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已經被以方丈玄慈為首的幾位少林玄字輩高僧圍住,進固然艱難,退路亦被堵死。【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阿彌陀佛,喬施主你若造訪少林,大可遞上名帖,何以不請自來?」玄慈語氣藹如地問道。
喬峰先行一禮,道:「此事是喬某唐突,在此向各位大師謝罪。」
「喬施主功夫學自少林,授業恩師更是玄苦師弟,按說你前來拜訪恩師無可厚非,然則我少林不久前得到訊息,說喬施主為了掩蓋自己身世真相,要將一切知情者盡數屠戮……阿彌陀佛,少林乃佛門清淨之地,恐怕不能任由喬施主妄為。」
喬峰道:「喬某身世真相,至今未有定論,此次冒昧前來打攪恩師,為的就是查明真相,至於殺人滅口,不知從何說起?」
喬峰幾句話說得坦蕩真誠,不似作偽,幾位高僧反倒不知如何應答,這時屋內傳來一道聲音:「我相信他。」聲音落時,玄苦大師邁步走出。
喬峰乍見恩師,心中又喜又悲,正要拜倒行禮,忽聽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山下傳來:「喬峰已殺了喬三槐,不能走了喬峰!」
諸位高僧聞言聳然而驚,各自戒備。
喬峰暗自叫苦,但掌管丐幫多年養成了臨大事而不慌亂的素質,解釋道:「爹娘待我有養育之恩,我報答還來不及,怎麼會殺他們?這中間誤會,還請諸位大師明察。」
「有什麼誤會!喬峰,你為了掩蓋自己契丹人的身份,連養育你長大的養父養母都不放過,你們契丹狗賊怎地如此心狠!」
縱使喬峰對少林始終存有敬意,但見他們如此是非不分,任意摸黑和栽贓自己,心裡不免還是有氣,道:「此事喬某必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再登門向諸位大師解釋。此刻我想與恩師單獨相處片刻,請教幾個問題,不知……」
「契丹狗賊,殺了父母,又巧言令色支開我等,要殺授業恩師!少林豈能容你如此猖狂!」一位脾氣火爆的玄字輩高僧直接出手了。
喬峰不能當著師傅的面傷了少林高僧,但如果留有餘力的話,又很難從這龍潭虎中離開,一時間也是進退兩難。
「峰兒、諸位師兄弟住手,我有話說。」玄苦大師終於開口。
喬峰呼呼拍出兩張,逼退玄力,自己也後退到一旁。
玄慈方丈問道:「師弟,你要說什麼?」
玄苦道:「方丈師兄,喬峰由我一手教出,如今他要單獨問我幾句話,是人之常情,我正好也有幾句話要單獨與他說。」
玄慈面露猶豫,玄力道:「玄苦師弟,這喬峰連養父養母都殺,可謂是禽獸不如,你要單獨與他會面,此事恐怕不妥。」
「阿彌陀佛。」玄苦宣了一聲佛號,道:「玄力師弟,我如今雖然老邁,但面對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還是能支撐一時半刻的。」說著轉向喬峰,道:「峰兒,你隨我來。」
喬峰躬身應是。
玄難道:「玄苦師兄,就以一盞茶功夫為限如何?」
「就依玄難師弟。」
玄苦說著和喬峰一起進了禪房。
玄慈、玄難等人在外面等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喬峰果然從禪房走出,玄力等人怒目視之,躍躍欲動手,喬峰道:「半年後的重陽,少林舉辦武林大會,屆時我亦會登門拜訪,向各位大師解釋來龍去脈,今日暫且告退。」
武林中人,一旦約了時間地點,那就不容反悔,不論喬峰是不是卑鄙無恥陰狠毒辣的契丹人,他之前畢竟做過丐幫幫主,聲名在外,應當會言而有信。
「壞了,中了這狗賊的奸計。」
喬峰離開之後,戒律院首座玄寂突然想到什麼。
「怎麼了,玄寂師弟?」
玄寂道:「我少林重陽大會是為了對付姑蘇慕容,如今喬峰也選擇那日拜山,豈不是說他要和慕容氏聯手?」
眾人聞言,都覺大有可能,玄慈方丈道:「江湖都說北喬峰,南慕容,那南慕容我們雖然無緣得見,但已能從這北喬峰身上看出端倪,倘若他們二人聯手拜山,委實是大敵。」
「這才叫放虎歸山。」
玄慈方丈道:「大會開在少林,屆時天下英雄齊聚,便是北喬峰南慕容齊至,又有何懼?」
「是!」群僧凜然受教。
「這幾日,再加派人手下山送信,玄難師弟,你親率幾名弟子下山送信。」
玄難道:「是。」
「我等留在寺中的各院執事,當抓住這半年時間勤修,也算臨時抱一抱佛教。」
「謹遵方丈法旨。」
玄慈方丈等僧眾離去不久,剛要分開,突然一個小和尚跑了過來,急叫道:「方丈,師傅受了重傷,請你過去!」
