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軒這次沒有斥責或者反駁,而是平靜看著陳學文,反問:「你知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公在永文村的威望,是你永遠無法想像的!」
陳學文輕笑:「就因為他當年帶著永文村的人,打退了平州十二區老大的入侵?」
「或是因為他引入外資,讓永文村所有人都能把地翻建,蓋起高樓,過上收租過日子的生活?」
劉文軒冷聲道:「陳學文,你沒經歷過永文村的過去,你永遠不知道曾經的永文村是什麼樣子的,你也不知道太公為永文村做過什麼。」
「這麼跟你說吧,十五年前,我們家六口人,只有一條像樣的褲子。」
「出門的時候,誰有重要的事,誰穿這種像樣的褲子。」
「其他人,只能穿那種補丁摞補丁的破褲子。」
說到這裡,劉文軒自嘲地一笑:「我那時候,甚至常年穿一條尿素袋子做的褲子。」
「褲襠的地方,還寫著五十公斤,為此常年被人叫大雕。」
陳學文:「這外號,倒也不差。」
劉文軒笑了笑,旋即道:「當年,馬天成在平州市崛起,統一平州十二區,在十二區每一區都設下一個老大。」
「但當時十二區的勢力範圍,還不清晰,永文村並不歸屬於任何一個區。」
「那些老大們,就妄圖把永文村劃入其中,不少老大帶人殺進永文村。」
「是太公號召全村,跟他們拼了很多次,把他們趕出永文村,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永文村。」
說到這裡,劉文軒得意地道:「這麼跟你說吧,整個平州市,也就只有我們永文村,還有周邊兩個村子,不歸十二區老大掌管。」
「唯有我們,自己的土地,自己做主。」
「這一切,都是太公的功勞!」
陳學文點頭:「這些事情,我聽說過。」
「太公這個人,的確很有魄力!」
劉文軒得意地道:「那是當然。」
「而太公做事,眼光又很長遠。」
「十年前,平州市的路修到永文村,太公敏銳地嗅到發展的氣息,就立馬引進外面資金,把永文村所有人的舊房子都蓋成高樓。」
「從那之後,我們永文村的人,就徹底擺脫貧窮,過上了現在這種富裕生活!」
劉文軒靠在椅子上,笑道:「誰能想得到,十二年前,我褲襠里還寫著五十公斤。」
「現在,我吃龍蝦吃鮑魚,喝紅酒喝茅台。」
「這一切,都是太公的功勞!」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而後看向陳學文:「現在,你告訴我,你想讓我成為永文村下一任太公?」
「你,憑什麼?」
「我又憑什麼?」
陳學文輕笑:「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觀點。」
「太公的威望,是太公的,不是劉文淵的!」
「其次,太公能豎立起來的威望,我也一樣能讓你豎立起來!」
劉文軒愣了一下:「我如何能豎立這樣的威望?」
「陳學文,你是不懂情況吧?」
「現在永文村,每家都很富裕了,這個時代,已經沒人能再豎起太公那樣的威望了!」
「時勢造英雄,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陳學文笑道:「我當然明白,但時勢,也是可以創造的!」
劉文軒看著陳學文自信的樣子,忍不住道:「如何創造?」
陳學文看向外面的高樓:「劉文軒,永文村這麼多高樓,有多少的外來人出資建造的?」
劉文軒:「九成九都是的,當時的永文村很窮,絕大部分人都沒錢。」
「整個永文村,只有寥寥幾個人,不是找外面資金蓋的房子。」
「其他的,你能看到的高樓,基本都是外來資金建造的。」
陳學文道:「當初外人進來蓋房子,條件,是不是都把房子下面幾層送給人家,包括下面的門面?」
劉文軒點了點頭:「都是這樣的,現在我們手頭的門面,也都是從這些外人手中租過來的。」
「不是,你問這個幹嘛?」
陳學文看著劉文軒,正色道:「劉文軒,你有沒有想過,把被外人拿走的那些門面和樓層,再拿回來?」
劉文軒一冷,旋即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麼?」
陳學文平靜道:「太公帶永文村的人,打退十二區的入侵,又引來外面資金,把永文村的房子蓋起來,讓你們實現了富裕。」
「但是,他始終還是留下了隱患。」
「永文村所有的門面,基本都歸外人所有,而這,才是最賺錢的產業。」
陳學文頓了一下,接道:「而且,以現在平州市的發展形勢,不出十年,永文村估計便要再次改造了。」
「到時候,一旦這裡拆遷重建,村民拿的是不值錢的上層,而那些外來資金拿的是值錢的下層門面,這個補償怎麼算?」
劉文軒深吸一口氣,這句話,算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他兒子走的仕途,以前便跟他說過這件事,永文村遲早是要拆了重建,以後這個拆遷補償問題,絕對很難辦。
而陳學文,也說到了這個點,這更是戳中了他的心。
陳學文看著劉文軒:「如果你能幫村民拿回這些賺錢的產業,你說,你的威望,能否達到太公的高度?」
劉文軒深吸一口氣,他盯著陳學文看了許久,然後冷笑一聲:「陳學文,說大話,誰都會。」
「但是,真正做起來,可不是說的那麼簡單!」
「拿回這些門面?呵,你憑什麼?」
陳學文淡笑:「我陳學文說得出,就做得到。」
「只要你願意跟我合作,你女兒的仇,能報。」
「你在永文村的威望和地位,也會直追太公!」
「等太公百年之後,你就會成為永文村下一任太公,而不是那個只能倚仗祖蔭,卻不為宗族辦實事的劉文淵!」
劉文軒愣了好一會兒,他拿出煙盒,掏出一根煙,使勁抽了幾口。
良久,他看向陳學文,咬牙道:「我不信你能做得到!」
「你知不知道,拿走永文村這些門面的,到底都是什麼人?」
「你想把所有門面拿回來,那就是做夢!」
陳學文輕笑一聲:「給我三個月時間,我幫你查清楚你女兒的事,還至少拿回永文村三成門面。」
「做到了,咱倆合作。」
「做不到,我任憑處置,如何?」
劉文軒緊皺眉頭,盯著陳學文:「你想拖延時間?」
陳學文冷笑:「拖延時間,對我有什麼意義?」
「如果我真沒這個本事,昨晚直接跑路了,你也拿我沒辦法,又何必來見你?」
說著,陳學文輕輕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我陳學文的野心,不在永文村!」
「幫我,永文村就是你的。」
「不幫我,呵,大不了我離開永文村,重新開始。」
「但你,錯過這個機會,你覺得,以後還會再有類似的機會嗎?」
劉文軒緊皺眉頭,沉思許久,最後終於做了決定。
他緩緩點頭:「三個月,我給你。」
「但是,陳學文,如果三個月你做不到,那我劉文軒就算拼盡所有,也絕對讓你走不出永文村!」
陳學文笑了,朝劉文軒伸出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