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做了一個夢,夢中他來到一間幽靜的院子,他被一個嫻靜的女人抱著,哄著入睡。
而後,夢境中的畫面突然一陣扭曲,撕裂開來,就如遇到了海上的湍流一般。
下一刻,眼前是一片火海,旁邊是擱淺損壞的大船。前方,無數的人向他追殺而來,手中武器寒光閃閃,其中最前方的,是自己曾經的玩伴。
他突然驚醒,睜開了眼睛。
火光消失了,頭上的汗水粘乎乎的,很不舒服,提醒他一切只是場夢而已。
但他並沒有放鬆,因為這一刻起,他回想起了一些背負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是至親之人的期盼與自身身份帶來的責任。兩者,都不容他作逃避。
他感覺肚子上好像壓著什麼,低頭一看,是海月那可愛的睡臉。
他的心好像也突然寧靜下來。
但緊接著,他發現了床邊的刀子,還看到了海月那被劃破的左手手指。雖然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還是讓他萬分心疼。
他伸手想要去撫摸海月的臉頰,又擔心把對方給吵醒。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海月迷迷糊糊地抬起了頭,對上了軒轅澈的眼睛。
「澈澈,你醒啦!」
她猛地起了身,然後立即激動了喊了起來。
沈平安四兄弟就在隔壁,一聽到海月的聲音立即清醒過來。
緊接著,他們就小跑過來。
「澈澈醒了!」
沈喜樂立即轉過方向。沒過多久,一臉驚喜的沈老大跟沈大嫂也走了過來。
「你這孩子,身上的傷口那麼嚴重,你乖乖的躺下來,不要亂動!」沈大嫂眼底的笑意還沒閃現出來,就看見軒轅澈要起身,忙開口呵斥道。
沈老大也緊跟著提醒道,「趁著澈澈醒,我們在給他換下藥。」
「你不說我差點兒就忘了!」沈大嫂笑了笑,伸手去那放在桌子上的上藥。
「不用,我……」
可沈老大和沈大嫂根本就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再加上沈平安四兄弟在興奮的和他說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子就被沈大嫂掀開了。
「傷口消失了!」沈大嫂不敢相信的開口,要知道她昨天給軒轅澈換藥的時候,傷口還很深呢,怎麼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不可能!」沈歲歲眼中儘是不可置信,「這什麼傷藥,能讓人的傷口一晚上就癒合?」
沈大嫂和沈老大也面面相覷,這個傷藥他們也用過,可沒有那麼好的療效啊!
這是怎麼回事?
軒轅澈不動聲色的看了海月一眼,他傷口恢復的這麼快,一定和海月有關。
他不想讓眾人發現海月的異樣,淡淡道,「昨天我做夢夢到了大海,也許是海神顯靈了,他不忍我早死,所以才救活我了!」
沈平安四兄弟從小住在海邊,對海神也有著虔誠的信仰,聞言驟然一愣,「海神為什麼會保佑你啊?」
珍珠港這邊每年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很多人,但海神從來沒救過,他們雖然將軒轅澈當成了兄弟,但軒轅澈嚴格說來,並不是珍珠港的人。
所以,四兄弟是真的非常好奇。
沈老大和沈大嫂對視了一眼,他們在軒轅澈解釋的時候,注意到了海月眼底閃過的一抹不自然,驟然想到他們剛領養海月的時候,那些踴躍跳到她身邊的魚。
他們猜測,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和海月有關,但兩人都是在乎孩子的父母,不希望海月的異樣被人發現。
沈老大輕咳一聲,這才道,「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你們忘了,海月見到澈澈的時候,還說過澈澈身上有很亮的光,也許,海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幫助澈澈的也說不定!」
沈老大的說法,讓沈平安四兄弟很容易就接受了。
尤其是年齡較小的沈歲歲和沈無憂,「可惡,澈澈前世一定是大善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福報的!」
「哥,不要眼紅,從今天開始我們也開始做善事,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收到海神的優待的!」
「嗯!」
沈歲歲和沈無憂的話讓一旁的眾人忍不住輕笑出聲。
軒轅澈又和身旁的人說了會兒話,就感到了疲憊,他表面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整個人也活了過來,但丟失的氣血不是一下子能補上來的。
沈大嫂見狀,立刻趕孩子離開,「好了,大家都出去,不要打擾澈澈休息。」
眾人應了一聲,便要離開,軒轅澈抓住了海月的手,輕聲道,「海月,留下來陪我會兒好嗎?」
眾人也知道在軒轅澈昏迷的這段時間,海月的狀態,所以很識趣的給了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讓兩人交流。
軒轅澈在眾人離開後,輕輕的將海月拉了過來,看著海月手上的刀疤,「疼嗎?」
海月搖了搖頭,「不疼了。」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用刀在手上割一個傷口嗎?」
海月:「……」
她就知道這件事情滿不了軒轅澈!
她猶豫了會兒就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軒轅澈。
軒轅澈目光死死的盯著海月手上的傷口,眼中儘是愧疚。
海月見狀,忙慌亂的解釋,「澈澈,我沒事的,你不用難過。」
「海月,對不起,我明明答應過你,要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傷,但是我還是沒做到!」軒轅澈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責。
「不,你做的已經夠好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現在的我恐怕就已經死了。」海月忙反駁道。
她見軒轅澈還想在說什麼自責的話,忙張口轉移話題,「對了,澈澈,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現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軒轅澈身子驟然一僵,看向海月的目光還帶著複雜,「海月,我恢復記憶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海月先是為軒轅澈感到感性,隨後又想到了什麼,面色蒼白看向對方,聲音中還帶著幾分澀然,「澈澈,那麼這是不是就說明,你要離開了?」
軒轅澈沒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代表了一切,他們離別的日子真的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