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鳳姐誤中相思局

  在賈里玉給秦可卿診脈斷症之前,兩人已經隔著珠簾見過很多次面,秦可卿自然知道自己身份的秘密不可能瞞得住賈里玉。【Google搜索】

  實際上,那晚第一次遇到賈里玉,她大概就知道賈里玉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像他那樣一個神出鬼沒、高來高去的綠林高手,區區一個寧國府真的很難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他。

  因此後來的詢問,雖說不會刻意隱瞞著身份,但線索積少成多,也等於是間接向賈里玉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出於某種直覺,秦可卿認為賈里玉是當前唯一一個能夠救她脫離苦海的人,而且她莫名篤定地認為,賈里玉知道她的身份對她也不會有什麼威脅。

  或許是他說話時的語氣,或許是他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態度,總之在秦可卿看來,賈里玉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護院。

  她要想擺脫令人日夜恐懼的奪嫡風暴漩渦,想要從宛如鳥籠的骯髒的令她厭惡的寧國府逃離出去,多半要落在賈里玉身上……只是一直缺少一個機會。

  她作為一個格格,又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矜持女子,肯定不可能直接求賈里玉帶她離開寧國府,所以屢次找賈里玉前來問話,未嘗沒有暗示和尋找契機的意思。

  可惜那個賈里玉不知道是真笨還是裝傻,對自己的暗示或者有意識引導的話題全都視而不見,永遠公事公辦,他只是護院,對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的樣子。

  直到太子再度被廢,難測的天威擴散開來,一直潛伏心底的恐懼感終於變得清晰起來,長久以來積蓄的壓抑和憂慮徹底爆發,一舉將她壓垮。

  就好像不知道哪一天,一道株連的聖旨下來,她就會失去一切,儘管她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擁有什麼,每日都處於一種擔驚受怕和風雲飄搖的狀態中。

  轉機恰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賈里玉為她診脈,然後提出金蟬脫殼的計劃。

  「你是不是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在馬車距離京城越來越遠的時候,敏慧的秦可卿突然意識到什麼,之前賈里玉一直對自己的懇求視而不見,是不是他有意在等現在這個機會?

  「什麼?」賈里玉只好裝傻充愣,他總不能說:「沒錯,我早知道你會生病,我一直就在等這一天。」

  秦可卿想了想,道:「算了,反正已經離開了那個不是人處的地方,從此之後,山高水遠,世上再無秦可卿,只有蜘蛛。」

  馬車漸漸遠去,消失在道路盡頭。

  秦可卿雖然假死脫殼,但長期憂慮成疾的病根並未除去,不過如今她已脫離苦海,前塵往事於她而言,都已被封鎖在棺木之中,心情放鬆下來,又有賈里玉這個醫術獨步古今的高人在,這點鬱結之氣算得了什麼?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時吃藥,不用半年,可以痊癒。」

  將秦可卿送到揚州城之後,安頓到自己家中,和父母住在一起,賈里玉現在做了西金堂堂主,父母當然不可能繼續住在那個小屋子裡面,柳滿弓副堂主已經另外安排大宅給二老居住,如今加一個秦可卿,自是不在話下。

  賈里玉在揚州待了兩日,安頓好秦可卿,又去西金堂見了天地會的各位兄弟,交代眾人好好然後匆匆返京。

  金陵十二釵,總算是暫時安定了一個。

  就在賈里玉一騎返京的時候,王熙鳳正在面臨一個毒惡可怕的陰謀,當然這個陰謀之所以針對到她,跟她先設計整賈瑞脫不了關係。

  在賈敬那日的壽誕宴席上,賈瑞對王熙鳳一見鍾情,念念不忘,一門心思要得到王熙鳳,一親芳澤,結果被王熙鳳設計,在外面凍了一夜。

  這一夜倒也沒有白凍,第二天回去之後立即醒悟,自己可能被王熙鳳擺了一道,於是他找到有神算子之稱的何二麻子,請對方喝了一頓大酒,並把自己的心事和難題一股腦說了出來,那何二麻子聞言後,做了一個鬥雞眼,計上心來,然後在賈瑞耳邊嘀嘀咕咕了半天,直喜得賈瑞拍桌叫好。

  「神算子不愧是神算子,待我成就好事,必不忘先生大恩。」

  何二麻子的計策其實也沒什麼高明之處,簡單來說就是讓賈瑞出一些銀子,由他負責找幾位身手好的「仗義之士」,趁著王熙鳳料理寧國府蓉大奶奶喪事的機會,將王熙鳳給擒出來,屆時將二人鎖進預先備好的小屋子裡,還不任由賈瑞施為。

  只要一想到能跟那個仙妃似的嫂子獨處一室,自己可以任意妄為,賈瑞就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起來,只覺得腹中一股邪火燒得嗵嗵作響。

  何二麻子是個中熟手,歷來做這些事情的,因此只用了半日時間,就糾集了六七位遊手好閒,慣常打架鬥毆的浪蕩子,這些人甚至不用收銀子,請他們吃一頓有酒有肉的好餐好飯,就可以指使他們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他們到底是喜歡喝酒吃肉還是喜歡做惡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接下來幾日,王熙鳳一直在寧國府忙裡忙外,她恩威並施、殺伐決斷、指揮若定,宛若縱橫疆場的大將軍,又似指點江山的御史卿相。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熙鳳被評為「末世之才」是精確的。

  這一日她處理完一上午的事情,心血來潮,準備回榮國府見一見老祖宗和婆婆,既可以跟她們分享一下自己在寧國府的功績,又可以當面聽聽她們如何誇讚自己的能耐。

  帶了幾個老婆子和丫鬟從寧國府出來,早有轎子在門外等候,上了轎子,終於顯露出疲態,靠著轎子讓平兒給她捶腿。

  平兒道:「我以為你是鐵打的。」

  王熙鳳笑道:「鐵打的也有生鏽的時候,倒是你這張嘴巴越來越不饒人了。」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忽然轎子一頓,然後停了下來。

  平兒忙問:「怎麼了?」

  然後轎子噗通一聲落在地上,摔得二人渾身發麻。

  「劫匪來啦!」聽到一人叫喊了一聲,兩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寧國府到榮國府才多遠的路,怎麼會有劫匪?

  然後就看到有人掀開轎簾嘴裡罵罵咧咧地將兩人拖了出去。

  僱主只要王熙鳳,平兒則可以任他們發落了,所謂一不做二不休,六七個莽漢扛著王熙鳳和平兒二人匆匆逃走了。

  幾人剛離開榮寧二府所在的街道,剛要轉進一條巷子,一匹黑馬出現在街道對面,那馬上人遙遙看到這一幕,當即勒住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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