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寶的到來,給兩家人和全體漁村村民心中注入了強心針。
「這是我帶來的大夫,醫術非常高明,去年雪災救了許多人,來個人帶他進去。」暖寶一句話,將蕭仲朗的地位瞬間抬高。
馬上有人來請蕭仲朗進去。
雖然蕭仲朗年紀小,但畢竟也見多了大場面,而且他現在的氣質,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村裡的傻小子了。
看起來自有一股氣定神閒、儒雅自在的氣度。
蕭仲朗進去看病人,暖寶則被一群村民圍了起來,大家都想靠進小龍神,好像那樣就能沾到喜氣似的。
「暖寶!」蕭仲朗在裡面似乎遇到了難題,喊了一嗓子。
暖寶立刻跑了進去。
「暖寶,幫我互助他的心脈,快!」雖然蕭仲朗可以直接扎針,但這孩子拖的時間太久了,而且年齡又小,容不得任何的意外。
暖寶聞言,二話沒說將手按在了那個孩子的心口。
等暖寶給了二哥一個眼神後,蕭仲朗快速下針,只片刻功夫小孩的各個穴位上邊立滿了銀針。
「可以鬆手了!」蕭仲朗說著,從他的小藥箱裡拿出筆墨紙硯。
這屋子裡站滿了人,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擺著各種東西,看起來亂糟糟的,並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書寫,他便伏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寫下了藥方。
孩子的父親接過藥方就要出門,蕭仲朗喊住了他,「你等等,還有一個人,我看過之後一起去抓藥吧!」
那孩子的父親愣了一下後,表示出門等他,暖寶一直沒有說話,但看著剛才那個父親的神色,似乎這中間還有什麼事。
小糰子走到剛才誇她的嬸子身邊,小聲問了其中的緣由。
「這兩家本是有仇的!」嬸子是個會講故事的,一開口就很吸引人。
暖寶也裝作吃了一驚,讓嬸子很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聽說那孩子掉進水裡,陳海生路過看見給救了起來。」
「結果孩子不好了之後,亮亮他娘非說是陳海生故意把她兒子扔進冰水裡的。」
暖寶摸了摸鼻子,有仇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如今陳海生也不行了,您來之前兩家還吵著呢!」
嬸子三言兩語便將事情講清楚了,暖寶見陳家的大門緊閉,似乎救人的人卻無人問津,難道是陳家平時與村民關係都不好?
她也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嬸子看了一眼陳家緊閉的大門,嘆了口氣,「多年前村里出了一件事!」
她說著四下看了看,把暖寶扯到無人的角落,才小聲告訴她。
原來當年村裡有個姑娘突然出事了,被人找到的時候,衣衫不整,神志不清。
「是他幹的?」暖寶指著陳家大門。
那嬸子搖搖頭,「我覺得不是,可村里人都說是他,那女孩就是他家的。」
嬸子指著亮亮家,「他們兩家當時已經在說親了,陳海生對那姑娘真心好啊!」
暖寶從嬸子的表情看出了一絲回憶和羨慕。
可這樣一來,大家都覺得陳海生的嫌疑最大。
亮亮他爺爺,就是那姑娘的親爹,帶著兒子,也就是亮亮的爹王闖,把陳海生打了個半死,甚至打瘸了他一條腿。
「當時大家都看著,陳海生硬生生被打斷了腿,卻一聲都沒有喊啊!」嬸子想起來,還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這事情,陳海生一輩子都沒有娶妻,和村里人也不怎麼來往。
大概王家自己也沒想到陳海生會去救孩子。
甚至他們也不相信陳海生會救孩子吧!
蕭仲朗收了針,提這小藥箱出來,準備去陳家,王闖就站在大門口等著。
可以說,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陳家。
暖寶給嬸子一個眼色後,跟著二哥一起過去了。
大門倒是敲了兩聲就開了,只是陳家的人似乎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連壽衣都已經給陳海生換上了。
換做別人,陳家可能直接就拒絕了。
可小龍神站在那裡,陳家人沉默半晌後,還是將蕭仲朗請進了屋裡。
「咳咳,真的不用麻煩了!」暖寶在門口便聽見了趟在床上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說了不用!」
蕭仲朗小聲的勸說,似乎沒有什麼用。
暖寶聽了兩句便走了進去,男人聽到聲音將頭轉了過來。
小龍神和他的眼神對視許久後,才走到床邊,淡淡道:「給他治,他要是拒絕,我就只能自己動手打暈他了。」
陳海生的眼睛細長,可他的眼神卻讓暖寶心中一震。
如大海般深沉,卻又像溪流般清澈。
如苦行僧般古井無波,卻又如狂風中的海鳥想衝破桎梏。
就那一眼,暖寶知道,他並沒有對王家的姑娘做什麼。
蕭仲朗得了妹妹的話,二話不說就開始把脈,下針,開方。
拿著寫好的方子交給了等在門口的王闖,雖然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問題,但蕭仲朗卻掏出了銀子給他。
陳家人哪裡會讓他付錢,馬上拿出錢換了回來,將銀子還給了蕭仲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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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蕭仲朗針灸後的陳海生精神好了許多,燒也退了。
「暖寶,我去那邊看著了。」畢竟還是那孩子嚴重一點,蕭仲朗不放心。
「好的!」
暖寶對這個人很好奇,搬了個凳子過來,坐在他對面直勾勾的看著他。
陳海生哪裡被人這樣看過,只一會他就有點躺不住了,「你要幹什麼?」
陳家人聽到他低吼的聲音,嚇得進來道歉,暖寶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我和這位大叔聊聊人生,你們別進來,我在這裡他死不了的。」
陳海生這時也明白了暖寶是誰,可自己一個生病快死的人,還會擔心對小龍神態度不好被怪罪的事嗎?
「你知道是誰害了你的小未婚妻是嗎?」暖寶開口便直奔主題。
陳海生差點炸了,他扭頭的速度暖寶都怕他的脖子扭斷了。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暖寶再次肯定。
定了定情緒,他才開口,「我要是知道,能被冤枉這麼多年?」
「如果你沒證據,知道也沒用,只能被冤枉,很正常啊!」
暖寶剛才查看了一番,發現陳海生會在初一十五給自己燒香,但從不禱告,主打一個沉默。
「有句話說,我點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難平。我覺得這句話形容你正好!」
剛才那嬸子並沒有說王家姑娘最後的結局,但暖寶差不多也能猜出來。
心愛之人被辱離世,他自己被冤枉一世,瘸腿,冷眼,孤苦,這絕對不是任何語言能夠說的清的委屈。
暖寶沒有任何情緒的一句話,讓陳海生眼眶紅了。
這世上,大約也只有小龍神能明白他了。
暖寶要查!
一個人被冤枉那麼久,被她知道,就不可能不管。
「你用一生,消了前世的業,剩下的,就交給我這個受了你多年香火的神明吧……」
陳海生先是愣住,接著硬撐著從床上爬起來,給暖寶磕了三個頭。
壓抑的哭聲傳來,暖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還有許多需要她去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