幾位高僧無不變色,匆匆趕回玄苦禪房,發現玄苦坐在蒲團這種,面色如金,氣息微弱,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玄慈、玄難齊齊將手掌按在玄苦的背上,玄苦道:「兩位師兄不必再耗費內力。」
此話一出,眾僧無不心裡一涼。
「是不是喬峰?」玄慈方丈問道。
「既是劫難,是不是喬峰又有什麼分別?」
玄慈微微一怔,道:「師弟說的是。」
玄苦不再多言,低聲念誦經文:
「……此界壞時,寄生他界,他界次壞,轉寄他方;他方壞時,輾轉相寄。此界成後,還復而來。無間罪報,其事如是……若廣說地獄罪器等名,及諸苦事,一劫之中,求說不盡……」
玄慈雙掌合十,低聲念誦,玄難、玄寂、玄力等人也一般地念誦起來。
眾位高僧齊聲誦經,自有一派莊嚴肅穆。
賈里玉調息完畢,睜開眼睛的時候,再度聽到鐘聲在耳邊響起,和之前預警的鐘聲不同,這次的鐘聲是表示有玄字輩高僧圓寂。
「玄苦大師還是被殺了嗎?」賈里玉心中疑問了一下,快步入寺,他現在滿頭長髮,面貌相比於五年前也已大變,實不宜在寺內到處遊逛,於是他先回了和師傅慧輪的住處,先把頭髮給剃了。
「虛竹?」
賈里玉剛刮完頭髮,就聽到慧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放下剃頭刀,轉過身來,道:「弟子拜見師傅。」
慧輪與賈里玉一起相處了十多年,感情不可謂不深厚,這麼多年沒見,無論慧輪如何痴迷於經書,也始終難以排遣心中的掛念之情。
「回來就好。」慧輪看了賈里玉半天,說了這麼一句話。
「師傅,我聽到外面鐘聲響起,不知是哪位高僧圓寂?」
「是玄苦師叔,被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喬峰……誒,冤孽。」
「是喬峰殺了師叔祖?」賈里玉心中暗嘆:「自己已然盡力阻止,但終究敵不過劇情邏輯的力量,時機不同,殊途同歸。」
「沒錯,喬峰契丹人身份已經敗露,他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先後殺害了自己的養父母和授業恩師,罪孽深重。」
「師傅,喬峰殺人時,你是否在場,是否親眼所見?」
慧輪一怔,搖頭道:「那倒沒有,只是……」
「師傅,出家人不打誑語,亦不可動妄念,妄自揣測,偏聽偏信,與我佛門宗旨大大不符。」
慧輪聞言,半晌無語,許久後才道:「是為師著相了,阿彌陀佛。」
「一切業果,皆有因由,時日到時,因果自會大白天下,何必求之,何必猜之?」
「阿彌陀佛。」慧輪聽到背上冒汗,這徒弟一趟遊行回來,境界提升不少,自己竟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
賈里玉心裡卻在想:「民族觀念太重,使得整個中原武林都動了先入為主的心思,只要確定喬峰是契丹人,那麼一切惡事都可以與他扯上關係。」
歸根結底,這個世界需要一個惡人供人們指名道姓地謾罵,許多人的情緒,蓄積於心,需要找到一個明確的發泄對象,或為紓解不良情緒,或為彰顯自己品格。
「師傅,徒兒在返回少林時,聽聞少林要在重陽時舉辦武林大會,不知徒兒能否為少林寺略盡綿薄之力?」
慧輪道:「正說到此事,寺內虛字輩弟子基本都已出寺發送請帖,方丈有令,讓玄難師叔再率領一批少林弟子下山,你要一同前往。」
「是。」
次日,賈里玉便同其他六七位弟子,跟隨玄難師叔祖一道下山送請帖。
「希望這一次,能夠救了玄難大師。」
原著世界,玄難就是在這次下山的過程中,被丁春秋以三笑逍遙散毒殺。
玄難帶領群僧一路拜訪江湖群豪,逐一送出請帖,群雄見識少林的請帖,自然卻之不恭。
這一日,玄難等人來到擂鼓山,準備給聾啞門掌門「聰辯先生」送上請帖,不料聾啞門竟也在分發請帖。
「聰辯先生在聾啞谷擺下珍瓏棋局,遍邀天下英傑破解,如今玄難大師駕臨,正是適逢其會。」
玄難已然到了聾啞門門前,自然沒有拒絕之理,即便棋藝不精,少不得也要入谷一觀,而且,聾啞門既然遍邀天下英傑,說不定在谷內還能送出不少請帖,也免了一些長途奔波。
說話間,玄難、賈里玉等人在聾啞門弟子的引導下入了谷,剛進谷內,賈里玉就看到一個白衣少男正在和聰辯先生對弈,自然是段譽了。
……
(ps:為以防萬一,供出珍瓏棋局密碼:ailibaibu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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