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塵明白天地山河本就是一體的這個道理，他頭頂的真龍虛影散去，周身氣息瞬間暴漲……仔細看去，他已經突破，如今，赫然是元武一重。
「恭喜師弟。」文雨的聲音響起。
還待回味的蘇塵，瞬間睜開雙眼……看著文雨，露出三分複雜。
此人，果真是不世之才。
剛剛的道理，說穿了好似一文不值，可，無人敢說穿。
但凡元武，都明白這個道理……七曜也好，柳雁也罷，藏拙不願意告訴他？
並不是，而是，說不得。
有些東西，只能自己去悟……其他人若是說得太透徹，只會讓人，更加迷惑。
就如蘇塵，他自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便突破了。
可若是在他自己未明白之前，其他人直接簡單的告訴他……那麼，他非但無法突破，反而會顯著更深層次的迷惑，導致，突破更加艱難。
想了想，蘇塵開口：「你若為人師，想來，比絕多大數人都適合教徒弟。」
文雨笑了笑，答非所問：「距離定下聖子之日，還有三月。」
還三月……他來綠洲的時候都還有接近一年。
他在這裡，他此番突破，竟然，用去了接近九月？
蘇塵神色微變，怎會如此之久？
好似知曉他的想法，文雨笑道：「尋常人突破，水到渠成，想來也就三五日，至多半月……不過你，我說得畢竟直白了些，花費時間久些，正常。」
蘇塵聞言，想了想，認同此言……的確，之前文雨說得，太過直白了些。
說得再詳細一絲，便會導致他突破更加艱難，若簡略一些，又會讓人云霧難知。
恰到好處的輕易，總是要多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時間作為代價。
文雨又開口：「該你了。」
蘇塵剛露出疑惑，瞬間就反應過來……文雨依舊未曾磨滅的那一抹自傲，不允許自己死在庸才手中，又不願自殺。
他認同了蘇塵無雙的實力……他要，死在蘇塵的手裡。
殺了文雨？
蘇塵眼眸一眯，未語。
文雨微微偏頭：「本便是交易，師弟如今是要，違諾？」
「殺人，簡單。」
停頓一陣，蘇塵忽然露出一抹嘲諷：「可師兄，真的願意去死？」
「何意。」文雨面容不變。
「真心想死的人，外人，攔不住。」
不等回答，蘇塵轉頭看向小溪：「揮劍本不難……可師兄你，當真甘心去死？」
「……」沉默一陣，文雨也重新看著小溪：「說人話。」
蘇塵眯眼一陣，輕語：「我對師兄往事，所知不多，只聽聞，師兄新婚之夜，忽然得到了些許感悟，失手錯殺皇甫音。」
「咔咔咔……」一股煞氣忽然直衝雲霄。
哪怕是此時已經突破的蘇塵，看著煞氣，也只感覺，自身宛如陷入汪洋大海的一葉扁舟。
文雨無論心結如何，依舊，都是元武九重。
不壓制修為的情況下，蘇塵，萬萬不是文雨的對手。
數息後。
煞氣泯滅，文雨自嘲：「師弟是想在我死前，嘲諷我一番？」
「嘲諷……」
頓了頓，蘇塵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師兄既是不世之才，有些事，當真需要師弟說穿？」
他的確知曉不多，也不準備理會。
不過卻也知道。
七曜說過，皇甫音身為宮主獨女，原本天資如何不提，至少在玄冥宮龐大的物資之下，血脈不弱，修為，也不弱。
太高不提，真武境的修為，想來總是有的。
文雨陷入感悟，皇甫音不自知，貿然靠近被殺？
呵呵……他還，真不信！
勿說真武，哪怕是靈武，也會瞬間看得出有人陷入了感悟。
至於距離太近來不及反應？
開玩笑，皇甫音和文雨什麼關係？感情正濃！
若真離得近，文雨哪怕是身體本能反應……可，嗅不出皇甫音的氣息？嗅出皇甫音的氣息，保護尚且來不及，怎會鎮殺？
皇甫音到底怎麼死的，難說得很！
最重要的是，那位宮主，未殺文雨！
他不知道那宮主的修為究竟幾何，可他知道為人父的人，為子女之時有多恐怖……就如，他的父親蘇文。
那位宮主，會被七曜等人阻擋而不殺文雨，甚至好像是被逼得去閉了死關，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或許還有其他的一些彎彎繞繞，畢竟，他也只是從七曜口中知道一部分真相，還有更多的，七曜根本沒說……可，單單那一些蛛絲馬跡，足以讓他推測一些什麼東西。
只是七曜既然已經讓他勿要再去想，也述說了真相……他便，不再去想罷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不信玄冥宮高層想不到，更不信這位曾經的無雙天驕想不到……亦或者，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意去想，不敢去想。
好似知曉蘇塵所想，文雨的話音變得，嘶啞：「師弟，到底想說什麼。」
「我不想說什麼，師兄的往事，和師弟也無關。」
說完後，蘇塵手腕一轉持住流云：「師兄既然連死都不怕，有什麼東西又不敢去查……其他，師弟一概不知，畢竟，此事發生時，師弟甚至都還出生，現在，師兄若還想死，師弟這便揮舞流雲。」
文雨帶著三分僵硬轉頭……蘇塵手持著流雲，流雲劍鋒，距離他的脖子，不足三寸。
只要他不防禦，接下來莫說蘇塵，哪怕是三歲孩童，只需輕輕發力，以神兵之利，也足以將他梟首。
看著劍鋒，不知多久。
文雨身體忽然微微顫抖，周身靈氣有些紊亂：「查……呵呵，一如師弟之前試圖勸慰的言語，師弟你，可真是愚蠢…….不知者，往往無畏……」
被罵了？
蘇塵卻也不惱：「和往昔相比，如今蘇某遇事，都會多思忖三分……可，蘇某從不認為蘇某會比其他人聰明。」
的確，他不認為他比其他人更聰明，更不認為，只有他才看得到其中的問題……畢竟都是往事，七曜所言，也只是一部分真相，甚至到底是不是真相都難說。
他只是因為之前的指點，不忍一劍直接斬下去，故而才說出，所看到的一些問題罷了。
畢竟……無論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驚變禁忌是事實，眼前的文雨雖然是無雙天驕，卻也是一個，可憐人。
他蘇塵如今親人死絕，也是可憐人……一個可憐人，對另一個可憐人的，同情罷了。