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婆的聲音將蘇塵驚醒……那聲音，透著無數驚喜，一絲後悔，還有無數的，祈求。
蘇塵瞬間回身看了過去，不知何時，程老太婆已經醒了過來……而且，對面海岸，無數人正震驚的看著這裡。
顯然，他和蛟龍的交談，已經被遠處的人聽到了。
也不全對，他的聲音不大，三百裏海域，對岸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可蛟龍的聲音太大，對岸的人，恐怕都聽到了蛟龍的聲音。
看了一眼，蘇塵想了想，手一抬，將儲物戒中的贖罪令取出。
他此行，帶了兩枚贖罪令。
蛟龍離開，如今……也沒人能威脅到他，而且又之前蛟龍的聲音，給程老太婆十個膽子，恐怕也不敢試圖催動敕玉對付他。
其他人更是不必說……只要在蝕羽老人的殘魂抵達前離開便好。
把玩一陣。
蘇塵手一抬，將贖罪令拋出。
程老太婆飛身而起，帶著驚喜……可惜，贖罪令一閃忽然加速，落到了不遠處程卉的手裡。
程老太婆神色大變。
蘇塵見狀，微微聳肩：「殺人者，人恆殺之，欺人者，人恆欺之，之前騙你並非蘇某本意……我也只有兩枚，這一枚，給你了，權當賠禮。」
嗯，因為一時憐憫，加之之前也利用了程卉……一時善心發作，蘇塵決定，將第二枚贖罪令給程卉。
至於程卉離開後會如何……那便和他無關了
「小卉，將它給我……」程家老太婆看著程卉，大聲開口。
程卉低頭看著手中的贖罪令，只感覺有些茫然。
程氏一族，所作所為一切都是為了離開，而想離開的關鍵，就是她此刻手中的東西……程家為之不斷努力的東西，如此簡單就到了她的手中。
她只感覺，充滿了，不真實。
全族？
呵呵，從之前墨蛟的話不難聽出來……哪裡來的全族離開，一枚令，只一人。
「小卉！給我！」程家老太婆面容變得扭曲。
她想出手搶，卻又不敢……畢竟此時，程卉距離出口，太近太近，而且蘇塵還在旁邊，正以手抵著下巴看著。
離開？
程卉茫然的看向程家老祖，腦海忽然浮現了無數畫面……畫面是，蘇塵講過的故事。
故事中，外界，天地無垠。
以靈武境的修為，沿著一個方向，窮極一生之力，也難以踏足外界百分之一的疆域。
外界的人，更的極多……琉璃島的人哪怕全部離開到了外界，也最多只有一個小鎮的人。
可是在外界，無數個小鎮才組成一個城池，而外界的城池……數百萬數千萬！比繁星還要多！那是她無法去想像的數量。
外界，更是有無數想像不到的風景，一些只是聽起來就宛如畫卷一般的，數之不盡的美景。
在外界，人雖無翼，卻也能自由自在的翱翔於天。
還有無數，做夢都想像不到的事物……
拿著手中的東西……她只需要走幾步，就能去看看，程家為之奮鬥五代的外界，回到口口相傳的故鄉。
程家老太面容越發扭曲，低吼：「小卉，給我！」
無數畫面，悄然消失。
程卉低頭看了看手中輕飄飄，卻又好似重於千鈞的贖罪令。
默然一陣，聲音嘶啞：「祖母，你知道嗎，其實，我從來就不喜歡萬明，對於家族的安排，我甚至，極其厭惡他，有時候還會想著，若沒有他，我或許便不至於成為工具……我更不喜歡蘇塵，只是他出現後，我才徹底明白，就算沒有他們，我也，依然是工具。」
萬明對她很好，只是，她不想成為工具……因此，她很厭惡萬明，卻因為家族的安排，只能做戲。
更不喜歡蘇塵，再她看來，若是沒有家族的安排，以蘇塵這半月的溫和談吐，那堪稱無盡的見聞，她或許會喜歡……可被家族沾染後，她也不喜歡蘇塵，一點都不喜歡，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對蘇塵並無厭惡。
甚至因為蘇塵的戲弄，甚至還升起了些許，開心……不是喜歡的開心，而是，人心自私之下看到程家老太此時處境的竊喜。
程家老太面容一僵，又飛速開口：「小卉，你將恩敕令給我，老祖保證，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會強逼你……」
「從今以後，我和程家，再無關係。」隨著又變得無悲無喜的話音，程卉微微顫抖，將贖罪令拋了出去，正好落到程家老太的手中。
「離開了……我能離開了……」程家老太並未在意此刻程卉的態度和言語，反而跌跌撞撞的朝著漩渦就跑了過去。
有著東西，她就能離開這鬼地方，離開這流放之地，回到記載中浩瀚無垠的故鄉……
離開？
不想。
在程家老太距離漩渦還有半丈的時候。
一股恐怖的靈力升起，硬生生的將贖罪令從他手中取走。
「誰！」程家老太婆瞬間暴怒，轉頭看去，神色一僵。
蘇塵。
她看到，被取走的贖罪令，重新落到了蘇塵的手中。
「蘇塵，還給我！」程家老太婆頓時低吼……有心催動敕玉對付蘇塵，卻又擔心蘇塵帶著信物直接進入入口，屆時，再無希望。
蘇塵把玩一陣贖罪令，嘴角露出些許譏笑：「你想離開？可，蘇某有些不願呢。」
程家老太握緊拐杖，話音顫抖：「我都將她送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
頓了頓，蘇塵嗤笑：「老傢伙，有必要嗎？看你的模樣，想來最多還能活兩年前，以真武境五百載的壽元，你就算去了外界，扣去此界加速流逝的壽元，你在外界，至多能多活十年。」
「小兒休想騙人！」程家老太大怒。
蘇塵剛要開口，偏頭看想對岸……他看到，假扮蝕羽老人的人，抓著凌瑩的手腕，以一葉扁舟正在度海。
如此大搖大擺……海中的小玩意，恐怕攔不住。
程卉有些無神的抬頭：「蘇大……蘇塵，你將令牌給祖母……」
蘇塵收回視線，低喝一聲。
頓時，龐大的靈力擴散。
「小兒，信物留下！」程家老太悍然出手，一道道靈力朝著蘇塵捲去，更是以信物控制陣法……天空的陣法顯現，凝聚出接近地靈境的恐怖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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