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送給陶文仲的那個玉佩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與此同時,神殿,大神師正在倒水,水杯卻突然一滑掉到地上摔碎了。
站在角落的侍女連忙走上前去撿。
大神師微微閉眼,嘆息道:「不成了!」
侍女不敢抬頭,一旁的另一位神師卻不解,「大人,只是一套杯子而已,您不用難過。」
大神師搖搖頭,將眼神轉向遠處的天空,沉思許久。
這樣都沒成,這才叫氣運吧!
……
此刻的空間裡,天空烏雲密布。
狂風大作。
那些樹都被吹得東倒西歪,連牛羊都被吹得飛了起來,可想而知暖寶多麼的生氣。
「暖寶,風太大了,這樣你娘都出不來了。」瑤姬喊了好幾聲,因為風大聲音都被吹散了,她只能傳音給小糰子。
暖寶平復了心情,天空雖然還暗著,但最起碼風小了。
林氏剛才已經從瑤姬的口中得知剛才那恐怖的風是因為暖寶發怒造成的,所以她一過來就將小糰子抱在了懷中。
「暖寶,你二哥說生氣傷肝!」林氏溫柔的語氣,好聞的味道成功讓暖寶的怒火再次降了一些。
但天卻依然是黑沉沉的。
「暖寶,他們快回去了,咱們也出去吧!」瑤姬看了一眼嘟嘟上顯示的畫面後,對小糰子說。
暖寶抱住林氏的脖子親了親她的臉頰,「娘親,咱們出去吧!」
「好!」
走之前,瑤姬卻將暖寶拽住,耳語了幾句。
小糰子認真地聽著,然後認真地點頭,「好!」
外面,蕭永福已經急匆匆的回來了。
看台上沒有找到林氏。
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回頭問,「老三,你去看過馬車嗎?」
蕭辰朗傻乎乎地搖頭,「沒啊!」
「走,去馬車那邊看看。」
蕭永福和蕭辰朗在前面跑,容氏一行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在後面緊緊跟著。
結果他們剛跑到停放馬車的地方時,就見林氏從長樂公主的馬車上走了下來,後面還跟著笑眯眯的小糰子。
林氏一臉嗔怒地說著什麼,暖寶一直在點頭。
暖寶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剛才的那件。
「娘子?」蕭永福看到林氏後,才覺得腿有點軟。
林氏狀似詫異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你們這是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永福也不顧後面跟著許多人,一把將林氏擁入懷裡,「你沒事就好!」
林氏臉一紅,斜睨了他一眼,嗔道:「你做什麼呢!快點鬆開,這麼多人看著呢!」
蕭永福笑笑,自然地鬆開了手。
跟過來的容氏看著沒事人一樣的林氏,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林氏伸手攏了攏頭髮,定定地看著容氏,眼神中的幽光只有她們彼此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容小姐,那你覺得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容氏被『容小姐』三個字氣得不輕,但她更生氣的是林氏居然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反應過來身邊還有許多人,她努力扯出欣慰的笑容,「姐姐,剛才你相公找不到你都急壞了,我們還去後山找你了。」
林氏挑眉,「我對這裡不熟,不知道什麼後山,再說正經人家的女子,誰會去沒有人煙的地方。」
容氏臉上的表情差點就撐不住了,訕訕一笑,再沒說話。
林氏卻不準備放過她,「好好的你們為何要去後山找我?暖寶找我的時候衣服弄髒了,我便給她把衣服換了,不過都是小事,為何搞得如此興師動眾?」
為何去後山?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都將目光看向了容氏。
不就是容氏說有人看到林氏去了後山。
不就是容氏幫著找到了那個吃了蒙汗藥的侍女。
對了,蒙汗藥!
