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范宏文從宮裡回來,就聽說范母在鬧。
可既然已經回家,晨昏定省是為人子必須要做的事。
才走到院子門口,范母詛咒一般的話便滔滔不絕傳入了他的耳朵。
「怎麼回事?」范宏文問外面的下人。
那下人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他知道就已經不好了,現在還要他親口告訴當事人。
可主人問話,自然不能不答,他只能低著頭不去看范宏文的表情,「啟稟大人,老夫人看了容,容府那邊送來的信,就開始鬧了。」
范宏文一聽也差不多明白,都這麼多天了,容氏應該是發泄得差不多了,送來了簽好的和離書,結果被他娘給看到。
抹了一把臉,走了進去。
也不知他娘總是喜歡翻人東西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范母看到兒子走進來,站起來就要衝過來打他。
范父想拉都沒住,就聽見衣料被扯破的「嘶啦」聲,要是平時的范母,可能立刻就要跟范父幹仗了。
但她此刻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范宏文。
「你說,你為什麼要和離?為什麼啊?」范母說話間一頓拳頭便已敲到了范宏文的身上。
準確的說是非常密集地砸到了他的胸腹。
老太太大概是真氣壞了,她的一頓老拳下去竟然讓范宏文身上的玉佩有了反應。
只見一道金光閃了一下,老太太飛了出去。
還好地上都鋪著地毯,也不至於摔得過於嚴重。
「剛才是怎麼回事?那道光!」范父此刻連動都不敢動,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捏著一塊衣料。
范母先是有點摔懵,不過她感覺到疼之後,指著范宏文,「你竟然弒母!」
「你敢對我動手!」
「反了,反了!」
「我不活了啊!老天爺你怎麼不把我收走呢,嗚嗚嗚……」
范宏文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連忙走過去扶她,結果被她推開了,「你鬆手,我要去衙門告你!你這個不孝子!」
范宏文也不扶了,反而轉頭對范父說,「上次遇到些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小廝白及沒了,所以從一位高人處求來了一塊玉佩。」
「那位高人說我要是被攻擊,這玉佩就會主動的反擊。」
范父對玉佩似乎沒那麼關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范宏文說白及沒了這件事上。
「你說什麼?白及沒了?你沒事吧?」范父丟掉手裡的衣料,走過去拉起范宏文查看。
這話范母也聽到了,可現在她摔了,這父子兩沒一個人管她,范母的哭聲更響了。
范父被吵得不行,呵斥了一聲,「你閉嘴!沒聽到兒子說他遇到事情了。」
可范母本就因為和離書的事情氣憤不已,如今被摔了出去也沒人管他,還要被吼,雖有幾分怕范父,但此刻也不管不顧了。
「一個下人,死了就死了!我是你娘,你這個不孝子,我明天一定會去告你的!」
范宏文一直都離家在外做官,極少回來,他現在看到母親突然覺得很陌生。
說起來,母親的家世也不是那種小農小戶。
即使比不上大家族,可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況且他父親也從未納妾,兩人算得上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娘,起來吧,我讓人請大夫來給您看看。」范宏文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鬧得雞犬不寧。
可范母卻在此刻提出了要求,「你去把容氏接回來,把我的孫兒和神女都接回來,你們就在家好好生活!」
「否則,我要告到陛下那裡,我就說你忤逆!」
范母幾乎在地上滾了起來。
范父雖然也不想讓兒子夫妻和離,但卻受不了范母的做法,「你別鬧了,先好好問問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事情始末都不清楚,就知道瞎胡鬧,范父已經覺得自己的腦殼要炸了。
范母從地上爬起來,雖然身上有點痛,但確實沒摔得很嚴重。
她冷哼一聲,「還能有什麼事!容氏從那邊回來一直在管孩子,他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范宏文也有點頭疼,本來就已經累了一天,還要處理這種沒屁眼的事,「爹,娘!我和容氏的事情就是這樣了,陛下那邊都已經知道了!」
他的意思就是和離這件事,是過了明路的,范母鬧也沒有用了。
果然兩人聽到陛下也知道後,也閉嘴了。
「還有,我上次就說過,我的東西不要動,你根本就不聽,我這幾天會找房子,到時候住到外面去的!」
范宏文的話讓范母差點就發作了,還好范宏文後面的話連得緊。
「我現在很多書信往來都是與陛下有關,娘這樣的做法會給咱們家帶來滅頂之災的!我出去,是為了全家好!」
范母聽到陛下和滅頂之災這兩個詞,所有的不滿都只能咽下去。
但她還是不以為意,能有什麼事呢!
范父看了兩眼身邊的人,也鬆口了,「那就去買個宅子吧,小一點但精緻的,錢不夠跟我們說。」
范宏文笑了,「我明天出去看了再說。」
其實這幾天他已經打聽好了一座宅院,確實不大,但非常的精緻,而且聽說以前的主人是東夷人,在這邊做生意。
年前的時候突然說要回去,所以才決定賣了房子。
可因為大又不大,價格卻不低,而且過年期間正好是用錢的時候,所以才沒有賣出去。
范宏文已經去看過了,各方面都很滿意,他其實連定金都已經交了。
明天把錢付了,以後暖寶在京城也就有自己的宅子了。
這宅子就是范宏文給暖寶買的,下次見面的時候,他把地契給小傢伙,希望能得到誇獎。
想到小女兒,范宏文終於露出了笑容。
第二日拿了地契的范宏文心情很好,進宮就被齊皇看了出來,「范愛卿今日有何喜事,說出來讓朕一同樂樂。」
范宏文拿出地契給他看,二人這些天也算是朝夕相處,熟了之後發現對方身上都有自己欣賞的點。
要不是有著君臣關係,兩人幾乎可以算是好友了。
齊皇看了眼地契,他對那個宅子有印象,「唔,買了新宅子啊!這宅子位置很好,雖然只是個三進的,但聽聞裡面的景致很不錯,不便宜吧?」
「這是我準備送給暖寶的!」范宏文沒有回應價格的事,他不想給皇帝哭窮,畢竟只要是送暖寶的,傾家蕩產他都願意。
當然,現在的情況,他和傾家蕩產也沒什麼區別了。
容氏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家產。
這也不過兩年,他又能攢多少呢?
要不是他還有些私房,是絕對買不起這宅子的。
齊皇早就查過范宏文,對他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包括家產多少他大概也有數的。
這次他與容氏和離,也沒有提過錢的事,雖然容氏很多事情做得非常不地道,但畢竟夫妻一場。
那些錢就算是她以後的養老錢吧。
至於她能不能保住那些錢,就不是范宏文關心的事情了。
齊皇起身從身後的匣子裡拿了兩張銀票丟給范宏文,「小師妹的宅子,我也得出一份力,不要拒絕,否則我師父怎麼收拾我的,我就讓你一同感受。」
范宏文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無奈地笑笑,他連銀票是多少都沒有看,直接收進懷裡。
「行了,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