添節日氣氛,特意買了兩個煙花準備給孩子們一個驚喜。
而此時,海月正和幾個哥哥圍坐在灶台旁,注視著沈大娘熟練地包著除夕夜的餃子。
「娘!我要吃糖塊!」
「娘!我想吃綠豆糕!」沈喜樂和沈歲歲兩兄弟圍著沈大嫂撒嬌央求著想要吃甜食,卻被沈大嫂嚴厲拒絕,「不行!小孩子吃多了會牙疼!」
兩人憤憤不平地看向一旁悠然享受著糖果糕點的海月,「為什麼海月就能吃?」沈喜樂和沈歲歲異口同聲地質問道。
沈大嫂瞥了一眼海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因為海月不像你們這樣貪吃,懂得適可而止。」這句話讓兩個小傢伙頓時啞口無言,只能撇著嘴站在一旁。
海月察覺到了他們的失望,她伸出沾染著糖霜的小手,把自己手中僅剩的一塊糖遞給了他們,「二哥,三哥,給你們。」
儘管內心對慈音的思念如潮水般湧來,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熱熱鬧鬧的除夕夜晚,因為她知道,如果慈音還在身邊,一定也會希望她快樂、幸福地度過每一個新年佳節。
「孩子們!快出來!放煙花了!」
沈家幾個孩子一起站在屋檐下邊一起注視著沈大哥放煙花。
煙花綻放的一瞬間,海月不僅感嘆真的很美,如果澈澈和平安哥也能和他們一起看煙花就好了。
沈大嫂的餃子也已經包好,正準備下鍋。
突然一個身影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她怎麼又來了?」
沈喜樂的討厭不加掩飾,沈大嫂趕緊把他拉到身後不讓沈喜樂在繼續說下去。
「小六,你怎麼來了?怎麼沒和家裡人一起過年?」
張小六站在院裡,聽見沈大嫂問她話,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沈大嫂,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我也不想大過年來打擾你們,可是我爹說,過完年就給我賣給那個老鰥夫做媳婦!我真的不想去!」
沈喜樂最看不得張小六這幅裝的楚楚可憐的樣子,想要直接趕她走,卻被沈大哥攔住。
「小六,我知道你的困難,但是我們也幫不了你什麼,之前你說和平安一起學習,可不也是沒有用嗎?」
張小六聞言眼淚落得更加兇猛。
「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們一家,這次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們收留我幾天,只要躲過這陣子,我保證再也不打擾你們行嗎?」
沈大嫂和沈大哥對視一眼,從前軒轅澈在這的時候告訴他們不讓他們在繼續救濟張小六,但是他們也實在不忍心一個年輕輕輕的女孩就這麼嫁給一個老鰥夫葬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爹,娘,不如我們就把她放在後上的柴火房裡?」
海月看出兩人的為難,主動幫助沈大哥和沈大嫂出了主意。
「好,那就按照海月說的吧。」
柴火房雖然破舊,但也能夠勉強住人,如果貿然把張小六收留下來,她那個不講理的爹知道了以後還不一定怎麼賴他們。
為了以防萬一,不能把她安排在沈家自己家裡,柴火房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爹找過來還可以和他說是張小六自己要住進去,他們根本不知情。
沈大嫂問張小六:「你可否願意?」
張小六連忙給沈家人磕了好幾個頭。
「願意,只要你們肯幫我逃過我爹,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大哥和沈大嫂將張小六安排在了柴火房裡,還貼心的給她送去了餃子。
張小六感激涕零,沈大嫂看著如今已經是臘月,張小六還穿的如此單薄,給她拿了一身自己曾經穿的冬衣服。
海月看著沈大嫂為了一個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忙前忙後,這和軒轅澈交給她的道理一點也不符合。
澈澈說,傷害過你的人,就不要給他傷害你第二次的機會。
但為什么爹娘還會幫她呢?
海月思索不明白直接來問了海神伯伯,以往這個時候她都可以直接問慈音,可是現在慈音已經不在。
「海神伯伯,新年快樂!你在嗎?」
海面上湧上一陣溫和的風,海月直發,是海神伯伯來了。
「小海月,新年快樂啊!找爺爺什麼事?」
「爺爺,為什麼要給傷害過你的人給他第二次機會?澈澈說不應該,但我看娘不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