「蕭夫人,你的侍女呢?」
一個夫人想到便問了,只是問得非常有技巧,並沒有提到蒙汗藥的事情。
林氏沒好氣地說,「我當時衣服都被茶水弄濕了,都還沒到馬車這邊,她卻說自己肚子疼,我便自己過來了,她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果然不是自己家裡用熟的,根本派不上用場。」林氏嘆了口氣對那夫人笑笑,「那是我來了京城後新買回來的。」
原來不是家生子。
這裡站著的,都是高門大戶,懂的都懂。
不是家生子,這樣的人就算明面上來路沒問題,就從今天的事情便能看得出來,這侍女有問題,且是有大問題。
而林氏只是有些氣惱,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剛才問她的那個夫人面露不忍,她和善地看了暖寶一眼,走到林氏身邊小聲將蒙汗藥的事情告訴了她。
這事林氏是真不知道,她臉上的驚訝和氣憤無法作假,更讓眾人猜到了許多。
「這,這,真的是……」林氏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罵。
暖寶一直被林氏牽在手裡,她見那位夫人非常面善,而且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小糰子腦袋歪了一下,小聲喊道:「韓夫人?」
那位夫人先是一愣,然後便笑了起來,「是,我是洛可的娘親。」
怪不得。
這位在剛才的畫面里便一直都沒有與容氏站在一起,更沒用話擠兌過別人。
原來是韓洛可的母親,那就能解釋得通她的善意從何而來了。
暖寶的目光從眼前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她會記住這些人,這些擠兌過娘親的人,她都會讓他們好看。
暖寶掃過容氏時微微頓了一下,尤其是容氏!
容氏似有所覺地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容氏忽然間淚水連連。
暖寶明白,她又要作妖了。
真是求什麼來什麼,容氏不解的看著暖寶眼中滿滿的笑意。
「暖寶,來,到娘這裡來,讓娘好好看看你。」容氏目光中又是欣慰,又是愛憐,還有幾分不舍和難過。
連暖寶都有些佩服她能演得如此到位。
暖寶卻嘲諷地看著她,「我有娘親,你有女兒,我們倆是不相干的人,希望你從今以後不要再自稱我娘,否則我會讓你很尷尬的!」
容氏現在就很尷尬,但她強大的心理卻告訴她,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確實,周圍那些跟過來看戲的人,此刻都已經想退遠一點了。
但好奇是人類的天性,看熱鬧更是如此。
就算尷尬,眾人也依然站在原地,不是看自己的帕子,就是看自己袍子,他們心裡想的卻是,你們倒是繼續說啊!
容氏不負眾望再度開口,「意綿的事,娘可以跟你解釋,她是天選之女,是神殿的神女……」
容氏的聲音在暖寶嘲諷的注視下漸漸變低。
「既然是天選之女,為何還要借別人的運?你當時把我的八字給神殿,讓他們借運的時候,有想過我會怎樣嗎?天選之女?呵呵」
暖寶的聲音悲愴,令人動容。
眾人都看向了容氏,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既然是天選之女,為何還要借運?
「神殿的人告訴你,你若是有一個女兒,那這個女兒就是天選之女,我說的沒錯吧?」暖寶語氣充滿嘲諷,眾人恍然大悟。
容氏的女兒等於天選之女。
而容氏確實有一個女兒,一個被她丟棄的女兒。
所以這個天選之女是……暖寶!?
想到這一層的人,看向暖寶的眼神也充滿疑惑,長樂公主到底有什麼特別?
僅僅是她畫畫好?臨摹的真假難辨?
還是她彈琴好,能引來巨龍?
她能向范神女那樣祈福嗎?
想到這裡,已經有人開始尋找范意綿的身影了。
此刻的范意綿正捧著突然碎成片的玉佩發呆。
陶文仲差點就不行了,陶夫人哭得像個淚人一般,「這是怎麼回事?這玉佩是哪裡來的?」
陶文仲身上有什麼東西,作為母親是一清二楚的,突然出現了一個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玉佩,陶母很是奇怪。
范意綿有些心煩意亂,好在她反應很快,「這是大神師開過光的一塊玉佩,我娘送給他的,如今碎了,應該是幫他擋了災,他應該沒事了,夫人放心吧!」
借運的玉佩碎了,陶文仲當然會沒事。
陶夫人並沒有因為范意綿的話有所觸動,她眼中更多是疑惑。
只是此時的情況並不容她多想。
但這件事卻被她記在了心中。
那邊,容氏被繞的有些迷糊,但她也終於反應過來其中的關聯,也就是說,暖寶才是那個天選之女。
她卻丟了她?
容氏想到自己失去的,一口老血差點就噴了出來。
「暖寶,當日是那賤奴作祟,我……」
「我都記得!容小姐,我都記得!你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便讓那婆子將我和那個男孩換了!」
聽到暖寶的話,觸動最大的人,是范宏文。
他從來沒有想過,暖寶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她小小的心,該多難受啊!
容氏!范宏文咬牙切齒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恨意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