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本沒有注意到蕭永文的肚子,只以為那是他呼吸時正常的起伏。
沒想到裡面還有東西,眾人都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方大夫正在把脈,聽後連忙道:「仲朗,快。」
暖寶攔住她二哥,「我來把,小心咬你哦!」
蕭仲朗嘴角抽了抽,他妹妹嚇唬他?
暖寶說著直接上手,就聽見「布吉」一聲,她的手就伸進了蕭永文的肚子裡。
好幾個村民轉身就想嘔吐,好可怕。
暖寶的手在蕭永文肚子裡一陣橫掃,抽出來後手裡抓著三隻大蝗蟲。
小糰子走到一邊,小手微微用力,三隻能鑽進人肚子裡的蝗蟲就被她輕鬆捏碎了。
紅黃的漿在她手上,這下連蕭永福也跑去一邊嘔了。
蕭仲朗已經端了一盆水過來,「快點洗洗吧!」
小糰子先把手上的污物洗掉,蕭仲朗又換了一盆水,她拿出宣帝給她的沐浴油倒了一點在手上,讓蕭仲朗給她洗。
暖寶聞了一下,手上只有橙子的香味,這才鬆了口氣。
「方大夫,他怎麼樣?」蕭永福忍不住問了一句。
方大夫拿出帕子把擦著他肚子上的血,露出來的地方讓人觸目驚心。
他的表皮都被吃掉了,裡面的內臟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好說,這不是被劃了一道還能縫上。」那被吃了的地方好幾塊都有暖寶小手那麼大,而且裡面肯定也被咬了。
其實要他說,基本就是沒救了。
不過現在還有暖寶這個小龍神在,救不救也是她一句話。
不過方大夫也知道兩家的情況,所以他才說不好說。
暖寶看了一眼她爹,蕭仲朗已經回家去叫蕭老爹了。
雖然已經分家,到底是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要讓蕭老爹知道。
至於救不救,怎麼救,等老人來了再說。
見蕭永福的神情恍惚,似乎在回憶過去,他時而露出不忍,時而又是恨意。
暖寶也不想他爹精分了,所以從小布兜里拿出一包藥粉給方大夫,「這個是止血的,先止血吧!」
止血藥粉方大夫也有,只是比起暖寶的,要差上許多。
蕭老爹來的時候,蕭永文的血差不多已經止住了。
但這樣卻讓他肚子上的傷口看起來越發的可怕,因為太清楚了。
蕭老爹看了一眼,先是被那傷口嚇得一愣,接著道:「死了?」
方大夫連忙擺手,「還沒有,只不過不好救。」
他說著看了眼暖寶的方向,也算是給蕭老爹提個醒,其實他們的關係,那比親戚還親。
但這種時候他也不好亂說話。
蕭老爹秒懂方大夫的意思,招手讓暖寶過來,「救他吧,他也是為村里做事才這樣的,不管我們跟他過去有什麼仇怨,也不能讓大家寒了心。」
方大夫心裡給蕭老爹點了個贊,看人家這話說的,格局馬上就有了不是。
暖寶哦了一聲,從小布兜里拿出一顆丹藥給方大夫,「捏碎敷在他的傷口處,肚子裡面也撒點。」
想了想又拿出一顆小一點的紅色藥丸,「這個補血的。」
方大夫也沒有多想便接了過來。
等他準備給蕭永文吃藥的時候,下意識聞了一下,臉色有點古怪。
這顆藥是專門給婦人吃的,畢竟每個月有那麼幾天,補血是必須的。
這藥用的藥材也都是上等的,但給一個男人吃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里正帶著幾個人去統計村民們的傷情,還有幾個去了其他村了解情況。
這一統計還是挺嚇人的,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受傷。
雖然像蕭永文這麼嚴重的並沒有,但也都見了血。
還有個孩子傷到了眼睛,他家大人抱著孩子一路小跑衝到了藥廬,「方大夫,快給我崽看看啊!」
方大夫看到孩子一臉血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好了,唯一讓他奇怪的是,這孩子沒有哭鬧,似乎被嚇到了,一直縮著不願意轉過來。
「來讓爺爺看看,給你擦乾淨,沒事的。」方大夫哄了半天,才給孩子把臉上的血擦了。
結果一看只是額頭上破了個口子,並沒有傷到眼睛。
「沒事,我們塗點藥明天就好了。」
因為受傷的人多,暖寶送來了好多粒藥,方大夫全部都給碾碎,調成糊狀,來的人都塗上這個,止血癒合的效果很好。
他自己又開了藥方,讓蕭仲朗熬了藥,每人都喝一碗,補血鎮靜。
至少今晚睡個好覺。
「崽啊,你眼睛沒事一直捂著眼睛幹啥哩,嚇死爹了。」那個村民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心疼的不得了。
如今見他沒事,又忍不住抱怨兩句。
「害怕!」孩子說完,方大夫便笑了。
害怕不敢看,沒毛病。
只是大人以為他眼睛受傷了,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很快去其他村子的人也都回來了。
「他們的糧食都收了,那些蝗蟲便攻擊人了,有兩個孩子死了,受傷的也很多。」
「我們把藥給他們留下了,也告訴他們怎麼用,止了血應該也無大礙了。」
不過看那樣子,他們的損失其實也不小。
如果沒有暖寶二次提醒,估計死的就不止兩個人了。
從另一邊回來的兩個人卻一臉的喜氣,「你們是不知道啊,今天可真解氣!」
他們倆去的是雙廟村,去了之後才知道當時打了里正的兩個人被漏網的一群蝗蟲啄的不成人樣了。
「死不了,不過那臉卻是沒法看了。」存康不經意的瞥了暖寶一眼,說這不是小糰子給里正出氣他打死都不信。
另一個人急忙開口,「我知道,我專門去瞧了一眼,估計以後他說話得漏風,半張臉都被啃了!」
眾人都吸了口冷氣,里正更是慈愛的看著暖寶。
小糰子就不抬頭,神有脾氣也沒毛病啊!
那些人越是慘,大家的心裡卻越是暖,如果不是暖寶在意他們,能這樣做嗎?
小糰子當時悄悄控制了一股風送過去了一小撮蝗蟲。
直接送貨上門衝進了那兩人的家裡,也不咬別人,就咬那兩人。
直咬的兩人滿臉是血,才被暖寶控制的風吹了出來。
這也是她當時非常辛苦的原因,畢竟要一心幾用。
蕭永文一直到晚上才醒過來,林氏做了湯給蕭仲朗送了過來。
肚子裡通過風了,必須要等通了氣才能進食。
蕭仲朗如今是大夫,心態也不一樣了,可他看到蕭永文總能想起過去他們受的罪,吃的苦。
「咳咳,你是,仲朗吧,我要死了嗎?」蕭永文因為吃了暖寶給他的藥,臉色紅潤,只是看起來有種不正常的紅。
蕭仲朗深吸一口,調整了一下心情和表情,點了點頭。
「我是仲朗,你現在要等通了氣才能進食,如果通氣了你就告訴我,如果有不舒服也告訴我。」蕭仲朗一口氣說完,忽然覺得也沒有那麼難。
就是個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