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里正設想的那般,吃了小龍神給的藥之後,大家都安心了。
可暖寶心中卻更難過了。
「爺,大家這是對我的信任,可是我怕那個孩子要是有什麼,我對不起大家的信任啊!」
小糰子有些害怕。
里正抱著她一家一家的去送藥,「看到了嗎?大部分村民都好著呢,不要因為一兩個不好的,就影響了你。」
送了藥,天已經黑了,暖寶耳朵動了動,吃驚的看著里正,「我爹娘都回來了?!」
兩個人一路小跑,里正後面跑不動了,暖寶舉起他就往村口跑。
「暖寶,暖寶,你放我下來啊!」里正簡直要瘋了,他可是面朝下啊!
暖寶太矮了,里正好幾次都覺得他的臉要磕在石頭上了。
瞭望塔上執勤的人簡直要笑瘋了,站都站不穩了,遠遠就看見一個人橫著飄過來,速度還特別快。
等到了才看清是暖寶舉著里正。
守門的人被裡正囑咐過,現在是不給進不給出,所以蕭家的馬車還在外面停著呢。
林氏急得不行,卻聽見一陣狂笑,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暖寶的頭從牆上冒出來,「娘親,你們怎麼都回來了?留下二哥,其他人回府城去!」
林氏急忙問道,「暖寶,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進不去了?」
暖寶揮揮手,「沒事,對了,大哥的柜子你去城裡買新的吧!」
這下林氏更慌了,又急又氣的林氏叉著腰叫起來,「暖寶,你給我開門,要不然我不走了!」
「就是啊!咱們一家人就應該在一起啊!」
蕭永福脖子都疼,這麼說話實在是太廢脖子了。
「村裡有人得了鼠疫,你們別進來了,好好布置府城的房子去吧!小六和爺爺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暖寶小聲給家裡人傳音說明了情況,林氏一聽鼠疫,差點癱軟在地上。
她的一雙兒女都在村里,可她明白暖寶既然不會讓他們進去,說什麼都沒用,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留下蕭仲朗進了村子。
他進去的時候里正正在訓人,「剛才看見的要是說出去,看老子不把你們幾個的皮剝了。」
幾個人低著頭忍著笑,一臉乖覺的回答,「一定不亂說,您老放心吧!」
「二哥,你戴上這個,還有這藥你也吃了吧!照顧好自己,救活蛋娃!」暖寶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哭了。
蕭仲朗不知道妹妹是因為受了委屈才這麼難過,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
「哥沒事的,你照顧好自己!」說完就進了劉秀春家的院子。
只有白狼這個神侍才敏感的發覺暖寶的情緒不對勁,「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暖寶已經過了那個勁,所以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多說。
鄭氏看見蕭仲朗,並不像是見到救命的大夫,反而像見到仇人一般,又開始陰陽怪氣。
「喲,哪陣風把蕭二公子吹來了!我們家這小廟怕是放不下大佛!」她話剛說完,就被于氏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
「蠢婦,閉嘴!」于氏從沒有這麼煩過一個人。
蕭仲朗此刻忽然反應過來暖寶剛才的難過是為什麼了,他冷冷的看著鄭氏,直把鄭氏看的轉過頭,才進了屋。
「師傅,徒兒回來了,您辛苦了。」
方大夫看見自己的徒弟,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暖意。
「別理她!」
蕭仲朗笑了起來,「是!」
他走到床邊,卻吃了一驚。
這孩子他前幾天還見過,那時雖然瘦,可遠沒到如今的程度。
此刻的蛋娃眼眶凹陷,臉色是青黑色的。
「咳咳……」
蛋娃咳嗽了幾聲,吐出來的口沫是粉紅色的。
「師傅,這……」蕭仲朗連忙準備拿帕子給他擦,被方大夫攔住了。
