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第一次眼神飄了一下，緩緩吐了口氣才道：「因先天不足，其腎囊極小，其勢掩藏，故，故應婚前便已知。」
暖寶被莫蘭捂著嘴，無法說話。
但人說眼可傳神，當暖寶聽到方大夫的解釋之後，一雙眼睛便滴溜溜的轉了起來，那笑意簡直要從眼睛中溢出來了。
這裡大多數都是男人，雖然大夫的話說得比較含蓄，但所有人都秒懂。
無數雙眼睛一同看向了高小清的胯下，這一刻，他對王氏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如果不是王氏，如果不是她的母家來鬧，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如今，他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高小清望著石板的眼中全是恨意，他杵在地上的雙手緊緊握住。
「既如此，便是你欺瞞在先……」黎肅話都還未說完，高小清的母親丘氏突然從外面沖了進來。
她抹著眼睛，大哭道：「大人冤枉啊，我兒子的身體好好的，這個大夫是劉崗村的人，你不能聽他一面之詞啊！」
黎肅身為官爺說話被人打斷，這是於理不合的，所以他二話不說，「來呀，將這老婦打二十大板！」
說完，不理會丘氏哭喊，指著高小清道：「脫下他的褲子查驗！」
高小清整個人都呆住了。
而暖寶激動得差點蹦起來。
如果不是丘氏衝進來折騰一下，黎肅大概會直接判他們和離，絕對不會上升到脫褲查驗的地步。
兩個黑甲騎兵走過去提起高小清，後面過來一個人一把扯下了他的褲子。
黑白無常還專門飄到了黎肅身後，只一眼，二鬼便飄到沒人的地方去笑了。
「嘶——」看到的人無一不覺得辣眼睛，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看到這樣的東西。
王氏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叫出聲，她再看高增時，眼神竟也有些不同了。
江氏看了一眼後跺了跺腳，嘴裡不住叫著，「哎呀，哎呀！」
暖寶雖然被莫蘭捂住了眼睛，按在懷裡，但神識強大的她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那邊高小清提起褲子，莫蘭才鬆開了小糰子，可沒想到暖寶突然開口，「小雀兒~」
里正等人感覺腦袋裡像炸了一團煙花，脖子咔咔咔地轉過去盯著小龍神。
她還無所覺地嘿嘿笑著。
就連黎肅都覺得場面被小龍神整得一點也不嚴肅了。
除了暖寶的笑聲，也就只有丘氏打板子的噗噗聲，和掙扎的嗚咽聲。
「高小清婚前隱瞞身體無法生育，存在欺瞞行為，本官今日判你二人和離，立即生效！」都這樣了，黎肅也懶得說其他的原因，直接判了。
就很潦草。
一同而來的書記官在黎肅宣判之後，立即起草好了文書，交由黎肅審閱蓋印。
王氏拿著判紙哭得不能自己。
這邊好了，仵作也上前將自己查驗後的結果匯報。
「你是說這幾個孩子的死因皆是長針插入造成的？」黎肅此刻很生氣，一個小小的村子，居然一下子冒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而且每一件都這麼的糟心。
「大人，我們在掩埋屍骨的地方又陸續發現了其他的屍骨，已發現的有二十幾具，剩下的現在還在繼續挖掘。」黑甲騎兵來報，眾人的臉色皆變。
黎肅來之後始終都淡定坐著，聽聞這個消息後猛地站了起來，「來人，將雙廟村所有男子收監！」
高小清被抓起來要帶走的時候，大喊他冤枉，「大人，小人沒有孩子，沒有做過啊！」
暖寶走到黎肅跟前，扯了一下他的手，「他身上的陰氣很重，他一定殺過人，而且不止一人！」
黎肅對小龍神的話沒有懷疑，再說了如果問不出來還能請地府那邊幫忙。
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直接命人帶走了高小清。
至此，王氏才鬆了口氣。
剛才高小清咬牙切齒說要將她大卸八塊的時候，真的太可怕了。
黑甲騎兵走過去抓起高增就要拉他出去，王氏卻有些急了。
高增見她焦急，緩緩道：「和你母親回去，搬家，走遠點，以後好好生活！」
