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職已經查驗過這具骸骨。🐙☢ ♣☢」仵作是個老頭,年紀挺大,身上背著個木箱子。
他身後的衙役還抬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
雖然是骸骨,但畢竟是剛挖出來不久,堂內充滿了臭味。
廖則民坐正,似乎並未被這個味道影響,「將你查驗的結果說出來。」
「是!」仵作拱手道,「這具骸骨為女性,生前生育過,歿年大約二十五歲左右。」
「從查驗結果來看,該名死者生前應該是遭受過暴力擊打,其左右腿均骨折,並有多處骨裂,左邊更嚴重一些。」
「死者眼眶、鎖骨、腕骨多處骨裂,但最嚴重的是肋骨這裡,第五節肋骨被打斷。」
仵作說著停頓了一下,有點擔心地掃了王沖一眼,才接著道:「從骸骨和棺材內的情況看,死者的第五節肋骨應該是插入了肝臟,引起了出血和呼吸困難,造成了死亡。」
雖然仵作的話非常專業,可王沖卻聽懂了,他衝到王喆面前用手錘他,嘴裡不停喊著,「是你害死了我娘,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王喆將王沖一把推開,對坐在上面的廖則民說:「大人明鑑,小人是在喝醉酒後打了先夫人,可我第二日就將她送到了醫館,花了二十兩銀子給她看病。」
「我家的情況,這二十兩銀子用掉,我和兒子連粥都沒得喝,打人是我不對,但是我救她了啊!醫館都是有記錄的吧!」
王喆不傻,他在聽仵作給廖則民匯報的時候,腦子裡就已經開始瘋狂地想辦法了。
還好當初對王劉氏有幾分感情,所以才將人送到醫館救治。
王喆隱約感覺,這一定是他的生機。
廖則民確實躊躇了,王喆說的沒錯,他雖然打人了,但他也花錢救人了,如果要判他殺人,那麼他的罪和醫館也就一半一半。
「傳醫館的人來。」廖則民皺起了眉頭,估計接下來就是王喆和醫館的人扯皮。
果然,醫館來的人不僅會看病,還能說會道,拿出當日給王劉氏看病的單子,痛罵王喆不是人。
「大人,我們也盡力了,可那位王劉氏實在是太嚴重了!」錢大夫說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縣衙外面,莫蘭差點把桌子都拍爛了,「這狗男人!小祖宗,咱們不能放過他!」
暖寶翻了個白眼,「我覺得你可以把希望放在這個廖大人身上,還是要法律來懲罰這樣的人。」
莫蘭驚訝地看向暖寶,這種話以前的小龍神可說不出來。
要是過去,她早就衝上去親自動手了。
可現在她居然能說出讓法律來審判壞人的話。
暖寶被莫蘭看得捂臉,「你別這樣看著我呀,只有官府的老爺給力,能將法律的正義體現出來,才是對百姓最好的保護,我畢竟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
「小祖宗,你說得對,確實如此!」
公堂上,此刻的廖則民一臉正氣看著下方所跪的幾人,「王喆,你將王劉氏毆打致死,是否認罪?」
「我沒有,大人我沒有!」王喆當然不認,「大人明明是他們救治不力才讓我的妻子死亡,我都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我雖然打了我的妻子,可是她過了半月才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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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被我打死的,我沒有,大人小人冤枉啊!」王喆不停地大喊。
「啪——」廖則民將驚堂木拍出巨響,「仵作驗屍結果與醫館大夫的記錄完全吻合,你先妻王劉氏就是因你毆打,肋骨斷裂插入肝臟內造成死亡的,證據在此,你已無從抵賴!」
「身為人夫,你酒後便家暴妻子,打死一個不說,第二任妻子也是你酒後將其打成重傷,惡劣至極!來呀!」
「在!」
廖則民冷眼看著王喆,「將王喆杖責五十,發配至石場一年!」
荊氏聽到這裡有點急了,那她怎麼辦?
還沒來得及張口,廖則民繼續道:「王喆與荊氏和離,兒子王沖由荊氏撫養。」
「大人,我想改姓,我要跟我娘的姓!」王沖磕頭。
廖則民心中暗暗嘆息,這王喆到底做了什麼讓兒子如此,「可!今日便去辦理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荊氏和王沖不停道謝,不停磕頭。
外面,暖寶笑問:「怎樣?滿意了嗎?」
莫蘭聳聳肩,他沒說出口的話,不甚滿意。
總覺得兩敗俱傷。
本來莫蘭覺著,這件事雖然看起來結束了,但卻讓人不那麼痛快。
畢竟荊氏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前夫的兒子。
這樣他們的生活將會非常的艱難。
荊氏雖然不是特別出挑的美女,但長相端正大氣,有種久看之後便會覺得非常舒服的感覺。
她和離之後刻意穿著樸素,平時出門也都非常注意,生怕惹出什麼不好的話。
可有次一個貨郎經過,看到荊氏後卻驚為天人,到處打聽荊氏的消息。
大家都認為荊氏這次恐怕遇上歹人了,因為前幾年就有個貨郎把一個寡婦騙走賣掉的事情。
沒想到,沒多久,隔壁縣一個員外居然來提親。
她看到黑壓壓一群人進了院子,嚇得將兩個孩子緊緊抱住。
那位員外請了正規的冰人,也就是媒婆,還有兩家的長輩。
看到這情形,也不似作假。
況且兩人都是過來人,大家便都坐了下來,能互相相看,至少不算是盲婚啞嫁。
媒婆差點就說爛了嘴,連荊氏的父母也非常滿意,可荊氏思忖許久後卻拒絕了。
「我第一任丈夫病死了,第二任丈夫流放了,我是個不詳的人,就不要再禍害您了。」荊氏神色平淡,但她的眼中卻充滿死寂。
她與第一任丈夫沒有什麼感情,但她生活的卻平靜幸福。
王喆與她少年戀人,卻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會如此。
她不是看不出這員外看她的眼神是有些滿意和喜歡的,可她卻不敢再邁出那一步了。
沒得害了別人,最後自己連活路都沒有了。
最後,天都黑了,荊氏也不點頭。
眾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