「別碰他,我來吧!」方大夫拿起一張帕子把蛋娃嘴邊的粉色口沫擦乾淨,才開口道。
「你注意著點鄭氏,她被蛋娃咬了一口,我估計她也快發作了。」
蕭仲朗坐在桌邊看著方大夫寫的方子,回答道:「應該已經發作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她臉色不對。」
方大夫嘆了口氣,「她應該不要出來,說了也不聽。」
大夫最怕遇到這種說了不聽,自說自話的人。
還總覺得別人要害她,要從她兜里掏錢,卻不想你的錢是不是有命花。
外面有了重物倒地的聲音,蕭仲朗這才準備起身,如果剛才他要是出去說你是不是病了。
鄭氏真能跟他打起來。
現在她自己倒了,蕭仲朗的話可能才有點作用。
果然現在的鄭氏不再是炸毛的貓了,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連高聲說話都不敢。
「仲朗,你快給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蕭仲朗沒有說話,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非常燙。
再拿他的小工具放在鄭氏的胸口和後背聽了一下,聲音已經不對了。
「高度疑似鼠疫!配合治療吧!」
此刻蕭仲朗說的每一句話,鄭氏都乖覺的點頭附和。
他把脈發現她的脈搏非常非常快,已經不是奔騰的江河,簡直就是湍急洶湧的泥石流。
暗暗嘆了口氣,「我去給你熬藥。」
「仲朗,你不能不管嬸子啊!」
現在就是嬸子了,蕭仲朗心中冷笑,剛才對自己都是那樣,誰知道他是怎麼對暖寶的。
想到暖寶受了委屈,蕭仲朗只能默念要有醫德。
否則他真怕自己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鄭氏發病也很急,等蕭仲朗的藥熬好端進來的時候,她已經陷入昏迷,開始說胡話了。
于氏和兒子劉秀春在堂屋坐著面面相覷,下一個輪到誰,他們都不知道。
這種未知的恐懼讓膽小的劉秀春心跳都快停了。
而外面的暖寶則回了一趟家。
「爺爺,這幾天你和小六千萬別出去,蛋娃得了鼠疫,我就不進來了。」
她站在門口小聲把外面的情況告訴蕭老爹。
蕭老爹情緒穩定,又對暖寶有著絕對的信任,反倒在安慰孫女。
「暖寶,不要擔心,我和小六不會有事的,你看顧著你自己和你二哥就行。」蕭老爹樂呵呵的顛了顛小六。
「這幾天咱爺倆就相依為命了!」
小六被顛的哈哈笑,「爺,再來。」
暖寶見這爺倆確實不會有事,這才放了心。
她花了大功夫給每家都整了個結界,讓他們既跑不出去,還隔離了鼠疫。
若是有人真的被傳染了鼠疫,也能做到真正的隔離。
夜裡,暖寶和白狼就在劉秀春家的房頂坐著。
「暖寶,你快來。」方大夫喊起來,小糰子連忙從房頂跳了下來。
暖寶再看到蛋娃,幾乎認不出這個孩子了,他面部和身體都有些腫大,眼眶卻凹陷下去。
他皮膚上好幾處都有明顯的出血,看起來很可怕。
暖寶看到這番景象,沉默了。
方大夫蒼白的臉上卻有點喜色,「暖寶,他的體溫又降下來了,我覺得你的藥可能有用,你再給他吃一粒。」
暖寶沒想到自己嘴饞煉製的糖豆居然能救人,剛才幾近絕望的心忽然又活了。
「好!」小糰子連忙拿出那個琉璃瓶,取了一粒給他。
方大夫給蛋娃吃了藥後,他的體溫再次明顯的降了下來,幾乎恢復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喝下水了,胡言亂語的也沒有了。
暖寶給鄭氏那邊也拿了兩粒。
「咱們一開始就錯了,下午他吃了藥有用就應該繼續給藥。」方大夫嘆了口氣,他是感覺自己真的老了,要是年輕時,這還能反應不過來嗎?
兩人都苦笑起來,暖寶也沒想到。
蕭仲朗抽時間過來告訴他們,鄭氏的溫度降下來了。
但是夜裡,隔壁的劉梅生發起了燒。
心裡憤恨不已的劉梅生沒有先喊暖寶,而是準備爬牆出去。
暖寶站在牆跟下面看著騎在牆上的劉梅生,「你要去哪裡?你發燒了?」
「我餓了,出去找點吃的!」
暖寶看著他的眼神很冷,這是把她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