王氏神情複雜，看著這個與自己有了夫妻之實的人，當初在行房時她就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喜歡和呵護，所以平時即使高小清對自己很冷淡，王氏也以為他是那種內斂的人。
而平時高增對自己關心，以前只以為他人好。
至此才明白是為何。
暖寶讓黑甲騎兵放開高增，「不用抓他，這整個村里，估計就他身上沒有陰氣。」
黎肅先是看了高增一眼，又轉頭去尋黑白無常，見他們也點頭，這才讓黑甲騎兵鬆手。
暖寶不悅地叉著腰，「你竟然不信我！黎肅，你變了！」
黎肅捂住臉，「小龍神，你別說這麼搞笑的話，我與二位勾魂使配合默契，這是習慣。」
好在暖寶也只是逗逗他。
「高增，你送王氏回去吧！」夜已經很深了，暖寶不知道王氏母家住在哪裡，總歸不會太近，否則也不會對雙廟村的事絲毫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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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高增跑回家拿了點東西，帶著江氏母女離開了。
後來聽說，做完月子高增便帶著王氏離開了。
他們去了哪裡誰都不知道。
至於雙廟村眾人的結局，只有兩個字：活該。
黑甲騎兵共挖出各個年份共五百三十九具嬰孩屍骨，加上之前就是五百四十五具。
皆為女嬰。
這樣龐大的數字，可以說是慘絕人寰。
暖寶第二日下午站在那巨大的土坑邊時，氣得她小小的身體都在發抖。
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沒有力量、如螻蟻般的人類的惡。
明明已經放晴的天空，漸漸烏雲籠罩，下起了冰粒子。
周圍還有一陣一陣的風在怒號。
像是在說老天的不公，又像是在哭訴她們的悲傷。
暖寶捏緊拳頭，做了許多次深呼吸，還是沒辦法平靜她的內心。
莫蘭走過來給她披上了小斗篷，他也平靜了一下會勸道：「這邊還要把屍骨運回去，你要是哭了，等會他們回去的路就難行了。」
暖寶身後跪著整個雙廟村沒有被抓走的人。
她猛地回頭，強忍眼淚，指著那些小小的屍骨，「這麼多的孩子，都是你們的骨血，生而為人，你們真的不配！」
留下來的，多數都是女人，也有許多是老人。
其中也有許多曾是他們的孩子。
女人在哭泣，老人在懺悔。
可這麼多的孩子何其無辜，她們甚至沒有機會看看這個世界。
暖寶狠狠吐出一口濁氣，身上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能量，天空驟然響起一聲炸雷。
狂風在她周圍，捲起那雪粒子，繞著小龍神打轉。
小糰子齊肩的短髮隨風飛舞。
這一幕，嚇壞了所有的人。
不論是還在坑裡的人，還是站在周圍警戒的人，包括莫氏兄弟，全都跪了下去。
「雙廟村眾人，以陰毒之法害人性命，令五百四十五條魂魄永遠無法轉世輪迴！」
眾人這才明白，這方法竟然如此的惡毒。
「今日，吾以龍神之名，褫奪爾等氣運，凡雙廟村人，今後皆無兒無女，不得善終！」
小龍神話音剛落，雙廟村眾人便立刻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從身體中消失了。
她睜開冰冷的雙眼，看著跪在眼前茫然無措的村民，冷漠地道：「你們今後無法踏出這村子一步，就等死吧！」
說完，小龍神踏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這個充滿悲傷的地方。
雙廟村，再也無人踏足，也沒有人能夠離開村子一步。
知道暖寶的龍神之令後，黎肅把那些人送了回來，想要兒子？
先看看自己是如何不得善終吧！
很久之後，暖寶曾在東夷見到一對做小買賣的夫妻，甚是面熟。
只是那男人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暖寶在遠處看了許久，見二人感情很好。
她還讓人買了一個他們家的餅嘗了，味道也很不錯。
吃了餅的暖寶，揮手打過去一道神力。
來年再見，那女人已顯懷，夫妻二人笑得幸福，那餅也有幸福的甜味。
希望他們是好人，好人總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