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糰子發現躲在牆根偷聽的蕭永文,指揮白狼把他給抓出來。
白狼如龐然大物般的身體輕輕跳下去,連點聲音都沒出,直接落到蕭永文面前,嚇到他懷疑人生。
蕭永福皺眉,這聲音他太熟悉了,開門出去,看到白狼正在給瑟瑟發抖的蕭永文一個壁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狼怎麼有股gai溜子的氣息了?
「正好你在這裡,把娘扶回去吧,到我家鬧有意思嗎?」蕭永福語氣寡淡。
蕭永文自從分家就沒有順過,他去書院報名,而且是比蕭元朗還早幾天的時候。
可人家看了他交上去的書冊,直接拒絕了他。
他可是考了秀才的,竟然會不如蕭元朗這個連童生都沒有考的人嗎?
老姚氏天天找小姚氏的麻煩,家裡一天到晚雞飛狗跳,讓他無法安靜做學問,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被拒。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好好的房子,每天都能掉下來一塊瓦,還正正砸在老姚氏的身上。
滴水石穿啊,他都怕老姚氏哪天讓給砸穿了。
如今的小姚氏,每天就像個農婦,臉也黃了,手也糙了。
以前還能,現在只能添柴生火。
同樣的事情林氏做了那麼多年,也還是白嫩嬌弱的。
如今他看到小姚氏,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分家。
這新房,就應該是他這個秀才住,這些大魚大肉,就應該是他這個秀才吃。
所以蕭永文聽到讓他帶老姚氏回去,當即就不幹了。
他一甩袖子,一副假仁假義教育蕭永福的模樣,「大哥,鬧夠了就可以了吧!」
「這段時間,我和娘就當你是孩子脾氣,也都包容你了。」
「一家人再怎麼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你真當說分家就分家了?」
「你還流著娘的血呢!怎麼能被外人慫恿著就不要生養你的人呢?」
林氏被這一席話說得捧腹大笑,「你也別在這指桑罵槐,你要搞清楚,現在的外人,是你們!」
老姚氏從地上爬起來,蹦得三尺高,指著林氏罵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我早晚讓我兒子休了你!」
蕭永福狠狠瞪了老姚氏一眼,慍道:「你再敢罵冬梅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蕭永文,你是覺得我蕭永福大字不識,所以就應該拋妻棄子,把所有的一切奉獻給你?」
「你小的時候,我是怎麼對你的?我自己不吃,把好的都給你吃。」
「我兒子沒學上,我全家勒緊褲腰帶供你上學。」
「可你甚至對我兒子沒有一句好臉色,時不時就說讓我休妻。」
蕭永文對這些話不僅無動於衷,還一副理所應當的神態反問道:「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林氏是溫柔,家務好,但她太有自己的主意了,你應該找一個聽娘話的女人,這也是為了你好。」
「你那兒子,有什麼天賦,還說什麼被院長選為關門弟子,你也就騙騙那些不懂的人。」
蕭永福知道在他們心裡,自己就是個窩囊廢,過去才能被牽著鼻子走。
如果分家之後,對他們還有那麼一絲的不舍的話,那今天聽到的這些話則讓他心底最後一絲的留戀都放下了。
蕭老爹從一開始聽到那些話的冒火,最後平靜的在抱著小糰子聊天。
「暖寶,你爹啊,是個憨的。」
小糰子揮拳,我便宜爹確實憨,但那不是你兒子嗎?
「過了這麼多天的好日子,我就不相信他想回去過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日子。」
小糰子吐個大大的泡泡,他要是想去,我就把去老宅的路都劈了。
「你娘是個好的,他要是敢有休妻的念頭,看我這把老骨頭不打死他!」
那我就給你變一個最硬的拐杖。
小糰子熠熠晶晶的眸子滿含笑意,蕭老爹心中有個直覺,他的暖寶聽懂了他說的話。
他試著道:「暖寶,你說咱們把那些壞人趕出去怎麼樣?」
小糰子捏住肉拳頭吐出一個泡泡,這個可以有呢,先來個專屬BGM吧!
天空忽然響起巨大的雷聲。
上次被雷劈的陰影還在,雷聲一響,老姚氏握緊拐杖就跳到了屋檐下面。
「咩咩咩,呀呀呀!」
小糰子嘴裡一陣咕嚕咕嚕,外面突然響起狼嚎——
「嗷嗚——」
得到小龍神指令的白狼只能停止吃瓜從牆頭上跳下來,站在蕭永文和老姚氏面前呲著牙,一副凶暴駭人的模樣。
「媽呀!這,這是狼!」老姚氏要不是拄著拐杖差點就摔倒。
「老大,我告訴你,你不管我和你弟弟我就去里正那裡、去縣衙告你!」
「除非,除非你把那兩塊地給我還回來!啊——」
蕭永文則連退三步,退到了門外。
白狼屈腿,做出一個攻擊前的姿勢,老姚氏差點連拐都扔了,轉身就跑。
她剛出去,門「啪!」一聲就緊緊關上。
蕭永福看著單腳關門的白狼,忍不住誇了句:「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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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白狼頭一昂,哼!
林氏捂嘴偷笑,白狼多麼高傲,誰夸都不行,摸一下都不行。
只有他們家暖寶,可以抓毛,可以打,可以踢,可以枕著狼肚子睡覺。
要知道,狼肚子那可是它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了。
「吧唧!」
蕭老爹在暖寶粉嫩的臉上香了一口。
蕭老爹不能確定剛才的事情是不是與暖寶有關係,他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蕭永福累了一上午,回家了又吵了莫名其妙的一架,這會人都麻了。
「這都是什麼事兒!影響老子干正事兒!」蕭永福先是去喝了兩大碗水,才到後院將那些罈子都從馬車裡搬了出來。
林氏在他們離開後將菜都洗了,現在已經晾乾了,連要用的水都已經煮好晾涼。
現在只要把罈子洗淨擦乾就可以裝了。
「娘子,你辛苦了。」兩人在裝菜的時候,蕭永福突然開口。
林氏先是怔住,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拿袖子擦了一把臉,掩口笑道:「那時候是為了不讓你難做,為了幾個孩子別總是受他們的氣,結果還是換不回他們一絲的好。」
「現在多好,又不用受氣,又能做自己。」
「他爹,人就是要做自己,要活得痛快。」說著突然想起什麼,臉色一紅,問道:「你不會覺得我太兇了吧?」
蕭永福失笑,這分明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一點也不像是幾個孩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